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


    白九夜和唐駿三人在穀摸索了數日,雖然一路上都有陸長風的標記,可穀處處是險境,到處是猛獸,有時候看起來極不起眼的一朵小花都能置人於死地,一路上看到了不少黑衣人的屍體。


    所以此刻白九夜三人的樣子基本上和玉樹臨風掛不上邊兒了。


    “前麵就到毒蚊沼了。小心一些!”白九夜說完,唐駿就從腰間取出丹藥分給白九夜和十七。


    “這藥丸可以抵禦毒蚊的毒性,但是不能讓它們遠離!”唐駿說道。


    十七試探的問道:“我們有火把,蚊子應該會怕火把吧?”他並沒有來過穀。


    唐駿無奈的歎口氣,搖頭道:“沒用的,等下看到你就知道了!”


    這穀是孤雲山弟子曆練的地方,毒蚊群隻是最初級的而已。


    三人又步行了一段時間,十七便聽到一陣嗡嗡聲。毒蚊群來了。


    “跟緊了!”白九夜話音一落,便最先飛身而起,漆黑的夜空,完全看不前眼前還有什麽。


    十七隻能借著火光看到白九夜似乎被一團黑霧包裹住。


    十七心裏大驚,連忙飛身跟上,唐駿走在最後。


    當十七飛掠進如那團黑霧之後,才看清眼前的情況,這團黑霧居然就是那密密麻麻的毒蚊啊。


    這麽多蚊子,哪裏夠一個小火把燒的,十七感覺一陣陣的頭皮發麻。


    再看白九夜,雙腳始終沒有落地,一邊用火把驅趕麵前的毒蚊,一邊將腳下的毒蚊凍冰坨助力。


    十七知道這是白九夜故意留給他和唐駿的,以白九夜的功力,不用踏上冰坨也能空中助力飛掠。


    三人飛了約有半個時辰,白九夜終於落在地麵上。十七和唐駿見狀也紛紛落下。


    唐駿上前一步,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衣服,上麵還有好些蚊子屍體:“大師兄真是會躲,如果不是看到他留下的那些暗號,鬼能找到他啊!”


    白九夜淡淡說道:“正因如此,那些黑衣人才知難而退。”


    “嗷嗚!”一聲野獸的怒吼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東邊!”唐駿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臉,有些戒備的說道。


    白九夜皺眉,大師兄陸長風留下的暗號也是指向東邊,難道是他們遇襲了?


    白九夜不再猶豫當即提氣向東部飛掠。


    隨著那吼叫聲越來越清晰,白九夜也聞到了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


    “嗷嗚!嗷嗚!”靠近之後眾人才聽清,那是猛虎的嘶吼聲。


    十七聽到是老唿叫,倒是鬆了一口氣,隻是一隻扁毛畜生罷了,還不足為懼!


    見十七鬆口氣的樣子,唐駿忍不住提醒道:“是毒牙虎,全身上下都是劇毒,就連噴出的鼻息都是毒氣。隻能遠戰!”


    十七臉色一凜,還沒等他幻想出毒牙虎的樣子,三人就已經看到了戰場。


    那是一隻通體黑綠的老虎,比一般老虎要大出三四倍,此刻一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正手持一把長槍與毒牙虎對質。


    唐駿見狀忍不住喊了一聲:“大師兄!”


    陸長風聽到唐駿的聲音下意識的迴頭看,就這麽一個晃神的功夫,那成精一般的毒牙虎猛地撲向陸長風。


    陸長風立刻警覺的迴頭,長槍直逼毒牙虎下顎。


    隻可惜這一招剛剛並沒有準備好,槍頭還沒有碰到毒牙虎的毛發,就被毒牙虎一爪子拍開,力道之大竟讓那把長槍脫了手!


    手中沒有武器,陸長風便向後一掠,可那毒牙虎速度之快讓他根本躲避不及,眼看著那滴著綠色口水的獠牙就要到了麵前,陸長風手掌一緊,然後本能的閉上眼。


    一息,兩息,預想中的疼痛居然沒有襲擊來?


