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


    醫生辦公室裏,和醫生交談後,湛南洪出聲。


    醫生點頭,湛南洪離開了辦公室。


    他去到了無人的地方,坐了下來,整個人都沉默了。


    骨髓移植對捐贈者來說沒什麽危害,但極個別會出現一些不良反應,比如過敏,脾髒腫大,乏力,心慌,血壓偏低的情況。


    醫生說,這些問題都不大,幾乎沒有什麽影響,對人的身體也不會造成什麽傷害。


    至於廉時現在的身體情況,如果檢查合格,他的骨髓和在行適配,那就可以做骨髓移植。


    但為什麽,他聽到這些,並沒有放心。


    相反的,他不敢下這個決定。


    他猶豫了。


    嗚嗚,手機振動,打斷了湛南洪的思緒。


    他拿出手機,卻在看見屏幕上的來電停頓。


    爸。


    這通電話不是別人打來,是湛起北。


    如果是往常,這個電話他很快就接了,可現在,他無法接起。


    廉時給在行捐骨髓的事,爸應該也是不知道的。


    如果告訴他,廉時身體剛好就要給在行捐骨髓,他怕是……會比他心情更沉重。


    最終,湛南洪沒接這通電話。


    而他沒接,湛起北也就不再打。


    他知道湛南洪忙,所以一個電話他沒接,他就不會再打。


    手機恢複安靜,湛南洪短暫思考,隨即撥通柳鈺清的電話。


    此時,惡魔島的醫院,柳鈺清正在和方銘說話。


    候淑德和柳鈺啟到韓在行病房外守著,柳堯出去了,沒有迴來。


    “從今天開始,病房裏多一個人守著吧。”柳鈺清對方銘說。


    方銘明白她的意思,點頭:“就我和柳書換著來吧,您和二叔年紀都大了,熬不住,外婆那也不能沒人,您和二叔就陪著外婆,醫院這邊有我和柳書,小叔在就行。”


    “就這樣吧,撐過這段時間,看能不能等到合適的骨髓。”


    柳鈺清看向前方病房,而這時,隔壁病房門開,湛樂被韓鴻升扶著,跌跌撞撞的往韓在行病房去。


    候淑德和柳鈺啟看到,都趕忙去扶住兩人,和她們一起進了病房。


    看到這,柳鈺清心中歎氣。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那種苦楚,沒有誰比她們柳家更懂。


    兩人一起去病房,柳鈺清電話響。


    她對方銘說:“你先去。”


    方銘點頭,去了病房。


    柳鈺清拿著手機走遠:“南洪。”


    手機裏傳來熟悉的聲音,湛南洪出聲:“大姐,在行情況怎麽樣?”


    聽見這話,柳鈺清看隨著大家進病房,病房門打開,裏麵的景物她看不到,但她能想象到此時裏麵的凝重。


    收迴視線,聲音沉重:“很不好。”


    她用了一個‘很’字,足夠讓湛南洪明白。


    湛南洪沒說話了。


    他其實已經猜到,但當親耳聽見,本便沉重的心情更是壓了塊重石。


    沒聽見他說話,柳鈺清知道他心情也是不好受。


    畢竟韓在行在湛家就是家人,沒有血緣卻和親生的一樣。


    “這邊你不用擔心,我們都在想辦法,廉時那邊怎麽樣?”


    平時和柳鈺敏通電話她都會問廉時,現在湛南洪來電話,她自然也要問問了。


    “他恢複的不錯。”


    “恢複的好就好,什麽都沒有身體重要。”


    “嗯,大姐,在行那邊就勞累你們多照看了。”


    “沒有,都是應該的,你們那邊也是要多照顧好自己,尤其是老爺子,他年紀大了,我們現在沒辦法去看他,等一切好了,我們就去看他老人家。”


    “好。”


    簡單的談話,兩人掛斷電話。


    柳鈺清去了病房。


    柳家現在分成了兩邊,一邊在韓在行這,一邊在老爺子和可可那。


    至於廉時,她們想插手都不行。


    但有南洪在,她們放心。


    這幾個月很艱難,但對於她們來說,這艱難能過去。


    當年老四的事她們都挺過去了,這一次,也一樣能。


    湛南洪掛了電話在那坐了好久,然後去了醫生辦公室,告訴醫生說檢查吧。


    很快,湛廉時的檢查安排下來,到晚上,結果就出來了。


    適配。


    沒有一點意外。


    湛南洪看著這個結果,眉頭皺成了川字。


    果真。


    果真是他。


    “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可以進行骨髓移植。”醫生看著拿著檢查結果報告單的湛南洪說。


    “我和他聊聊。”


    醫生點頭,湛南洪拿著報告單直接出了醫生辦公室,去湛廉時的病房。


    此時,夜幕落下,外麵的燈火點亮。


    湛廉時穿著病號服站在窗前,他看著外麵的燈火,身形依舊筆挺。


    湛南洪進來,便看見那站在窗前的人。


    在他印象中,視線裏的人總是一身西裝,一身堅硬鎧甲,永遠都不會倒下。


    可現在,他那身鎧甲脫了,那身無堅不摧似也跟著消失不見。


    此時他在他眼裏就是一個普通人。


    會生病,會痛,和每一個人一樣都是有著鮮活血肉的人。


    湛南洪握緊報告單,關上房門,走過去。


    “是覺得虧欠嗎?”


    來到他身旁站定,湛南洪看這比他都還要高的人。


    側臉下顎線分明,鼻梁高如險峰,一雙眸子深邃無邊。


    他看著燈火,眼中的夜色盛了星星,光芒點點。


    “不是。”


    湛南洪低了頭。


    是了。


    不是這個原因。


    當年他和在行沒有任何紛爭,隻是兩家關係,他就做了那個捐贈者。


    這幾年來,發生了很多事,在行病情複發,他再次做這個捐贈者。


    但如果沒有這些事,他知道在行病情複發,他也會再次這麽做。


    無關其他,隻是因為本身的關係。


    湛南洪心中那沉重的大石不見了,他拿起報告單,再次看上麵的結果:“檢查結果出來了,沒有問題,明天就做骨髓移植。”


    “今晚。”


    湛南洪皺眉。


    湛廉時視線轉過來:“他怕是撐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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