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麵上的風越來越大,甲板上的船客感覺到微冷,紛紛迴到船艙,此刻甲板上不超過十幾個人。


    李??海棠揉了揉頭眼睛,小混混們的道行太低,一看就不是季秋的對手,竟然學著人家當登徒子調戲美人,她似乎可以預見幾個人慘遭掉吊打的悲慘結局。


    “娘子,咱們迴吧。”


    還??不到一刻鍾,蕭陵川提前放水,他贏的不光彩,隻不過那二人不曉得而已,不然定然會大罵他無恥。


    他輸了沒關係,可真的穿女裝,沒有合適的尺碼不說,大半夜的在甲板嚇人,反而不美。


    “??那,那就迴吧。”


    盧季二人也就是第一眼美女,仔細看,體態不夠優美,沒女子的婀娜多姿,皮膚多少有點粗糙,經不起細細打量。


    李海棠在第一眼的驚豔以後,沒了興趣,畢竟,她是見過世麵的人,小桃紅珠玉在前,男扮女裝,美貌傾城,至少高出二人幾個層次。


    “季秋,看你神色不對,是不是……”


    時辰不早,蕭陵川正要進門,見季秋站在原地,眯著眼睛,看著那一夥人離開的方向愣神,察覺到不對,問道。


    “是,其中有一人,我認得。”


    季秋深吸一口氣,坐在椅子上,雙手握拳,李海棠仔細看,他手背上青筋凸起,已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如果不是自家野人夫君問一句,李海棠真沒注意到,很多時候,蕭陵川都比她要細心的多,觀察力敏銳,他不善言辭,很多小細節,卻逃不過他的眼睛。


    “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雖說想娛樂下盧二愣子,但是自己夫君被人調戲,張如意意難平,她脾氣不好,是個一點就著的炮仗,但是她不無腦,審時度勢,對方人數多,出門在外,不要惹麻煩為妙。


    再者,隻是言語上上的調戲,她隻當對方放屁。


    甲板上其餘的客人已經安靜下來,而那夥人腳下踩著桌椅板凳,推杯換盞,喝酒吃肉,說點下三濫的話題。


    哪哪樓子裏的姑娘美貌,哪個村的小娘子水靈,尤其中間坐著的隻剩下一隻眼的,說自己玩過官家的小妾。


    對方談笑聲太大,李海棠不想聽,也難免讓這些汙穢,進入到她的耳朵。


    “那個一隻眼,我找他五年,一直沒有消息,今日終於碰見了。”


    季秋悵然地歎息一聲,火光下,他的嘴唇殷紅,仔細看,唇肉已經被咬破,血滴子浸出,襯著他白皙的麵容,多了幾分豔麗,卻有說不出的詭異感。


    “是故人嗎?可是看他不是好人。”


    藍衣歪著頭,往那邊看一眼,說來也是奇怪,那夥人似乎眼睛有毛病,貨真價實的女子在這,他們不調戲,偏生看上了男扮女裝的贗品。


    “蠢啊蠢,難道你想被那種人調戲嗎?”


    張如意用手點了點藍衣的額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她找到歸屬以後,就想把藍衣嫁出去,找個好人,照顧藍衣。


    “我知道了。”


    就在剛剛,蕭陵川看到獨眼龍就有所察覺,若是如此,那麽他了解了。


    有些話,不好當麵說出來,天色已晚,眾人還是早做休息。


    船艙的好處是,裏麵有能洗漱的小間,李海棠簡單擦洗一下,又進行每晚必備動作,依偎在蕭陵川的懷裏,用手點著他的胸膛,時不時地掐上一下。


    “夫君,季秋和那一隻眼可是有什麽淵源?”


    多半是仇恨,血海深仇,李海棠察覺到季秋身上的低氣壓,所以當時她忍住沒問,不想揭開好友的傷疤。


    “那人叫楚霸天,人稱獨眼楚。”


    楚霸天為人狠辣,誰背後說他一句壞話,他能滅人滿門,極其兇殘,是官府追殺的頭號重犯。


    “看著就是心狠手辣之徒。”


    李海棠點點頭,楚霸天頭發有一半白了,滿麵風霜,額頭三道明顯的抬頭紋,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睛,黑眼球沒了,隻剩下白眼仁,凸出來,就好像地獄的勾魂惡鬼。


    “是啊。”


    蕭陵川認同地點點頭,告訴自家娘子,江湖險惡,以後出門,身邊必須有他陪著。


    而且,以後有任何事,他都會和她一起,兩個人如影隨形,不會分開。


    李海棠沒想到,所以閑聊能得到野人夫君的承諾,她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穩健有力的心跳,無聲地勾了勾唇角。


    自己並不是處處需要人保護的小白兔,但是在大齊,女子本就是依附男子而生存,李海棠在蕭陵川麵前,永遠都是慵懶的小女人。


    有他在,什麽事都會處理妥當,讓她沒有後顧之憂。


    感謝老天,感謝命運,讓她能嫁給他,李海棠覺得,自己上輩子治病救人,積德行善,老天一定是感動了,她才能有這樣的機會。


    “楚霸天被抓後,發配西北,他是唯一從西北逃出來的人。”


    蕭陵川眸子暗了暗,低下頭,自家娘子正在四處點火,他握住她那不安分而又柔軟的小手,親了親她的臉頰,繼續道,“在逃亡路上,跑到季家村,隱藏在一戶村民家裏。”


    那戶倒黴的村民,是季秋的鄰居,村裏的外來戶,兩家鄰裏十幾年,關係好到和一家人差不多。


    兩家分別生了一兒一女,小子是季秋,女兒叫徐小妹,剛出生,就定下娃娃親。


    那一年,季秋十五,兩家約定,等徐小妹及笄,就做成兒女親家。


    兩家鄰居,隨時串門,就好像一家多個閨女,另家又多個兒子。


    “難怪,上次我關心他的終身大事,季秋表情不太自然。”


    李海棠托著腮,仔細聽自家夫君說往事。


    他一般很少道人長短,每晚,幾乎都是她說一些雜七雜八,野人夫君當傾聽者。


    “楚霸天躲到徐家,並且威脅徐家人,若是說出去,就弄死這一家,不但如此,季家同樣遭殃。”


    那一天,季秋去徐家串門,看到楚霸天,覺得不對勁,問徐小妹,徐小妹怕他被連累,忍痛扯謊,一隻眼是家裏的遠房親戚。那晚,徐小妹就被楚霸天強了,綁起來,並且割掉雙乳,屍身都不是很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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