既然認罪伏法,癟三就沒有隱瞞。


    早知道是那賤人勾搭傻子,他怎麽也不會做出這等蠢事來,原想著,就算被發現,嫁禍給花家,任誰也懷疑不到他身上來。


    誰料,賤人勾搭傻子,做不齒之事,村裏人早就看在眼中,卻和鋸嘴葫蘆一般,選擇無視,一點風言風語都沒傳出來。


    “這個咋說,我家裏還有小閨女沒嫁人,若是傳出去,咱們楊樹村的閨女還有啥名聲?”


    大娘解釋自己選擇沉默的原因,看到就到沒看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癟三發現自家媳婦和傻子有首尾後,竟然當綠毛龜,生生地容忍下來,她更加不會亂說。


    傻子去河邊,找不到癟三媳婦,又因被開葷,找到了樂趣,這才撲倒了村裏一個老大娘。


    就因為如此,癟三才堅信,是自家媳婦力氣小,所以才被欺負,而真相遠遠比想象之中要殘忍許多。


    “我不動聲色,觀察村裏的動靜,一直在尋找機會。”


    癟三說完,突然笑了下,笑容詭異,就在昨天傍晚,下雨之前,他和媳婦去河邊打水,看到脫褲子的傻子。


    傻子也看到他,出於本能,愣愣地看著他媳婦,卻不敢過來。


    就是在那瞬間,他萌生殺人的想法。


    馬上下大雨了,村裏人不會出來,所以,他就讓媳婦把風,自己掐死了傻子,扔到河水裏,做成溺水的假象,他估計自己應該不會被懷疑,能蒙混過關。


    “大人,有一點,草民要澄清,人丟到河裏,草民就迴家了,那個用石頭砸的,不是草民!”


    癟三真想罵娘,不知道是哪個坑貨,壞了事,若人是淹死的,大家隻會以為傻子下水洗澡,溺水而亡,誰料屍體被發現在岸邊,下身稀巴爛,這樣的慘狀,說是自己溺水,還有人相信嗎?


    “哦?”


    知縣老爺摸了摸胡子,在人死後,損壞屍體,至少要蹲三年大牢。


    大齊講究死者為大,不論對方生前做過什麽,死了,就是一了百了,不能和死人算總賬。


    損壞屍體,還是一件不大不小的案子,需要嚴查。


    一晃,就耽誤了將近一日,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衙門要等明日繼續開堂問案,知縣老爺讓眾人迴去,若是有線索,可以來衙門舉報。


    官道剛好暢通,打算這個點離開,還是得露宿山野。


    李海棠和花家人迴去,一家人情緒都不怎麽高。


    著實是,這些醜聞,讓夫妻倆經受很大的衝擊,花妮爹爹被斷骨,都沒發出來慘叫。


    在他感覺到疼,想要喊出來的時候,蕭陵川已經斷骨,再正骨,餘下就是得用木板子固定,休養個一年,就差不多了。


    “恩人……”


    花妮爹想要下跪,腿動彈不得,周氏拉著花妮一起跪下,給蕭陵川和李海棠磕頭。


    “快起來吧。”


    李海棠扶起母女倆,這些對於他們,不算事,隨手就解決了。


    “您施恩不求報,我們卻不能這樣。”


    周氏咬牙,配給村長家的人參須,她們還還不起,而且,這對他們一家來說,是雪中送炭,非常大的恩惠。


    做人不能不知道感恩,兩口子商議,願意給李海棠做下人,自賣自身,來報答恩情。


    他們一家子,以前也在大戶人家做過工,後來那戶人家誣陷他們偷盜,沒給工錢,反倒把人攆出來。


    一家子迴到村裏,被人指指點點,夜半時分,不知道怎麽起了火,房子都被燒塌了。


    老家待不下去,周氏剛有花妮,怕女兒照顧不周,再發生點不好的事,這才四處討生活,最後在楊樹村安家。


    這裏的人自私,冷漠,狹隘,花家兩口子不願意繼續住下去。


    如果是之前,他們肯定不敢提出來,而花妮爹腿有救了,以後也能做活兒,夫妻倆堅決要報恩。


    李海棠思慮良久,覺得這兩口子都是本分人,以後她在京都立足,的確需要幫手,與其找人牙子買到不知根底的,還不如自己尋人。


    “此行,我們要趕往京都,你們若真是想投奔與我,我肯定是接納的。”


    不過現在不行,一行人著急趕路,而花妮爹腿沒康複,隻能約定過後在京都見麵。


    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起身離開,就見官差又來到村裏抓人,恐怕是案子又有最近的進展。


    蕭陵川走之前,特地去村長家,隨後拿了一點財物,贈給花家,就當是補償。


    花家不收,最後還是李海棠說項,從這裏到京都路途遙遠,怎麽也要住宿,就當是盤纏銀子。


    烈日當空,馬車飛快地走在官道上,離開花家已經有三四天,眾人距離京都的路程更進一步。


    李海棠明顯的發現,天氣越來越熱,聽著樹上的蟬鳴,讓人喘不過氣。


    豆包受不得馬車內的悶熱,見了風,當天晚上,高燒不退。


    小豆包難受,又表達不出來,小臉和紅蝦子一般,眼神裏透著一種迷茫,把李海棠心疼得心揪著疼。


    吃飯的時候,小豆包沒胃口,對於於嬤嬤的喂飯不屑一顧,最後隻喝了幾口水。


    李海棠著急,隻能不停地喂水,又買了燒酒,給小豆包反複擦身,試圖用這種辦法降溫。


    馬車內滿是刺鼻的酒味,折騰幾個時辰,中間豆包發燒還有反複,最後好不容易才控製住。


    李海棠趴在車凳上,精疲力盡,心裏也無端地煩躁起來。


    不管是小娃,她和香梨也有不同程度的水土不服,上吐下瀉,坐在馬車裏眩暈,一個時辰,身上的衣衫就和水洗過一樣。


    李海棠自己能忍受,可是小豆包不行,她打退堂鼓,真想找個地方涼快涼快,把所有的事放到一邊。


    蕭陵川出門一趟,在附近山野人家,買了一個大西瓜,切開,上麵起著沙。


    自從在楊樹村遇見兇案,一行人就寧可露宿荒野,也不進村,就怕再遇見類似的人。


    “唉,這樣的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呢?”她是第一次往京都走,發現一切和她想的不一樣,光是溫度,就足夠能把人烤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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