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廉時看著女人,眸子微動,裏麵的夜色好似深了。


    男人似找到了機會,趁著這個時候便從湛廉時手上掙脫出來,快速跑走了。


    湛廉時沒追,他站在那,目光在女人臉上,沒有離開。


    而女人見黑衣人離開,她拿著匕首往手上一劃,大喊,“外族男人殺人了!”


    “外族男人殺人了!”


    “……”雖然很多人都去救火了,但年紀大的,年紀小的,都留在了家裏。


    現在女人一喊,四周的人都出了來。


    “外族男人?”


    “我們錦鳳族什麽時候進來了外族男人了?”


    “快去看看,可莫要出什麽事了!”


    “……”不過短短時間,小巷裏的燈火便亮了。


    有抱著娃娃舉著火把的婦人,有杵著木杖年邁的老人,還有兩三歲什麽都不懂的娃娃。


    此時,所有人都圍在了小巷,看著站在石板上的湛廉時。


    而這一刻,那把帶血的匕首在他腳下,他前方幾步遠的地方,女人捂住受傷的手,指著他,“就是他!”


    “他要殺我!”


    女人的手臂上血在滴,清楚的告訴著這裏的人,這裏發生了什麽。


    她們目光落在湛廉時身上,一瞬間充滿了憤怒。


    “殺了他!”


    “殺了他!”


    “……”轉眼間,憤怒的聲音從小巷漫開。


    托尼和徐平站在院門口,兩人沒有進去,就站在那等著。


    似乎湛廉時不迴來,他們就一直在這等。


    “怎麽一下這麽冷了?”


    托尼看前方湛廉時離開的小巷,搓自己的手臂,雙腳也在地上跺起來。


    秋日了,又是山間,沒有城市的熱鬧,溫度自然低。


    尤其下半夜,溫度可能就十來度。


    光是穿一兩件,不夠。


    徐平沒說話,他看著前方,湛廉時離開的方向,仔細聽那邊的動靜。


    托尼沒聽見徐平迴答,轉頭看徐平,卻見徐平臉色不變,依舊是那副誰都影響不了的石頭模樣。


    托尼皺眉,看徐平身上,一件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風衣夾克,一條寬鬆的牛仔褲。


    看著並不比他多。


    他不冷?


    托尼再次看徐平,說:“你不冷的話……”話未完,徐平就抬手,止住了他的話,而他神色也變了。


    是沉肅。


    托尼心裏一緊,“怎麽了?”


    徐平沒理他,依舊看著那邊,但他的臉色是愈發的沉。


    他聽到了三個字。


    殺人了。


    而這三個字正是從湛廉時離開的那個小巷傳來。


    並且,聲音愈發嘈雜。


    出事了。


    徐平走出院門,便要往那邊去,可這時,女人攔住了他,“沒有族長的允許,你們不能出去。”


    徐平臉色沉了。


    托尼看出來出事了,有關湛廉時。


    他看女人,“你去告訴你們族長,就說我們有事要跟她說。”


    女人直接無情說:“沒人了。”


    意思就是,這裏隻有她一人,沒人去通知鳳鳶。


    這要在平常,托尼也就算了,但現在,不能算。


    “這麽說,你們這偌大的錦鳳族就隻有你一個人了?”


    “其他人都消失了?”


    “你!”


    托尼冷笑,“別給點臉就燦爛,人和人之間相處是建立在相互的尊重上。”


    “即便你們是錦鳳族,你們也是人,誰也不比誰高貴。”


    女人一瞬氣的臉扭曲,她抬手就要朝托尼打過去。


    這時,徐平擋在了托尼麵前,女人的那一下就打在了徐平身上。


    徐平麵色不動,挨這一下就好似空氣一樣吹過,他看著女人,“煩請讓人跑一趟。”


    “多謝。”


    女人看著徐平,臉沉了又沉,然後看徐平身後的托尼,托尼臉色也是難看。


    不比女人好到哪去。


    女人哼了聲,轉身手在旁邊抓了下,似乎抓到了什麽東西。


    隻聽叮叮叮的聲音響,沒多久便有幾個女人過了來。


    “你們在這守著,我去族長那一趟。”


    “是。”


    女人轉身,看著徐平和托尼,“他們要敢離開,就地處決!”


    “明白。”


    女人離開了,這新來的幾人也都站在了院門口,像一條直線一般排成一條線。


    她們擋在徐平和托尼身前,一身冰冷。


    托尼呲了聲,“就地處決,當自己是……”話未完,徐平便抬手止住他,“托尼醫生不要忘了湛先生說的話。”


    托尼嘴巴閉上,看向湛廉時離開的方向,臉色沉沉。


    聽他的。


    但是,他千萬不要給他出事!—那片被火把照亮的院落,所有人都在等著。


    無聲的氣息在這裏蔓延。


    忽然,一個女人極快進來,大聲說:“族長,不好了,那個姓湛的外姓族人傷了我們的人!”


    鳳鳶一瞬抓緊椅子扶手,眼睛眯起,看著那進來的女人。


    “在何處?”


    “就在來您這裏的路上。”


    “……”鳳鳶沒說話了,此時她臉色在燭火下,沉的攝人。


    “竟然在這個時候傷了我們的人,真是大膽包天!”


    “族長,定要把此人抓來,送上祭壇!”


    “敢在我族之中傷我族之人,必須將此人殺了,才能安撫族中之人的怒火!”


    “……”外麵之前還安靜的人這一瞬就憤怒起來,好似受傷的是她們一樣。


    而此時,其長老沒說話了,她看著鳳鳶,臉上是等待。


    等待著鳳鳶怎麽處置湛廉時,怎麽解決這件事。


    鳳鳶看著外麵夜色,側眸,“你去,把他們都帶來。”


    “是。”


    隱芝走出來,她帶了幾人,出了院子。


    大家看著,怒火一點未減,甚至燒的更旺。


    此時,其長老說話了,“我相信族長能妥善處理此事。”


    聽見她這話,大家看向鳳鳶,怒火壓了下去。


    但是,那份信任,沒有了。


    鳳鳶坐在那,她看著外麵的人,手一點點鬆開,然後拿過旁邊的茶水喝。


    似乎,這裏什麽都沒有發生。


    “來了來了!”


    “人帶來了!”


    “就是他!”


    “族長,你一定要為我們族人做主啊!”


    “……”湛廉時過了來,包括那受傷的女人,也被人扶著進了來。


    院子裏的人都讓開一條路,讓湛廉時站到了中間。


    一身西裝,在火把下閃著光的皮鞋,身形高大,氣息冷漠。


    湛廉時站在那,就好似萬花叢中長出的一棵長青樹,無比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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