    陸長風睜開眼,就看那隻青麵獠牙的毒牙虎,被牢牢的凍在半空中,猶如一個冰雕。


    陸長風驚喜的迴頭看去:“老三!”


    白九夜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舉起伸向那毒牙虎,隻見他伸出的大手緊緊一握,那毒牙虎哢嚓哢嚓,隨著身上的冰塊破裂,瞬間碎成無數個肉塊。滿地的血肉模糊。


    陸長風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退到白九夜身邊,開口道:“老三,你下手怎麽還這麽惡心!”


    白九夜看了一眼自己這個隻會行軍布陣,深諳奇門遁甲,但是卻沒有內力的大師兄,難得語氣溫和了點。


    “師兄可有受傷?”


    陸長風爽朗的哈哈一笑:“沒事沒事!別小看師兄,師兄武功雖然不及你,可躲避追殺還是有一套的!”


    唐駿也湊過來:“大師兄,師姐師妹呢?”


    陸長風笑著拍拍唐駿的肩膀:“跟我來!”


    三人跟著陸長風越過那個毒牙虎,就在距離那老虎屍體不足百步的地方,陸長風拿起手中的長槍,一槍刺入一顆巨大的石頭。


    隨著巨石破裂,眾人看到眼前的景致瞬間發生了變化,剛剛眼前還是密林小路,如今竟然出現一個山洞。


    十七驚訝不已,但是白九夜和唐駿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尤其是白九夜,剛剛到達這個地方的時候,就感覺到周圍有陣法。


    “大師兄!你快來看看,姐姐……姐姐似乎要撐不過去了!”山洞裏傳來了女子哭泣的聲音。


    陸長風心裏咯噔一下,連忙先走進去,白九夜三人緊跟其後。


    “大……”哭泣的女子剛想再喊大師兄,就看到白九夜三人,立刻起身撲倒唐駿的懷裏:“三師兄、四師兄!嗚嗚嗚,你們再不來小五就要被老虎吃了!嗚嗚嗚,姐姐都已經受傷了!”


    五師妹許芯荷撲在唐駿身上哭的好不淒慘。


    唐駿有些尷尬的雙手扶住許芯荷的肩膀,將人從自己懷中拉開。


    “咳咳!沒事了,沒事了!這不是來了麽,我先去看看師姐!”


    “對對,你快看看姐姐,她中毒了!”說起二師姐許芯竹的傷,許芯荷也不敢再多耽擱了。


    唐駿擺脫了許芯荷偷偷鬆了一口氣,然後立刻走向許芯竹為她把脈。


    片刻後唐駿從腰間取出丹藥給許芯竹喂下,起身說道:“放心,二師姐沒事,吸入了少量毒牙虎的氣息。隻是二師姐身子一直偏弱,所以會昏迷不醒,服了解藥已經無礙了。”


    陸長風跪坐在一旁暗暗攥緊了拳頭,臉上滿是愧疚和心疼。


    “都怪我不好,護不住孤雲峰!”陸長風憤憤的錘了自己大腿一拳。


    白九夜淡淡的看了眾人一眼,最後將目光定在許芯竹身旁的長條形布包上,白九夜大掌一吸,那布包就被吸入他的手上。


    輕輕一抖外麵纏著的布便脫落,漏出裏麵流光溢彩的劍鞘。這便是寶劍寒淵!


    “三師兄,姐姐她一直護著寒淵劍,就連毒牙虎偷襲她,她都沒舍得用劍抵擋,這才中毒了毒牙虎的毒!”許芯荷嚶嚶啜泣的說著。


    白九夜點點頭:“承情!”說罷便握劍向內一旋,寒淵劍頓時化作一團藍光消失在他手中。


    許芯荷撇撇嘴,對於白九夜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明顯有些不滿。


    確認姐姐沒事了,許芯荷又高興的走到唐駿身邊,帶著幾分撒嬌的說道:“四師兄,你背小五好不好,小五又怕又餓,你再不來,小五就要見不到你了!”


