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被燒焦了,何寶珠差點從地上跳起來,但是一連串的打擊之下,對方人多勢眾,她就自己一人,要是扭打在一起,她定然吃虧。


    忍!等忍著見到她爺爺,她一定要給這些人好看!


    何寶珠知道,他爺爺何禦醫的書房內,有各種瓶瓶罐罐,其中有一個罐子,被密封起來,她都不能去碰觸。


    據說,裏麵裝著一對小蟲,能鑽入到人的身體裏,吸食血肉,中蠱之人,會被下蠱的人控製,對其言聽計從。


    何寶珠把主意打到了那對小蟲子上,這般侮辱她,哪是打罵幾句就行的!


    她閉上眼睛,繼續裝暈,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夫人,誰知道她……”


    五福急了,一人做事一人當,到時候有什麽後果,衝著她來就是了!決計不能牽扯到自家夫人身上。


    李海棠做了個打斷的動作,冷眼打量何寶珠,見她眼皮翻動,就知道是不是真暈,而是裝的。


    寧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不然就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有時候她甚至想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那些忌諱。


    就好比原主的堂姐李秋菊,就對原主瘋狂的嫉恨,寧可跟著同歸於盡,也要讓原主一起倒黴。


    何寶珠想什麽,她再清楚不過了。


    雖然李海棠不認為一個嬌縱的大小姐會對自己做什麽,但是,她也不會輕敵,人一旦逼急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她從不主動去惹事,事找上她,也會留有三分餘地,有時候,會被誤會為軟弱,其實,她心裏早有衡量的標杆,這是她作為醫者的原則。


    “咱們走吧。”


    人救出來,並且帶到地道,李海棠可以和師傅交代,至於別的,她無能為力。


    不知道感恩的人,她憑什麽去遷就?


    李海棠根本不搭理何寶珠,張如意迴頭,冷笑兩聲,“自不量力!別人身份都沒摸清楚的蠢貨,長個腦袋,隻為顯著個高的!”


    話畢,一行人繼續前行。


    等人走遠,何寶珠才從地上坐起身,她眯了眯眼。


    對一行人的恨意,已經超越了恐懼,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身份,他們是什麽身份?


    何寶珠從來沒往麵具上麵想,壓根沒認出來李海棠,但是她記住了張如意和五福。


    磨牙半晌,何寶珠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咬牙摸索著向前走,對方的態度,是不可能迴來找她的,她摸了摸自己卻一邊的頭發,眯著眼睛想對方淒慘的死狀,心裏才舒服一點。


    路上耽擱了會兒,到邊城已經到了正午時分。


    李海棠讓五福去馬家村送信,自己和野人夫君,卻去了城北大營。


    “小少爺,您看誰來了?”


    於嬤嬤欣喜若狂,把豆包抱在懷裏,匆忙地往外走。


    幾日不見,於嬤嬤原本富態的臉,又瘦了一大圈,雙下巴都沒了。


    豆包體力好,活潑好動,圍著城北大營亂竄,於嬤嬤每日提心吊膽,就怕刀槍無眼,碰到了小包子,老胳膊老腿地跟在後頭跑,差點散架子。


    泗水城亂成一鍋粥,宇文壽自顧不暇,應該沒精力找麻煩。


    夫妻倆商議,決定還是把豆包帶迴家,不然不在眼皮底下,也是不能放心。


    “爹!”


    豆包撲向蕭陵川,扭過頭,不理會李海棠。


    “豆包,我是娘啊!”


    李海棠張開手,又抱了個空。


    她眼巴巴地看著自家野人夫君抱著小包子,隨時準備接過來。


    “娘是誰?”


    豆包茫然地抬頭,看了一眼李海棠,而後搖頭,“你不是娘!”


    李海棠差點哭出聲來,包子才一歲多,因為她把豆包丟在城北大營,所以豆包記恨她了?


    “我是你娘啊!”


    李海棠試圖耐心和豆包解釋,“走之前,你不是答應娘了,等著娘來看你的。”


    她上前要抱著小包子,結果被豆包拒絕,不僅僅是拒絕,豆包哇地一聲就哭開了,往蕭陵川的懷裏鑽,“嗚嗚……拐子!”


    這年頭重男輕女,所有有不少人家,生不出男丁,就打著花錢買的主意,所以,周邊的拐子的特別多。


    在村裏還好,家家戶戶的娃子們都在一起玩,再者說,有陌生人進村,村裏人都會跟過去看一眼。


    然而城裏就不一樣了,平日爹娘去上工,隻留下娃子在家看家,有不少拐子都在附近蹲點,而後用糖果,小玩意,騙著娃子,趁機擄走。


    大齊這麽大,拐走個小娃子,如大海撈針一樣,對方把人賣到山溝溝,這輩子也不用找到了。


    所以李海棠從小開始教育豆包,對陌生人一定要有點警惕心,不要輕易讓人碰,被拐子拐走,再也見不到爹娘了。


    許是她教育的有效果,豆包才哭得淒慘,躲避李海棠的魔爪。


    “娘怎麽能是拐子呢?”


    李海棠瞬間著急了,再次反思,還是自己對豆包的關注太少。


    蕭陵川抽了抽嘴角,在自家娘子快要急出眼淚的時候,淡定地提醒,“娘子,你那麵具沒摘。”


    若是豆包喊娘,那才應該哭呢!


    李海棠:……


    “那你不早說!”


    鬧個烏龍,李海棠訕訕地,她從袖兜掏出小銅鏡,照了照,難怪剛剛路過的士兵,看她的眼神很是怪異,還帶著警惕。


    到城北大營之前,蕭陵川已經取下麵具,而李海棠坐上了馬車,閉目養神,把這個忘記了。


    生豆包後,發現自己越來越蠢,可怎麽破?


    摘下麵積,又在馬車裏換一套衣衫,李海棠再次來到兒子麵前,這次豆包邁著小短腿跑過來,笑得眼睛眯成了小月牙。


    小包子想自己呢,瞬間,她那空落落的心再次被填滿。


    抱起豆包,李海棠在他肉嘟嘟的臉上親了親,“豆包,最近都幹什麽了?”


    “聽故事。”


    豆包摟著自家娘親的脖子,又在她臉上蹭了蹭,而後,大聲地道,“給妹妹聽!”


    於嬤嬤說了,他是哥哥,以後要陪著妹妹一起玩,他會帶著妹妹騎大馬,給她講故事,這樣,妹妹就會喜歡他了。


    李海棠:……這都多久了,咋還沒忘記這個事呢?她快速地瞪了蕭陵川一眼,都是野人夫君,非要蒙騙小包子!這下好了,被揪住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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