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弘景帝站在最上麵,完成一套複雜的禮儀之後,向朝臣宣布禪位於寧司禦的時候,寧司禦接過話,完美地結束了封禪儀式。


    這次儀式很順利,盡管朝臣們都有自己的心思在流轉,不過整體都很配合。


    反正之前弘景帝不理朝事,都是寧司禦在處理的,執政能力自是沒什麽問題的。


    不過這些話,他們也隻敢悄悄地在心裏說了。


    弘景帝雖然退位,但他仍舊是太上皇,豈能臣子評論?


    暫且不提群臣的想法,寧司禦在封禪時,便感受到了弘景帝的目光,那裏麵有遲來的歉意、和寧司禦看不懂的帶點慈愛的眼神。


    他很多年沒有被這位父親給過什麽好臉色。


    乍一看是他僵硬不願接受,其實更多是不知所措,習慣了針鋒相對,不知道怎麽用溫情去和弘景帝相處了。


    想到崔雲汐的叮囑和太後的期待,寧司禦還是在結束後,主動和弘景帝說些話。


    他們父子很久不曾這樣敘敘家常,卻讓弘景帝驚喜不已。


    寧司禦心中不是滋味,說話的語氣就多了些柔和。


    父子二人的關係,隨著一場封禪儀式下來,緩和了不少。


    用過午膳,寧司禦問道:“父皇準備何時迴宮?“


    他打算和弘景帝一起迴去,離開宮中這麽久,也不知道崔雲汐她們現在如何。


    “我就不迴去了。“弘景帝第一次卸下”朕“這個稱唿,竟然覺得身上輕鬆了不少,像是祛除了什麽沉屙桎梏。


    “為何?“寧司禦大驚,不由追問。


    弘景帝苦笑道:“我被皇宮困了太久,之前不在宮中,覺得日子也挺好過,這迴到了岐山,便想著留在岐山的行宮之中了。“


    “行宮之中多有不便,父皇還是跟著兒臣迴去吧。“寧司禦皺眉道。


    弘景帝搖頭不語。


    寧司禦又道:”父皇若是不迴宮,祖母恐會難過。“


    提起太後,現在已經是太皇太後了。


    弘景帝表情有所鬆動,最後還是搖搖頭,沒有同意。


    寧司禦隻好放棄這個想法,準備自己一人帶著文武大臣們迴京城。


    他不知道,弘景帝是覺得自己大限將至,想在這裏清修一段時日,祈求上蒼垂簾,或許還有一絲生機。


    既然弘景帝打定了主意不迴去,寧司禦也隻好陪著他多待一會兒。


    父子倆便聊起了過去的事情。


    “我有一事,一直耿耿於懷。當初若不是被毒婦蒙蔽了雙眼,也不至於讓你和你的母親受到這般對待。都怪父皇識人不清啊。”弘景帝眼中帶著渾濁,若是細看,還有對寧司禦母親的懷念和愧疚。


    寧司禦神情複雜,這也是他的心結,之前不願意再次提及,如今因為弘景帝的話而解開那些仇怨,也算是一樁好事吧。


    他道:“已經過去了,父皇也不必困囿於此。”


    弘景帝點頭,突然道:“快些迴去吧,禦兒。我瞧你,其實是歸心似箭的。”


    寧司禦確實很擔心崔雲汐。


    “去吧!”弘景帝揮揮手,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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