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冉閔突然長歎一聲,頓時吸引了幾人的注意力。


    任小天看出這是冉閔想要解釋,於是提前說道:“都這會了就不用藏著掖著了。


    我們隻是想要知道你為什麽會頒布殺胡令,你就說出你最真實的想法就行。”


    冉閔緩緩搖了搖頭道:“某之所以會頒布殺胡令,最根本的目的就是為了活下去。”


    “活下去?”


    任小天幾人異口同聲的反問道。


    “不錯,正是為了活下去。


    既然你說你是來自後世,那想必也很了解某那時候的情況。


    某的父親是後趙皇帝石虎的養子,那某自然也就是石虎的養孫。


    他雖然為帝殘暴不仁,但對某父子還算是不錯。


    按理說某也是在胡人的養育下長大,本不該對胡人有什麽仇恨。


    石虎在世時他的幾個兒子想要坐上皇位互相殘殺,甚至還想要連同石虎一塊殺死。


    暴怒的石虎將年長一些的石邃、石宣依次殺死,臨死前聽信張豺的讒言將年幼的石世立為了儲君。


    當時姚弋仲、苻洪以及某征討梁犢叛亂班師而歸,恰巧遇到了進京悼喪的石遵。


    姚弋仲、苻洪不滿張豺獨攬大權,於是慫恿石遵殺帝自立。


    由於某掌握了後趙的部分兵權,於是打定主意的石遵想要拉攏某來助他登基。


    甚至他還許諾某,等他登基之後便冊封某為太子。


    當時某尚且年輕,於是便相信了他的鬼話。”


    劉邦對此嗤之以鼻:“除非石遵沒有自己的親子,否則他根本不會踐行這個承諾的吧。”


    任小天笑道:“親子也不一定就怎麽樣啊。


    你忘了我四哥他當初怎麽忽悠朱高煦的事啦?”


    劉邦想到被忽悠瘸了的朱高煦,嗬嗬笑了幾聲。


    冉閔不知道朱高煦是誰,隻能自顧說道:“你說的也不完全對,某之所以會相信石遵的話也是因為他沒有兒子。


    誰承想他甫一登基就立了他的侄子石衍為太子,將某給拋在了腦後。


    某雖然惱火不已,但木已成舟也無可奈何。


    可石遵違背諾言也就罷了,但他千不該萬不該得寸進尺!


    某做不了太子也便算了,他居然還想奪了某的兵權乃至於害了某的性命!”


    劉邦不在意的擺擺手道:“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這事我見得多了,不足為奇,不足為奇。


    功高震主嘛。


    他這個做皇帝的壓不住你這個大將軍,那可不得害怕?”


    冉閔繼續說道:“當時石遵召集代王石鑒、樂平王石苞、汝陰王石琨、淮南王石昭等人入宮商議。


    幾人都讚同石遵的話,想要趁某不備下手殺死某。


    幸虧有石鑒派人向某通風報信,某這才先下手為強殺死了石遵。”


    年輕曹操皺眉說道:“這個叫石鑒的為何要向你報信?


    如果吾所料不錯的話,他也是覬覦著皇位的吧?”


    冉閔詫異的看了一眼跟自己年紀相仿的曹操:“你說的確實不錯。


    石鑒他之所以會向某報信,正是為了讓某殺死石遵之後擁立他登基。


    事後某也確實是如此做的。


    但是某沒想到這個石鑒居然和石遵的想法如出一轍。


    在利用完某之後,都想要將某給殺了!”


    劉邦用略帶憐憫的眼神看了看冉閔。


    短時間內連續被過河拆橋兩次,換了誰恐怕都受不了吧?


    冉閔憤憤不平的說道:“石鑒先是讓石苞、李鬆、張才三人趁夜殺某。


    他們三人沒有得手,石鑒怕某得知此事將三人滅口。


    而後石鑒又與新興王石祗密謀,聯合姚弋仲、苻洪想要起兵將某擒殺。


    趁著某平叛的空當,石鑒又聯係上了在京城駐紮的龍驤將軍孫伏都、劉銖。


    他們二人假裝挾持石鑒,在宮中暗藏了三千羯族士兵,準備趁某入宮救駕之時暴起將某殺死。


    幸虧某和李農留了個心眼多帶了些人馬,反將孫劉二人擊殺。


    石鑒怕某把他也給殺了,於是隻能打開所有宮門讓某自由出入。


    接連被這些羯族的皇帝當猴耍了幾次,某也實在是受不了他們的反複無常了。


    既然他們這些胡人蠻夷都能做皇帝,那某這個漢人正統如何就不能做?


    再想到屢次找某麻煩的都是那些個胡人。


    因為在他們眼中某終究還是個低賤的漢人,不如他們胡人高貴。


    某為了一勞永逸,也為了防止留下那些胡人還會有什麽後患。


    於是某才想出了殺胡令這個主意。”


    任小天點了點頭道:“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啊。”


    其實想想也對。


    冉閔又不是什麽聖人。


    要說他骨子是為漢人群體著想未免有些太過誇張。


    他在那個亂世之中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活下去。


    為了活下去他可以不擇手段。


    而以後趙羯族石氏為首的胡人卻三番五次想要害了冉閔的性命。


    那冉閔又如何能夠放過他們呢?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其他族類的胡人被冉閔恨屋及烏的也給算上了。


    冉閔覺得胡人反複無常,終究不如漢人可信。


    既然如此就幹脆把事情做絕。


    你們胡人不是想要我的命嗎?那就不要怪我把你們趕盡殺絕。


    或許冉閔還有更深一層的想法。


    反正已經和胡人撕破臉皮,倒不如把事情做絕。


    這樣還能換來國內漢人百姓的忠心擁護,鞏固他的皇帝位置。


    況且冉閔的殺胡令誤打誤撞之下的確是保存了很多漢人百姓的性命。


    要知道在南下的胡人裏就屬後趙的羯族最為殘暴。


    曆史中羯族胡人拿漢人當做糧食的事情可是有記錄在案的。


    晉朝斷代史《晉陽秋》裏就曾明確記載過羯族軍隊打仗時會帶上漢人女子充作口糧。


    或許有人會說了,明明其他朝代的漢人也會吃人,你怎麽就抓著胡人不放呢?


    就比如三國時期的程昱,他不也是拿人做成肉幹來吃嗎?


    又比如安史之亂的張巡,他和手下軍士更是將一城百姓都要吃光了。


    這一點的確是不可否認。


    但他們和羯人吃人不同的地方是他們是走投無路之下,被逼無奈隻能吃人。


    程昱不吃人,或許曹操的勢力在兗州時就消亡了。


    張巡不吃人,江南諸地也早就被安祿山攻陷了。


    大災之年百姓易子而食難道也說百姓是喪失人性嗎?


    不。


    其實無論是動物還是人,最終目的都是為了生存而已。


    但羯人吃人完全是單純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已。


    他們明明有大量的牛、羊這種馴養的家畜可以吃,為什麽還要選擇吃人呢?


    因為在他們眼中漢人根本就不能算作是人,隻是一種和牛羊一樣可以食用的肉類罷了。


    主動吃人和被動吃人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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