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在前方帶路,大家跟著他,應該說,跟著林簾。


    林簾跟著托尼,她走在托尼身側,稍微後麵一點。


    她跟不上托尼的步伐,她也不需要走在托尼前麵。


    她就看著前方,看著這熟悉的小鎮在眼前變得清晰,那許多畫麵跟著從她眼前翻過。


    然後,一遍遍的重複。


    太陽落山,天逐漸暗下,但現在是夏日。


    即便天暗下,在五點多的時間裏也是明亮的。


    前方的路始終被光照著,並不灰暗。


    大家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終於再次來到了那片密林。


    對於柳家人來說,她們是再次來到這裏,對於托尼來說,卻是來了許多次。


    而對於林簾來說,卻是第一次。


    她站在這層層疊疊壓著的枯葉上,看著前方一棵棵的參天大樹,怔怔的。


    從沒有去過任何一個地方,有現在這樣一棵棵直聳入雲端的大樹。


    大樹樹幹粗壯,表皮充滿著棱角,下麵沒有枝丫,隻有往上,需得仰頭才能看見它撐開的巨傘,繁茂無比。


    夏日,是它枝繁葉茂的季節。


    但也因此,地麵積了不少落葉。


    綠色的,和著以往變黃了的落葉一起,新舊相交。


    似夢似真。


    “想辦法聯係到了裏麵的人,她們已經在出來的路上了。”


    “應該很快就會到。”


    這裏有人在,一直在這裏等著托尼他們來。


    現在錦鳳族不讓外人進,不論是誰,不論說什麽,都沒有用。


    就好似錦鳳族一下倒退了幾十年,迴到了曾經那閉塞的不與外界接觸的時候。


    托尼對說話的人點頭:“我知道了。”


    他看向密林深處。


    從上次離開到現在,他沒再來過。


    他怕,怕隱芝做出什麽極端的事來。


    她和常人不一樣,她心很狠。


    他隻能離她遠遠的。


    可離開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想她,無時無刻不在想。


    氣氛靜寂,所有人在這密林中都靜默了。


    似乎,不敢打擾。


    不敢驚了這裏的一切。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暗下來許多,視線裏的一切也都變得深邃。


    隱隱的,一行人從密林深處走出。


    吱呀、吱呀……


    腳踩在枯枝爛葉上,發出不大的聲音。


    但這不大的聲音在這靜寂的密林中如被放大了無數倍,清晰的落進林簾耳裏。


    林簾看過去。


    繁複的裝扮,不論是衣服,裙擺,還是頭飾,抑或身上那戴著的飾品,都和這裏的人格格不入。


    但卻和這裏的一切相得益彰。


    她們屬於這裏,不屬於外麵。


    反而現在所處密林之中的林簾她們,反倒是突兀的。


    應該說,除了林簾,其他人都突兀。


    她這一頭銀發,很矚目。


    在外麵,異常惹眼。


    但在這裏,卻並不。


    似乎,她也是屬於這裏。


    當她青絲變銀絲的那一刻。


    隨著前方人影的出現,大家心裏都緊了。


    心情也都複雜了。


    自湛廉時被送到這裏後他們便再沒有見過,他被葬在哪,什麽情況,一概不知。


    就好像進入了這個神秘的地方,湛廉時也跟著離他們遙遠。


    他們再也無法觸及。


    托尼看著前方的人走出,他視線一瞬就落在那其中一人身上。


    冷冷的臉,一眼就讓人知道不好惹。


    他的心頓時跳快了。


    隱芝,她來了。


    她真的來了。


    嗬嗬……


    他以為她不會出現,沒想到她出現了。


    能再看見她,他很高興!


    托尼臉上生出笑,滿滿當當,那個陽光帥氣的人似乎又迴來了。


    隻是,隱芝並沒有看他,一眼都沒有。


    就好似他們一開始,她不認識他,不會給他好臉色。


    托尼站在那傻笑,這裏所有人裏隻有他一個人在笑。


    其他人都無法笑。


    尤其是林簾。


    她看著那朝她走來的人,那最前麵的人。


    臉上是威嚴,一雙眼睛更是銳利,她穿著和身後人不一樣的服飾,發飾也不同。


    尤其她戴的耳環,頭上的一根發簪,似鳳一樣的形狀,一眼就讓人知道,她是這裏的掌權人。


    林簾看著這朝她走來的人,目光不動,手卻下意識收緊。


    為什麽,為什麽看著這個人她會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似熟悉,似見過,又好似有什麽東西在打開,有許多東西要被放出來。


    林簾眉頭皺起,麵色不一樣了。


    而這一刻,她肚子輕微的動了下。


    林簾怔住,然後低頭,看她的肚腹。


    這個孩子很安靜,在她知道他的存在前,他沒有一點動靜。


    就像她的肚子,並不顯懷。


    很奇怪是不是?


    但事實就是這樣,她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也沒有給她透露出任何他在的信息。


    不。


    他透露過了。


    隻是,她沒有往那方麵想。


    孩子。


    她怎麽可能還會有孩子?


    身為宓寧時,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她期待著。


    可林簾醒,宓寧消散,她清楚的知道這是一件多麽難的事。


    而且,她也不期待了。


    不去想,不去在乎。


    即便半年經期沒有來,她也沒有在意,甚至她忘記了這件事。


    畢竟,那兩年她經期不穩,時來時不來。


    這對於她來說,再正常不過。


    有些事,隻要不去想,即便發生再多的可能也不會想到那方麵。


    這個孩子,她亦是。


    可哪裏知道,她還會有他的孩子。


    還是在那樣的情況下知道。


    真真的,殘忍,又無力。


    手顫抖著撫向肚腹,這一刻,裏麵的孩子又動了下。


    輕觸她的掌心。


    她的手顫的更厲害了。


    從她醒來到現在,他都不再有動靜,她亦忘記了他。


    就像那半年。


    她一點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但是,他在。


    一直在。


    湛廉時,我現在來了,帶著你的孩子來見你了。


    你是不是還會像那一年一樣不要他?


    “來了。”


    一道聲音落進林簾耳裏。


    林簾怔住,然後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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