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那.........”小啞女還想問,老人搖了搖頭,輕聲說:“孩子,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問,可時間不夠了。”


    “什麽?”小啞女心慌了一下。


    “翎,我本不想跟你見麵,可百草氏族發難,奔波中,我身體出了問題,我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鳥祖說完。


    “阿公.......”小啞女兩步上前抓住鳥祖的胳膊,鳥祖笑容依舊,“不要因此悲傷,我活了百個春秋,早就活夠了,你在夏部落學了不少東西,現在阿公教你禦鳥,還有關於病獸巫藥.......”


    犀原之東,陳風第一次近距離觸摸雲夢水獸,體型似犀牛,頭顱上隻有一個小短角,扇麵耳朵,當初陳風聽風初形容,他覺得像河馬,現在看來更像犀牛豬。


    今夜他們在犀原下一處小湖泊休息,這裏的野生水獸性情溫和,雲水國的圖騰獸之一,一般沒有人會傷害它們,這些水獸跟人類和諧相處,是這個時代少見的事。


    大黑牛跟兩頭水獸在湖邊嬉戲,陳風掏出一根短笛子吹奏起來,無論是血衛還是雲水族的人都豎起了耳朵傾聽。


    結束之後,陳風自嘲一笑:“老了嗎?”他看著手中短笛,是陳以安送他的禮物,小家夥是在瑤姨協助下打造的,安靜的時候,就容易想起很多人。


    耳邊突然再次響起同樣節奏的曲調,陳風眼眸閃過一絲驚訝,迴頭看去,那個瘋女人靠在石頭上,嘴裏含著一片樹葉輕吹。


    同樣的曲調她吹出來,有種淒涼韻味,陳風起身走到她麵前,月色朦朧,陳風卻能看清她的臉,女人之前用湖水清洗了身體,現在看起來沒那麽醜陋,在原始人中屬於中上水平。


    “你是我見過第二個有音樂天賦的女人。”陳風席地而坐,這句話隻包含原始人,林玥瑤不算,上一個是祝魅。


    女人隻聽了一遍,天賦比祝魅還恐怖。


    女人閉上眼睛似乎不想跟陳風交流,陳風聳聳肩,伸了一個懶腰,打算直接躺在草地上小酣一會。


    “你真的燒了藏顱山?”


    “嗯。”陳風雙手枕著腦袋,眼皮都沒抬。


    “燒得好。”女人抱著雙腿再次沉默,陳風迷迷糊糊時,她又開口了,“那你去雲水國,雲水國主他們會殺了你。”


    “我不想死,沒人能殺我,相比我的事,你的青河語說得如此流利,我還是看錯你了。”陳風睜開了眼睛,這女人的青河語比那雲水頭領還要流利,肯定是有身份的人。


    雖說逐日大族在下遊傳播了青河語,但雲水國是有自己的語言,陳風猛地坐起,盯著眼前女人,女人神情平靜,沒想到對方先問話了,“你是誰?”


    “不該我問你嗎?”陳風反問。


    女人沒有迴避陳風淩厲的目光,她語氣平淡,“還有肉幹嗎?”


    陳風愣了一下,向不遠處的血衛招手,血衛跑過來,“牛肉幹還有嗎?”


    “沒了,不過我自己藏了一點豬熏肉幹。”血衛咧嘴一笑,陳風攤手:“拿來。”


    女人接過陳風遞過來的熏肉幹,她拿起來聞了聞,就扔到嘴裏,也不咀嚼,閉上眼睛享受細鹽熏肉的味道。


    陳風耐著性子等這女人吃完,沒過多久,女人將肉吐了出來,塞進了身上那件破爛獸皮裏,她看著雙手放在胸口鞠躬。


    “當初我就是因為貪吃,變成了這樣,我鑄成大錯,可他們也是一群野獸,如果你真的有能力,我可以帶你去白犀島。”


    女人說完,陳風臉上露出欣喜之色,“你知道?”話出口,陳風眼眸閃過一絲精光,眼前女人的身份應該就是.........


    “你是誰?”


    “夏部落首領陳風。”陳風說完,女人瞳孔一震,她沒想到內心認為陳風可能是夏部落某個地位較高的頭領角色,沒想到竟是傳聞中的人。


    女人用了好久才迴過神,她嘴角一揚:“那你確實有能力結束這場病獸災難。”


    陳風覺得自己運氣時好時壞,本想去雲水國,沒想到半路遇見百草氏族出沒,打了一仗,結果雲音染病,所有近衛都籠罩在病獸之災的陰影之下。


    到了犀原才知道,白犀牛幾乎絕種了,犀原這麽大,偏偏又遇到了這個女人,柳暗花明又一村,陳風來不及感慨,“你是那個失蹤的雲水大祭司?”


    女人搖了搖頭,“我是她女兒。”


    陳風沒想到自己猜錯了,“那你怎麽會淪落成這樣,不對,大祭司怎會有女兒?”


    女人低著頭扣弄自己的指甲,她身體顫抖了一下,“大祭司......是他用來統治族人的工具,母親早就死了。”


    “你母親不是失蹤?”


    “她死了,被她的男人,也就是我的父親殺了。”


    “誰?雲水國誰敢殺她?”陳風脫口而出,隨後腦海立刻給出了答案,“雲水國主?”


    聽到這幾個字,女人顫抖的厲害,陳風伸出手放在她肩膀上,“別怕。”


    溫暖的手掌讓女人情緒穩定下來,她緩緩說出了雲水國一些往事。


    夜空星辰明亮,女人的目光黯淡,說完之後,她仿佛虛脫了一般,倒了向側麵,陳風脫下披風給她披上。


    “皓陽明月之下,陰暗之事太多了。”陳風幽幽一歎,他剛開始沒想到這女人是大祭司的女兒,更沒想到,大祭司和雲水國主是親兄妹。


    而女人的孩子,也是那個雲水國國主造得孽,整個藏顱山,曆代雲水國國主腦子都不正常,第一個設立藏顱山的雲水國主不是為了族群發展,而是想將自己的罪孽埋在那裏。


    難怪自己看藏顱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燒了藏顱山,就沒可能跟雲水國聯合了,恰好陳風隻喜歡跟人合作,雲水國的統治者還不是人。


    他抬頭看向雲水頭領等人,陳風流露出殺意,刀還沒出鞘,女人微弱的聲音響起:“求你,別殺他們,他們隻是被蒙騙。”


    “嗬,他們可是想殺了你,你都這樣了還想當聖母。”陳風冷笑一聲,他打算帶血衛和女人連夜走,這些人不殺,他不放心,萬一泄露了陳風等人的行蹤。


    女人聲音變大:“我帶你去,你不要殺他們。”


    陳風眉頭緊鎖,“好吧,你能緩過來嗎?我想現在就離開。”


    女人坐起來點了點頭,陳風向不遠處血衛打了一個手勢,兩個血衛把其他沉睡的血衛叫醒,陳風讓睡眼朦朧的牛郎拉著大黑牛,馱著女人向東北麵離開。


    隊伍最後的陳風給兩個血衛比劃了一下,兩個血衛悄然脫離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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