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兵戈暫緩。


    龍傲天問風澹淵:“然後呢?”


    風澹淵迴他四個字:“順其自然。”


    龍門主無語,又道:“不說拉倒。等送完言笑,我就帶著滌音走了,天下之事,與我無關。”


    風澹淵道:“怕是不能如願。”


    龍門主:“……”我也知道啊,先想想不行嗎?


    *


    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霖澤火化了言笑的遺體。


    炙熱的火舌,帶走了曾經鮮活明媚的女子,卻帶不走霖澤的執念。


    言笑,這一世是我負了你,下一世,我來尋你。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火焰的赤色,亦染上了霖澤蒼涼孤寂的眼。他默默收緊了手掌。


    掌心中,是一隻赤金的鐲子,鐲子上掛著兩隻小小的鈴鐺。


    鐲子是遠古之物,他見言笑喜歡,便送給了她。


    誰料她看重的不是鐲子,而是金子,轉手便將它賣了。


    當年祭祀用的法器,價值連城,卻隻被她換了一頓飽飯、幾件粗衣和一匹劣馬。


    他隻得贖迴手鐲,物歸原處。


    他想,時光還長著,總有一日,她還是會戴上它的。


    誰知一切,猝不及防。


    霖澤心中慘然一片。


    火舌逐漸小去,最後隻剩屢屢白煙,繚繞四周。


    霖澤用金絲楠木盒子,細細裝了言笑的骨灰。


    魏紫盯著他手裏的盒子,心潮起伏不已。


    這個盒子,分明便是六百年後,她和風澹淵在江南古墓裏發現的那個。


    隻是當時,盒子裏空空如也,而這時,霖澤卻將其珍而藏之。


    他又將另一個金絲楠木盒子遞給了魏紫:“這些東西,她應該會交托於你。”


    魏紫打開一看,是手環與手機,還有一把小巧的手槍。


    鼻子一酸,她差點落下淚來。


    起風了,草木搖曳。


    白水吹起一首曲子。


    魏紫愣愣出神,這首曲子——


    “那日,我聽言笑唱過。”白水紅了眼眶:“我——送送她。”


    魏紫跟著白水的笛聲,唱起《送別》: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她悲痛萬分,嗓音哽咽。


    白水放下笛子,唱完了下半曲: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霖澤默默聽魏紫和白水唱完全曲,驟然抬頭仰望蒼穹,赤紅的眼中皆是絕望之色。


    風澹淵將泣不成聲的魏紫納入懷中。


    *


    寒露過後,秋雨終於染上了涼意。


    龍傲天不知從哪裏弄了幾壇好酒,準備喊風澹淵、魏紫一醉方休。


    滌音笑道:“你近來倒跟主子走得挺近的,怎麽,不嫌他嘴巴毒,動不動就懟你?”


    龍門主大氣道:“這種小事,我能跟他一般見識?”


    輕歎一聲,他繼續道:“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一種感覺,他們很快要離開了。”


    滌音道:“主子自然要帶魏姬迴虞國的。”


    龍門主搖搖頭:“不是虞國,是去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滌音不解地看著他。


    龍門主感慨:“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啊……”


    感慨到一半,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手上明明提著酒,卻感到空落落的。


    “軒轅劍!”


    他臉色一變,放下酒壇子就跑了出去。


    沒跑多久,便與同樣疾步而來的風澹淵碰上了。


    “你也感覺到軒轅劍被人拿走了?”龍傲天問。


    “姬修跑了。”風澹淵沉著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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