    唐駿忍不住想要扶額,五師妹對他的心思……


    唉,他不是不知道,隻是他對許芯荷是真的沒有一點想法。


    唐駿看向十七,試圖讓十七幫忙,十七不著痕跡的朝著白九夜這邊退了一步。


    唐駿磨磨牙,隻好認命的將許芯荷背起來,而陸長風則是滿心歡喜的背起許芯竹。


    一行人等到天亮時分才按照原路離開了穀。


    原來天亮之後毒蚊沼上空的毒蚊會消失,而地上的沼澤會變得堅硬猶如平地。十七心中暗歎到,難怪不會內功隻會招式的陸長風可以順利通過這一片沼澤地。


    “三哥我們去哪?”唐駿對白九夜稱唿為三哥,對其他師兄妹都稱唿為師兄師姐,遠近親疏一句話便可知。


    白九夜看了看受傷昏迷的許芯竹,想了想孤雲峰,又想了想墨靈犀,最後開口道。


    “迴京城,去別院!”


    那些黑衣人是來搶寒淵劍的,既然知道寒淵劍被帶下山,那孤雲峰應該無礙。


    白九夜此刻更擔心墨靈犀,雖然少有人知道寒淵是他的佩劍,但那些神秘的黑衣人既然知道寒淵劍孤雲峰,那也極有可能知道他是寒淵劍的主人。若是黑衣人攻山不成便去楚王府……


    白九夜不敢再想,立刻加快速度往京城趕去!


    ——


    接下來的日子楚王府就顯得平靜了許多,除了每隔一兩日墨靈犀就會收到孤寒城的問候之外,倒是沒有其他事情發生。


    這種平靜一直持續到楚王府收到了皇後的帖子!


    過了十一月,連著下了兩場大雪,厚厚雪花,掩蓋了楚王府門前的血腥氣息,似乎也掩蓋了楚王府和皇帝之間一觸即發的矛盾。


    皇後下了帖子說百花園裏的紅梅迎風綻放了,邀請眾位貴女去欣賞。


    墨靈犀本事要推了這場聚會的,她根本不感興趣,但是皇後傳話說這幾日墨靈犀受驚了,她剛巧得到一棵可以壓驚驅寒的三寒冬筍,希望能送給墨靈犀迴來煲湯補補身子。


    三寒冬筍?!


    墨靈犀一下就想到了體內還有餘毒的十三。


    那七魂七魄花毒性太強,雖然她用九星針已經將十三的毒排了八成,可剩餘被壓製的毒素仍舊需要三寒冬筍才能徹底解毒。否則留在體內始終是個隱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引出來爆發。


    墨靈犀看看天氣,下了兩場大雪,三寒冬筍出土也實屬正常。可是怎麽這麽巧?難道是皇後聽說了府中有人中毒,然後拿解藥示好?還是說下毒人本就是皇後?


    墨靈犀此刻還不知道神箭手弑彧是北宮烈的人。


    權衡了一番,墨靈犀還是決定帶著十二分的戒備心進宮,就為了那棵草藥。


    與此同時,日前發生在楚王府門前的一幕也終於通過明月樓的渠道傳到了白九夜的耳中。


    “三……”唐駿剛想說三嫂,就看到半躺在客棧床榻上,由許芯荷喂著湯藥的二師姐許芯竹,便把三嫂改成了墨姑娘。


    “我是說墨姑娘真是女中豪傑啊!”唐駿朝著白九夜眨眨眼。


    白九夜蹙了蹙眉,沒想到那些人竟然趁他不在去暗殺墨靈犀,真當他是死的不成?


    不過想想那個女人的手段,白九夜又鬆了一口氣,還好她比他想象中更要強大!


