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吻,不曉得用了多久,好像很短暫,又好像很久很久,在李海棠腦子都糊塗了時候,茶室裏傳來敲門的聲響。


    “海棠,我來了!”


    張如意拎著個小包裹,砰砰地拍著門板,站著門口大喊。


    茶水間內,蕭陵川沒有立刻停下來,而是用舌尖,舔了一下自家娘子紅腫水潤的唇作為收尾。


    他做個手勢,從後門閃身離開。


    拍門聲還在繼續,李海棠眼角抽了抽,清脆道,“來了,來了!”


    知道的,是張大小姐找她談生意,不知道的,還因為要來抄家,再拍下去,門板都快散了。


    “你幹什麽呢?動作真慢。”


    張如意進門後,在茶水間繞一圈,狐疑地看李海棠一眼,而後,若有所思地點頭,“看你雙唇紅腫,眼神泛著春水,一定剛剛在和你夫君做不可描述之事。”


    那二人,在外旁若無人的親密,私下裏,還是親密,誰也離不開誰,這一點,讓張大小姐很不理解。


    反正,她和盧二愣子是沒這個時候,在一起的時間不能超過一日,不然肯定兩看相厭。


    “所以,你是來抓奸的嗎?”


    李海棠翻個白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連白目的張大小姐,也學會分析小細節了。


    張如意無語望天,這還用得著想?李海棠臉上就差寫幾個大字,“剛剛,我和夫君在親熱。”


    “喏,這是鹹口的夾心酥。”


    張如意打開小包裹,她婆婆特別稀罕李海棠,聽說她有身孕,還要趕路,天不亮就起身做點心。


    夾心酥裏麵有椒鹽,碎花生,剁碎了,加上一點點的糖,用油和麵,烤製出來,程序繁瑣,外麵都買不到。


    盧母以前去大戶人家做幫工,那家的廚娘是個南邊來的,這一手點心,被盧母學來,幾乎成為絕活了。


    盧元卿一個男子,卻喜歡吃甜食,桂花包,豆沙包,隻有來客人,盧母才會烤一些小糕餅。


    上次李海棠吃了夾心酥,滿嘴都是誇讚的話,把盧母忽悠到心花怒放,張如意就感覺到,自己這方麵,還是差一些。


    許是總覺得自己是千金大小姐,拉不下臉麵,其實,婆婆對她也是很好的。當然了,肯定沒有對親生兒子好。


    “幫我謝謝伯母,大早上還得為我忙活。”


    李海棠客氣幾句,隨手拈了一塊,外皮酥脆,還有好幾層,一層一層的,吃一口,唇齒留香。


    “和我你還客氣什麽啊。”


    張如意托腮,她見李海棠要走,就有迴京的衝動。可她嫁的人上不得台麵,怕是再迴去,張府的大門都進不去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留在鹿城做生意,她已經開始在周邊城內買下人,手巧的寡婦也成,不惹事,悶頭做活兒的最好。


    二人剛說了一會兒話,何月秀和馬碧荷一起來了。


    兩個人最近都留在鹿城,起早貪黑,按照李海棠設計的圖樣,已經出了兩個批次的成品,效果都不錯,尤其是卡通圖案的頭繩,怪模怪樣,卻廣受好評,這說明,大齊百姓還有一定接受能力。


    第一批貨源,何月秀找的村裏婦人,她發現收貨,還是存在弊端,如果張如意願意接手,和仨人合作,那正是解決了眼下的問題,再好不過了。


    鋪子隻用了幾日,裝飾進入尾聲,剩下就需要一些鐵質的燭台,木頭雕刻等小擺件,讓月荷棠在裝飾上獨樹一幟,更上一層樓。


    “那就說定了。”


    馬碧荷拍板,轉頭道,“海棠,你有身孕,先顧著自己,我和表妹能忙得過來,新花樣暫時不需要,等來年出暖花開再上新。”


    幾人沒有這方麵的經驗,隻能摸著石頭過河。


    店鋪裏招了幾個未成親的嬌俏小娘子,統一按照尺碼,給做了衣裙,以後每隔一個季度,都有新衣裙作為獎勵。


    “我的確得出遠門一趟,照顧不到鋪子,隻能請姐妹們多多擔待了。”


    鋪子剛開,肯定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她在遠處,管理不到,一切靠馬碧荷表姐妹商議著決定。


    無論賺錢還是賠錢,隻要盡力就好,千萬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月秀,你暫時留在鹿城的話,就讓我的助手給你針灸。”


    李海棠說的是立夏,她在這方麵很有天分,早已出徒,還懂一些膳食方麵的調養,何月秀好一些,臉上的毛發沒再長出來,不過要破壞毛囊,還得分批次進行,循序漸進。


    “對比之前,我已經很滿足了。”


    不僅僅是脫毛那麽簡單,針灸以後,何月秀發現自己身體上明顯有了變化,而這變化,她娘和表姐看得見,可不是心理作用。


    李海棠算是救她一條性命,不然,她真的沒臉活下去。


    三人閑聊幾句,本以為能一起吃個飯,不過鋪子裏還有很多事,今兒收尾,晚上摸黑,得理貨,查缺補漏,馬碧荷兩姐妹忙得打轉。


    “咱們下次見,就要給小娃準備多多的見麵禮。”


    李海棠出門,目送二人上了馬車,又和張如意告別。


    兩個人認識的更久,也更加了解彼此,張如意就這麽幾個說得上話的姐妹,流蘇留在邊城不迴來,藍衣嫁人,過幾個月也該生產了,隻有她,日子過得一團糟。


    嫁給盧元卿,看不到未來,之前她以為,隻要盧元卿能一心一意,她什麽都能忍受,可是家人不在身邊,她心裏總有一種孤獨感。


    未出閣之時,她總和爹爹張崢拌嘴吵架,父女倆還愛玩冷戰,搞得知府後衙烏煙瘴氣,雞飛狗跳,樂此不疲,而出嫁了,隻能和夫君吵架。


    吵架的結果,每次都很慘烈,很多時候,她都有和離的衝動。


    兩個人生長背景不同,矛盾多多,所謂的門不當,戶不對,不是光靠著感情,就能維係下去的。


    “盧二愣子什麽也沒有,卻總是帶著可笑的風骨。”說了好多次,張如意都覺得自己太絮叨,晚上啟程,她就不多留了,估計李海棠還得收拾一番,再休息一會兒,睡個迴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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