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天邊泛著一圈淡淡的紫色,在山野間看日落,淡淡的寧靜,真是好久沒有過了。


    池塘裏滿是田田的荷葉,荷花綻放,香味淡雅。


    李海棠閉上眼睛,吸了吸鼻子,躺在小船上,讓船在水麵上浮動。


    蕭陵川看著自家娘子享受,好笑地搖搖頭,年後,她還喊著,每逢過年胖十斤,好不容易吃上點分量,直線往下掉,現在下巴都變得尖了。


    他進山打獵幾次,奈何娘子不喜歡吃野豬肉,嫌棄太老,他每次隻拎著山雞野兔,還被村裏的獵戶嘲笑。


    “夫君,我們去黎城好不好?”


    李海棠坐起身,又往蕭陵川懷裏湊,別看太陽落山,空氣的暑氣太重,風都是熱的。


    而自家野人夫君的身子,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習武的關係,冬暖夏涼,靠近他,就感覺到舒服。


    “好。”


    蕭陵川幾乎不會給出反對意見,黎城,以前走鏢的時候經常路過,那裏靠海,氣候濕潤,還算是個富饒之地。


    李海棠喜歡吃海鮮,隻是黎城和鹿城有一段距離,運送過來,魚蝦都臭了。


    大酒樓有新鮮的,價錢太貴,一路上運輸要不停地加冰塊保存,也隻有好這口的富貴人家才吃得起。


    “黎城的海裏出產多,正是魚蝦蟹肥的時候。”


    蕭陵川對吃沒有多在乎,但是看自家娘子豎著耳朵,聽得認真,他隻得絞盡腦汁,介紹道:“海裏有一種魚,尾巴像燕子,當地人把它稱為燕魚。”


    燕魚肉質緊實,味道也好,不是河鮮能比的。當時他們鏢局的人在海邊,架起一口大鐵鍋燉二十斤左右的大燕魚。


    “加了少許的土豆和寬粉,當時我們人也多,怕不夠分。”


    漢子身強力壯,路上辛苦,食量大,每人都能吃三大碗白米飯。


    燕魚剛在海裏打撈,直接就被收拾了,去掉一些內髒,切成段,先用油鍋煎一下,七八分熟的時候加水,寬粉和土豆一起燉,有那好吃肉的,也可以在之前加上五花肉爆香。


    等魚出鍋,上麵撒著一層蔥花香菜和蒜末調味,那一頓,蕭陵川吃了四個大饅頭。


    “夫君,咱們現在就出發吧。”


    李海棠咽了咽口水,可憐兮兮,勾引她的不是一萬兩銀子,而是好吃的。


    穿越以後,仍舊改不了吃貨的本質,她很憂傷。


    海產不僅僅有大蝦,還有一斤一個的大飛蟹,一打開,一麵全是黃啊!


    無汙染,隨便吃,都吃好吃的!李海棠摸了摸自己的心,她已經不能自已。


    “如意請我幫忙,我想著不好拒絕,左右我現在閑下來了,正想出去走走。”


    李海棠迫切地想離開鹿城和邊城,去個陌生的地方,她就不用擔心被人認出來。


    言談間,天已經黑了,風開始有了涼意。


    李海棠點燃一根紅蠟燭,和蕭陵川在小船上依偎,她想放河燈,逛小吃街,了解黎城的習俗。


    之前看的一本遊記,作者寫過在海邊的生活。其實漁民生活比較辛苦,都是祖輩在海裏打漁,以此為生。


    靠海的地方多是礁石,沒有耕地,他們祖輩就靠著在船上生活,吃喝拉撒,靠老天爺賞飯吃。


    受運輸條件影響,魚多了賣不出去,隻能自己吃,他們的每餐飯都有海鮮。


    “魚可以做烤魚片,魷魚還能做手撕的風琴魷魚,啊啊啊!”


    李海棠越說越餓,隻能對著蠟燭感歎,她恨不得現在就去收拾包袱,明日出發。


    “要在永安府走水路,馬車還不能裝太多東西。”


    穿越而來,李海棠還沒出過遠門,馬上就能去見世麵,可想而知,她激動的心情。


    小弟在麓山書院寒窗苦讀,春娘在坐月子,有立夏照顧,她迴來剛好能趕上小娃的滿月酒。


    蕭陵川已經很久沒見自家娘子快活,前段的瘟疫,讓氣氛太過壓抑,罷了,就帶著她多走走,以後……未必有時間。


    李海棠和張如意都是實幹派,決定好之後,第二日午時就上路。


    輕裝簡行,幾套換洗的衣衫,一些小零嘴,還有出門必備的消暑,預防暈船的藥丸。


    馬車內,放著冰盆,張如意和李海棠對坐,二人磕著瓜子閑磕牙。


    “你看看,這個是我的準備。”


    李海棠眨眨眼,永安距離鹿城很近,抄小路,日落時分進城,找一家客棧留宿。


    “我先不給你看,等我給我夫君製造驚喜的。”


    張如意一臉得意,她從包袱裏翻出一塊透明的輕紗,賣關子道。


    “這是蚊帳?”


    行走在山野小路,蚊蟲甚多,李海棠帶了驅蚊的熏香,見張如意準備周全,讚歎一聲。


    “蚊……蚊帳?”


    張如意目瞪口呆,好半天反應過來,盯著手裏歪歪扭扭的布料,鬱悶道,“海棠,這是我的睡衣啊!”


    還是情趣的,她要穿上這個,勾引盧二愣子。


    讀書人就是事多,初一十五不行房,她一個月有幾日身體不方便,剩下的能在一起同床而眠的時間少之又少。


    成親了,還一個人獨守空房,像話嗎?


    張如意覺得盧二愣子讀聖賢書,在此事上有些死板,她決定開發他的潛能。


    “好吧,是我說錯話了!”


    李海棠捂臉,當時她沒說抹布,已經很給麵子好嗎?真沒看出來,張大小姐也是心機女。


    “那你以為呢?”


    張如意打起精神,說起自己的撲倒計劃,包括瓶瓶罐罐的神藥,一樣都不能少。


    “咳咳!”


    李海棠清了清嗓子,她免不了為盧元卿的身體擔憂,碰見個如狼似虎的張如意,自求多福吧!


    “海棠,我知道我針線不好,可我沒出嫁那會,家裏有針線上人,也用不著我啊。”


    張如意很苦惱,繡花她現在還不行,歪歪扭扭,前幾日,她照著繡樣,嘔心瀝血,曆時三日,完成一幅小雞啄米圖,興衝衝地送給盧元卿。


    “我夫君說,雞蛋在穀子上,很有意境。”張如意差點沒哭出來,那是一隻雞,一隻雞好嗎?得眼神多不好的人,才能看出來是雞蛋,一定是盧二愣子燒壞了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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