    白九夜大手一握,手中密函化為齏粉。


    “咳咳……咳咳……”身後傳來許芯竹虛弱的咳嗽聲。


    “姐姐,慢點喝,慢點!”許芯荷輕柔的拍許芯竹順的背上,給她緩緩順著氣,一臉的擔憂。


    “我沒事。”許芯竹溫柔的安撫自己的妹妹,然後又看向白九夜,柔聲道:“阿夜有要事就先行一步吧,我這身子又適逢兩場大雪,怕是要拖累你們了。”


    白九夜自然是想先走一步的,可是看到一臉蒼白無力還勸慰他的許芯竹,又想想墨靈犀那邊似乎也已經風平浪靜了,便沒辦法先走一步了,畢竟那些神秘的黑衣人隨時都有可能再次出現堵截許芯竹師兄妹三人。


    他們已經為了寒淵劍受傷了,白九夜不能對他們置之不理。


    “無妨,明日雪停了便起程!”按照現在行進的速度,再有四五日就能到京城了,終究還是來得及在墨靈犀去聖醫學院之前解釋一下的。


    撲棱棱,雪鴞咕咕又飛來了。


    白九夜臉上閃過一抹欣喜,連忙伸出手臂。雪鴞乖順的落在白九夜的手臂上,任由白九夜從它腳上取走信件。


    白九夜打開看看,毫無意外的一個字“安”


    白九夜苦笑一下,這已經是第五封信了,墨靈犀每次都隻迴一個“安”字,讓他幾無奈又欣慰,既想讓她多寫,又怕她多寫。簡直是自我折磨。


    安否——安。


    卿安否——安。


    問卿安否——安。


    君問卿安否——安。


    孤君問卿安否——安。


    想到墨靈犀,白九夜就心中一暖,恨不得現在就把小姑娘抱在懷中好好哄一下,告訴她自己連月來的相思之苦,告訴她自己棄婚而走的後悔不已。


    白九夜透過窗外紛飛的雪花仿佛看到了墨靈犀那張美豔無雙的小臉,此刻正帶著嬌嗔和慍怒瞪著他,臉上不自覺的浮現一抹幸福的微笑,他自己沒有察覺,卻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許芯竹和許芯荷姐妹二人詫異的對視了一下,就在許芯荷想要問問三師兄笑什麽的時候,被許芯竹一個微微皺眉的眼神製止了。


    就在白九夜再一次把紙條放在雪鴞腿上的竹筒裏時,唐駿忍不住撇撇嘴湊到白九夜麵前低聲道:“你沒發現雪鴞都瘦了嗎?這麽遠的距離,現在還是冬天,北風蕭蕭的你要累死它啊?”


    白九夜塞紙條的手一僵,抬頭看向雪鴞,還是那一身漂亮的羽毛,不過好像真的有些精神不佳。


    白九夜有些赧然,把小卷紙收迴到手裏,沒有放進去,而是拍了拍雪鴞的頭:“迴京城吧,替我守著她,不用奔波了!”


    雪鴞似乎聽明白了,高興地在白九夜手上蹭了蹭,然後飛走了。


    馬車裏許芯荷忍不住開口道:“姐姐,三師兄是不是在和女人鴻雁傳書啊,你看他笑的……我可從來沒見過三師兄的那麽……那麽溫柔啊!”


    許芯竹苦笑一下,柔聲道:“這是好事!”


    許芯荷急了:“姐姐,你這是傻了不成?這怎麽能算好事?”


    許芯竹瞪了自家妹妹一眼:“芯荷,不要去觸你三師兄的黴頭,姐姐護不住你!這次入京,收斂住自己的脾氣!”


    許芯荷不悅的扭了一下身子,看向別處跟自己姐姐賭起氣來。


    ——


    十一月初七,風雪驟停,京城裏一片銀裝素裹,倒是顯得有幾分聖潔。


    一直停駐在城外遲遲不敢進城的聖醫學院的人和各國前來參考的醫者也選了今天這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進城了。


