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簾聲音止住了。


    因為,她看見了湛廉時手上的東西。


    這個東西讓她震驚,讓她難以置信,更讓她,害怕。


    那是一把匕首。


    不大,卻足夠帶走一個人的命。


    林簾無法動了,連一點聲音都無法發出。


    她看著這在燈光下閃著寒光的刀刃,看著這冰冷無情的東西離她越來越近。


    她一動不動,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一刻,她覺得她在做夢。


    真實的夢。


    湛廉時把林簾的手攤開,把匕首放進她掌心,然後把她的手圈攏,握住匕首。


    此時,他眼眸落在了她臉上,看著她蒼白無措的臉。


    她沒有看他,而是看著手中的匕首,她在顫。


    控製不住的,隱隱的顫。


    他握緊她的手,把她的手整個圈裹在掌中,然後抬起來,匕首對準他心口。


    林簾手顫的厲害了。


    當她的視線隨著匕首抬起,對準湛廉時的心口,她便恐懼了。


    她搖頭。


    不。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林簾掙紮,便要鬆開那可怕的東西,湛廉時卻握緊她的手,不讓她放開。


    他強勁的力道,讓她無法扔掉這可怕的東西,她抬頭,終於看向了這看著他的人。


    深眸凝著她,裏麵沒有一絲的強硬,他很平常,就像前一刻。


    可是,從這雙眼裏,她讀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他讓她動手。


    他在說,不要手軟。


    這是她應該這麽做的。


    林簾眼淚一瞬滾落。


    湛廉時看著林簾的淚,他嘴角微微的動,然後,一抹極小的笑出現在他臉上。


    他俯身,指腹落在她臉上,把她的眼淚擦掉,而隨著他身子俯下,那刀尖便刺入他心口。


    “不!”


    林簾用力掙脫湛廉時,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她一把揮開了他。


    鐺!清脆的一聲,匕首跌落在地,帶著一絲猩紅的血。


    像纏上刀刃的紅絲帶,那麽的刺眼。


    林簾顫抖著,她看著湛廉時的心口,再看他的手。


    剛剛匕首揮過的時候,從他手臂劃過。


    此時,他襯衫破了一條口子,裏麵白皙的手臂上,一條血痕猶在。


    血嘀嗒,嘀嗒落下……林簾搖頭,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林簾看著那鮮紅的血,她掙紮著起來,出聲,“醫生!醫生!”


    很痛。


    身子痛,心更痛。


    痛的她無法唿吸,可她強撐著,抓緊床褥,看著那關著的病房門,不斷的叫,“醫生,護……唔!”


    唇被吻住,她的身子也落進那堅實的懷裏,他緊緊抱著她,用力吻她。


    似用盡他的一切,給出他所能給的所有,包括他自己。


    全部給她。


    狂風暴雨,浪潮洶湧,林簾在這樣的吻裏,抓著湛廉時的襯衫,淚水流出來。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以為他這樣做她就能原諒他嗎?


    不能。


    他怎麽做都不能!湛廉時,你這個混蛋!林簾哭了,她的哭聲讓這歇斯底裏的吻平靜,然後,那唇吻上她的眼睛,把她的淚水全部吞沒。


    “湛廉時,你卑鄙!”


    “……”“你無恥!”


    “……”“你是惡人!”


    “……”“你是全天下最大的惡人!”


    “……”“我恨你!”


    “……”“我永遠都恨你!”


    “……”林簾手緊握成拳,一下下捶打這堅實的脊背。


    她憤怒,但更多的是後怕。


    他想讓她給他一刀,然後就撇清一切,她不會如他所願的。


    絕不!湛廉時聽著這些話,他的唇貼上林簾的鬢發,把她抱緊,嗓音低啞,“嗯,我是惡人。”


    “不要放過我。”


    “永遠都不要。”


    方銘來看林簾的情況,人還沒到門口,便聽見林簾的哭聲。


    他臉色微變,立刻進來看。


    僅一眼,便看見床上相擁的兩個人,林簾在湛廉時懷裏悶聲哭著,那手一下下的捶打在湛廉時背上。


    湛廉時沒有動,隻緊緊抱著懷裏的人,唇不時親吻她,讓她發泄。


    兩人都在情緒中,並不知道方銘進了來。


    他們在他們獨有的世界裏,不讓任何人進來。


    方銘鬆了口氣,轉過視線,便要先出去。


    可就在這時,一抹紅從他眼中劃過,他心裏一凜,當即看過去。


    這一看,他臉色遽變。


    被子上有血,而這血,從湛廉時手臂上流下來……方銘唿吸一窒,他驚覺事情不簡單,快步過來,一瞬便看見那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上麵還有血。


    方銘閉眼,然後狠狠睜開,他看湛廉時,第一次心底生出一股火來。


    他真是個瘋子!一些事,不用說,看一眼便能明白。


    那把匕首,足夠說明一切。


    方銘來到湛廉時麵前,眼睛就如地上的利刃一般看著他。


    這一刻,湛廉時終於注意到了方銘。


    他看著方銘,對上方銘眼眸的那一瞬,他眸子動了。


    裏麵在說一句話,“你先出去。”


    看到這眼裏顯露的意思,方銘神色沉下來。


    出去。


    都弄成這個樣子了,還讓他出去?


    方銘看著湛廉時,眼底是怎麽壓都壓不住的怒。


    而湛廉時看了他這一眼後,便沒再看他,他抱著林簾,收攏手臂,唇貼在林簾臉側,眼眸閉上。


    方銘眉頭皺緊,看著這一點都不把自己當一迴事的人,他眼中的怒是愈發的濃。


    可看著湛廉時懷裏的人,他終究忍了下來,出了病房。


    湛廉時聽著病房門合上,眼眸睜開。


    一刀而已,有什麽大不了。


    隻要她好受些,他整條命給她,他也願意。


    唇印上這雙眼睛,他輕柔的吻她。


    一寸寸,不放過一點。


    極大的情緒過後,林簾的身體承受不住,昏睡了過去。


    湛廉時把林簾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把她臉上的淚痕擦幹淨。


    做好這些,他凝視她許久,這才撿起地上的匕首出了去。


    方銘一直在外麵等著,當聽見開門聲,他看過來。


    湛廉時把門關上,很輕的動作,沒有一點的遲鈍。


    好似他並未受傷。


    方銘視線落在湛廉時受傷的手臂上,血已經凝固,傷口卻還在。


    他不在乎,不代表他的手安好。


    “論心狠,沒人比得過你湛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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