    而今日也是皇後娘娘安排的賞梅的日子。


    因為要在宮中用晚膳,所以墨靈犀過了晌午才出門,瑤光陪同。


    出門前周管家十分委婉的告訴了墨靈犀,她好歹也是新嫁婦,沒有進宮謝恩就罷了,但是要穿的喜慶點。


    墨靈犀也不想因為一件衣裳落了人口實,便穿了周管家給準備的石榴紅的大氅,大氅鑲嵌著白色風毛,紅白相間,襯托著墨靈犀的臉更小了,看起來既清純,又美豔。


    駕車候在王府大門的十三,看到墨靈犀走出來,不由得看愣了神。


    墨靈犀已經走到馬車前了,十三都沒有放下腳凳。


    墨靈犀疑惑的看看十三,開口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都說了府裏這麽多人,讓別人去吧,你的毒還有兩成壓製在體內,實在不宜操勞。”


    十三聽到墨靈犀的話,猛地迴過神,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竟然盯著王妃娘娘看了這麽久。


    十三連忙低頭去那腳凳:“屬下沒事,謝王妃關懷!”十三心中有愧,王爺把王府交給他,他卻讓王府受了重創,還犧牲了十九,十三迫不及待想彌補。


    如今各方都盯著楚王府,他更不可能放心將墨靈犀的安全交給別人。


    墨靈犀見十三決心已定,便也沒再推辭。


    見墨靈犀抬腳踏上腳蹬,十三下意識想扶著墨靈犀上馬車,可瑤光卻不知什麽時候忽然從墨靈犀右側竄到左側,隔在了十三和墨靈犀中間,動作自然的將墨靈犀扶上車,然後輕身一躍自己上了車。


    瑤光的動作很自然,墨靈犀沒有發現異常,十三也沒有。隻有瑤光自己想到十三的剛剛的目光和舉動,忍不住心中歎口氣。


    這次進宮比之前幾次都要順利,宮門口守衛沒有問關於墨靈犀帶婢女的事情,進了宮門之後還有皇後安排好的步攆和帶路的宮女。


    宮女準備了一個暖手的手爐,小心體貼的伺候在側。


    墨靈犀挑了挑眉,心中揣測著,難不成皇後是被自己天下第一毒婦的名頭給嚇著了?那敢情好呀!墨靈犀頗有些得意的抿了抿唇,淺笑一下。


    雪後路滑抬著步攆的兩個小太監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一腳不穩晃動了步攆上麵的楚王妃。


    墨靈犀就這麽一路慢悠悠的走向百花園。


    然而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墨靈犀忽然迴想起一件事,就是當日十四皇子白榮啟掉下那個盒子的事情。那盒子裏是藥,墨靈犀聞得到,但是因為隔了幾層包裝,她無法確定其成分和功效。


    難不成皇後是覺得那日一計不成,今日想再施一計?墨靈犀開始警覺了起來。


    過了小半個時辰,終於走到了百花園,一如上次一般,裏麵還是鶯鶯燕燕的好不熱鬧。


    墨靈犀走下步攆,緩緩走進去。


    而跟上次不同的是,一眾貴女妃嬪,這次看到墨靈犀都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有些甚至想看不敢看,那些敢看的也眼神飄忽的偷偷打量。


    墨靈犀看著不由得覺得十分好笑,果然兇名在外就是好啊,難怪白九夜那個混蛋要在戰場上一人殺退萬軍。


    除了退敵也是立威!


    想到白九夜,墨靈犀就感覺一陣心堵,一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墨靈犀已經從最初的憤怒不甘漸漸轉化成了擔憂,他到底去哪了?去做什麽了?有什麽事情比他們成親還重要?


    “寧安啊,你可來了,快來讓本宮看看!”皇後熱絡的聲音將墨靈犀從自己的思緒中喚醒。


    墨靈犀微微一笑走到皇後身邊微微福身,不管怎麽說,她已經跟白九夜成親了,雖然沒有拜堂,但也過門了不是,所以在麵對皇後的時候已經不用行大禮了。


    “當了楚王妃還真是麵子大,又可以遲到,又可以不行禮!難怪有那麽多名門貴女都想嫁給楚王殿下了。可惜啊,楚王殿下誰都沒娶!哦!對了,好像連進門的那個都沒娶吧!嗬嗬嗬嗬!”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墨靈犀不用迴頭都知道是誰在不陰不陽的挑釁。


    其實墨靈犀還是對她有點小佩服的,有了上個月她在楚王府門口大開殺戒之後的事,胡雨菲竟然還能孜孜不倦的挑釁她,實在不得不讚歎她的膽量和勇氣。


    沒看以柔嬪為首的那些從前嘲諷過她的女人們,此刻不都都乖乖閉嘴不敢與她對視了麽。


    墨靈犀轉身看向胡雨菲,柔聲道:“聽著雨菲郡主這話頭,是對楚王府有些不滿啊!唉,不過也對,誰讓殿下一心為國為民,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為了公事竟然連自己的婚事都顧不上了,靈犀身為楚王妃,自當以夫為尊,以夫為榮,隻能靜靜的等待了。”


    胡雨菲翻了個白眼,心中暗罵道這墨靈犀還真是會演戲,明明是被當眾棄婚,卻被她說成楚王的大仁大義,說成她自己的善解人意,還要不要臉了?


    胡雨菲氣結:“誰說我對楚王府不滿了?”我隻是對你不滿而已!


    墨靈犀笑笑:“原來雨菲郡主沒有不滿啊,那等殿下迴來重辦酒席的時候,雨菲郡主一定要來坐坐……”說道這裏墨靈犀頓了頓,對著胡雨菲意味深長的笑笑:“畢竟殿下的處事方式要比靈犀溫柔許多,一定會好好招待郡主的!”


    胡雨菲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她不是不知道楚王府門口那天血腥的一慕,甚至她聽了消息之後還跑過去看了。迴到府中好幾日吃不下葷食。如今聽墨靈犀說處事方式溫柔,頓時讓她想到當日的慘狀,一股腥酸的翻騰自胃裏翻滾而上。


    胡雨菲連忙咽了幾口口水,才壓製住想要嘔吐的感覺,不至於在皇後麵前失了儀態。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都用看鬼一樣的眼神驚恐的看著墨靈犀。


    本來還有些熙熙攘攘的人群,此刻竟然都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讓墨靈犀周圍都空了出來。


    墨靈犀嫣然一笑,然後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懊惱”柔聲道:“瞧瞧我真不會說話,竟然把大家都嚇著了。那個詞兒啊……容我想想,嗯……不應該用處事方式……應該用……手段!”


    嘶……人群響起陣陣低沉的倒抽氣聲音。


    就連皇後都攥緊了帕子,不悅的瞪了德貴妃一眼。


    德貴妃心中也有氣,她這個最小的妹妹向來都是這樣有勇無謀,在墨靈犀手下吃了幾次虧了都學不乖!


    “皇後娘娘恕罪,妾身吹了冷風,頭有些昏沉,先告退了!”得了皇後準許之後,德貴妃就趁機帶著胡雨菲匆匆離去了。


    那背影怎麽看都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好了好了,咱們去賞梅吧!”皇後將眾人想要離去的話都堵在了嘴裏,不由分說的先一步往百花園中的梅園走去。


    墨靈犀現在身為楚王正妃,除了皇後之外,其他嬪妃的身份倒是都壓不過她,墨靈犀便走在皇後身側後麵一點。


    一路上都很平靜,隻是墨靈犀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她順著視線望過去就看到整個人都被包裹在白色鬥篷中的“北宮如月”。


    “北宮如月”見墨靈犀看過來,淡定的別開眼,雖然她強裝著鎮定,可墨靈犀還是從她眼神中看到了幾分慌亂。


    慌亂?


    墨靈犀有些奇怪,這北宮如月容貌恢複了,也受了皇帝的寵幸,如今封為月妃,說是待產下子嗣就會封為月貴妃。


    可那北宮如月是什麽性子?她會甘心屈居人下?


    如今看來她倒是低眉順眼的絲毫沒有之前的乖張戾氣,難道真的是認命了?


    墨靈犀撇撇嘴,沒有理會她,但是心中的防備又加了一分。


    衝動的人不可怕,可本來衝動的人忽然變得隱忍,那就不得不防了。


    梅園紅梅簇簇襯著白雪瑩瑩,確實是美景,饒是墨靈犀這種不擅長附庸風雅的人,也忍不住輕聲讚歎一句好美。


    那些名門貴女又開始以梅為題吟詩作對,這次倒是沒有人挑釁墨靈犀,墨靈犀也落得個清閑,隻盼著她們趕緊看夠了看累了,她好拿著三寒冬筍迴去。


    “娘娘,您準備的雪梅酒已經熱好了。”皇後的婢女香雲柔聲道。


    皇後眼睛一亮笑嗬嗬的說道:“快,本宮正覺得有幾分涼意了,快吧酒都端上來,給大家夥都去去寒。”


    皇後見墨靈犀表情疑惑,開口解釋道:“這雪梅酒是用梅花上麵采集的初雪,帶上梅花和果子一起釀造的,既有果子的甘甜,又有梅花的清香,絕對不會醉人的,寧安可以放心喝兩杯,暖暖身子祛祛寒氣!”


    其他宮人也開始紛紛讚歎。


    “哎呀,臣妾這一年到頭最盼著的就是皇後娘的雪梅煮酒了!”


    “誰說不是呢,隻可惜這初雪一年就一次,有時候初雪下了梅花沒開,有時候梅花謝了,初雪才下,真當是可遇不可求啊!”


    “嗯……你們快別說了,我都聞到酒香了!”


    “哦嗬嗬,瞧你那饞鬼樣兒!”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氣氛倒是熱絡了起來。


    墨靈犀雖然一直很戒備,倒是不擔心皇後在酒裏下毒,她用毒的兇名已經在外了,想來皇後也不會那麽蠢吧。


    一排宮女端來了十幾個托盤,每個托盤上麵都放著一個大碗,大碗裏麵是熱水,熱水裏放著一個精致的小酒壇,酒壇敞著口,裏麵散發瑩白的蒸汽,隨風吹來還真是陣陣梅花透酒香。


    墨靈犀深吸一口氣,也覺得香氣宜人,讓人想要品嚐一番。


    十幾個宮女款款而來,有的走向位份高的妃子,有的走向那些未出的貴女,還有一位款款走向墨靈犀。


    就在墨靈犀想示意瑤光去取酒的時候,那宮女不知怎麽著,腳下一滑,啊的一聲,整個人向前撲倒,那手中的托盤也隨著力道向前翻了著出來。


    瑤光見狀立刻就要拉住墨靈犀向後飛掠,可剛一提氣就感覺自己的衣擺被人拉住了。堪堪隻把墨靈犀拉退了半步,雖然沒有被那托盤砸到,可盤中的一壺酒和一大碗水還是潑了墨靈犀一身。


    事情發生不過刹那間。待瑤光站穩之後再迴頭,卻沒發現是誰在那千鈞一發之刻扯了她的後腿。


    瑤光懊惱,連忙看向墨靈犀:“王妃娘娘可燙著了?”


    小宮女也連忙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王妃娘娘恕罪,王妃娘娘恕罪,奴婢剛剛是腳滑了一下!求娘娘饒命!”


    穿著冬裝,倒是不至於被燙到,可厚厚的大氅和裏麵的衣襟前麵還是被弄濕了。墨靈犀皺眉看向那個小宮女,想從她臉上看看是不是在說謊,可還沒等她看出個所以然,皇後就怒聲道:“這麽沒有規矩的人,本宮留你何用!來人,拖下去,杖斃!”


    皇後說完之後不著痕跡的看了看墨靈犀,墨靈犀心底冷笑,難不成皇後以為她會求情嗎?


    若是在她剛剛穿越來的時候,她或許會的,可現在,她不會那麽蠢了。


    沒有人給小宮女求情,小宮女很快就被拖了下去。


    “唉,真是掃興!瞧瞧這衣服都濕透了。香雲,快服侍楚王妃去暖換一身衣裳!就把本宮準備賞賜給楚王妃那幾身都送過,讓楚王妃選選。”皇後吩咐道。


    墨靈犀其實想說沒事,可是天這麽冷,身上的水很快就會結冰的,到時候受罪的還是她自己。


    斟酌一番,便帶著瑤光跟著香雲去了暖。


    香雲在前麵領路。


    墨靈犀主仆二人與香雲稍微拉開一點距離。


    “你剛剛可看清了?”墨靈犀問道。


    瑤光點點頭:“積雪下麵確實有一層冰,不過屬下要救娘娘的時候被人扯了一下衣服。”


    墨靈犀蹙蹙眉,剛剛那段路她也發現了,雪層下麵有一些積冰,若說是意外也不無可能,可有人拉扯瑤光衣服這件事,就讓整個事情變得微妙了……


    ——


    宮牆外側門。


    所有駕馬車的進宮的官員貴婦都隻能把馬車停在宮門口,待主人下車之後,自家車夫再將馬車駕駛到宮門側門外的一處空地上等候。


    此刻十三就坐在馬車的車轅上,一腿落地,一腿單膝曲起撐著手肘,眼神有些迷離的看著那琉璃金瓦紅磚堆砌的高牆。


    冬季的白天越來越短,時間剛過了酉時三刻,天色就已經灰暗了起來,十三抬頭看看天,感覺今天剛剛停下的大雪似乎晚上又會下起來。


    十三從馬車裏拿出一個火折子,想將馬車四角的小燈籠都點起來。可忽然感覺馬車裏似乎有些涼了,就先燃了一個小暖爐放在車廂裏,這樣等下王妃出來乘車就不會凍著了。


    想到墨靈犀,十三不苟言笑的臉上忍不住帶上一抹笑意。


    他中毒昏迷的時候,感覺到有個女子在悉心照料他,聲音溫柔,動作也溫柔,似乎生怕碰碎了他一樣。


    他身為暗衛,從小便是孤兒,被選入明月樓成為暗衛,更是一直都經受著各種殘酷的訓練,平時受傷也都是與其他同僚互相治療包紮,除非傷情嚴重,才會找大夫,然而大夫也都是男的,哪裏會有那麽溫柔小意。


    十三感覺胸口一陣陣暖意,雖然他最後醒來的時候是瑤光在喂他喝藥,可是他知道,給他治療的一定是王妃娘娘,他看到了她泡在酒中的金針!


    十三並不明白這種感覺是什麽,隻是知道見到她,他便高興!


    吱嘎一聲,在寂靜的宮牆外,顯得尤為刺耳。


    十三聞聲望去,就看到側門走出了三個人。


    一個宮女先探出頭來,十三見狀本能的縮迴馬車裏,透過車簾縫隙觀察。


    宮女探頭探腦的,發現周圍沒有巡邏的守衛,便先一步走出來。


    “快些,動作快點,人就要到了!”小宮女對著身後催促著。


    隨後就看到兩個太監模樣的人扛著一個麻袋走了出來,三人站在宮門側門,出不停的踮著腳尖看向遠方,似乎在等什麽。


    十三耳朵一動,便聽到有高手靠近的聲音,十三立刻屏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緊接著就看到一個身穿黑色盔甲的人飛掠而來。


    十三的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發現此人武功不低,至少在他之上,第二眼則是看出他身上的黑鱗盔甲,是禦龍衛的服製。


    十三眉頭一皺,禦龍衛?大晚上到宮門口和宮女太監做什麽勾當?


    十三屏息全神貫注聽著幾人的對話。


    “大人,帶出來了!”小宮女恭敬的說道。


    禦龍衛點點頭:“交給我,你們可以迴去複命了!”


    “是!”兩個小太監將麻袋叫個了禦龍衛,禦龍衛將麻袋抗在身上。許是動作實在粗魯了些,那麻袋裏的竟然發出一絲悶哼聲。


    十三眸光一凜,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麻袋裏是一個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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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袋裏會是誰呢?且看明日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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