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解惑不發國難財已是古怪,又怎麽會做大善人?


    他該不會是想……得民心者得天下吧?


    不得不說,姓蒲的腦子可以!這些難民此刻看著是難民,可又何嚐不是未來的好勞力?


    而且可能還遠不僅止於勞力!


    蒲解惑可也是個帶著金手指的家夥,他何愁養不起這些難民,就是幾萬號人他也養得。


    還有官府的大旗為他助陣,他可以隨隨便便在這萬戶鎮四周的荒山野嶺間鋪出無數良田,再叫這些受了他大恩的人心甘情願給他種地!而且這些人都將成為他的死忠粉!


    高明啊,當真高明!


    難怪這人同她說什麽機遇,說要一道成就大事業……如今看來,軒轅辰這場戰事鬧大了還不知道最終會便宜誰?


    不過軒轅辰的實力卻也不可輕忽,半日時間便拿下一座邊防重守的城池,豈容小覷?


    軒轅炎一迴到藥鋪就瞧見了他家小娘子臉上複雜的神色。“娘子?”


    長樂伸手挽上男人手臂。“項郎,你那個兄長的目的是南嵐,還是僅止於報仇?”


    男人看了一眼忙著去收拾東西準備去長樂寨的藥鋪夥計和帳房先生。


    “是南嵐,也是報仇。”


    小姑娘挑眉。“別說你家也是南嵐皇室之後!還是說如今的南嵐王與你們一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大男人卻是搖頭。“都不是,南嵐隻是軒轅辰的踏腳石而已。”


    長樂錯愕了一瞬才恍然大悟。“你是說,連南嵐都不是他的最終目的,那他目的又是哪裏?”


    軒轅炎目光微沉,卻還是據實已告。“大宣,大宣皇帝與我們有殺父之仇!”


    某女扶額。“好吧,我還真是沒想到這麽遠。”


    而且對於大宣,她當真沒用心了解,隻知道那邊地大物博,是個比南嵐不知大多少的大國,大約相當於中國古代的中原之地!


    小姑娘感歎。“這場戰事沒那麽簡單,當心鷸蚌相爭反叫漁翁得利!”


    某男不解。“娘子所言何意?”


    長樂搖頭。“我也隻是猜想而已,你大約不知道,在我們那地方流行一種故事,不變的定律便是但凡穿越之人必然成就一番大事業!”


    軒轅炎瞬即了然。“娘子是說那蒲公子或會為變數?”


    某女點頭。“正是如此,或許天命如此也說不定!”


    大男人卻是不走正常思緒地反問了一句。“那娘子呢?成就的又是何等事業?可也會遵循你們那種故事的定律?”


    小姑娘無語地望了望天。“我和他的穿越題材不同,我是種田來的,大結局最好便是和和美美和你一起過小日子!”


    男人低笑出聲。“怎會有如此大的不同?娘子難道不想成為一方霸主?”


    長樂聳肩。“我可沒那麽大的野心!而且一穿就已經定了故事的題材,我穿到農家,必然是要種田經商發家致富,他穿為公子,那就有無限種可能了,不過以他的情況,最大的可能便是一朝為王,最不濟也會收一大堆小弟做人頭領……”


    軒轅炎越聽越是眸子發亮。“娘子那裏的故事當真有趣!都是神仙編造的嗎?真會如此神奇地得以實現,就不會有人半路被殺或者餓死?”


    某女。“……”她真不確定這個……“你難道希望我有一天被餓死?”


    大男人笑容一僵。“娘子在說甚?為夫定然不會叫娘子餓死!”


    小姑娘望了望天,聽外麵亂轟轟的聲音已經小了許多,這才拉了她家男人一把。


    “不說那些沒用的,趕緊雇人去吧,不然好勞力全叫那死渣男給拉走了,咱們餓死不至於,怎麽幹活累死倒是有可能!”


    軒轅炎這次倒是抓到了重點。“娘子說的渣難究竟是何意?”他可沒忘,某一日他家醉酒的娘子也對著他這樣說過……


    長樂噗嗤一笑。“渣男啊?就是說一個男人品性差到連渣都不如!自私自利,自我膨漲,擅長索取,占女性便宜,花心又不負責任……”


    一大堆反麵詞匯自小姑娘口中泉水一樣湧了出來,某男如遭雷擊,他家小娘子那日竟是在用這般詞匯指斥自己?


    他不是那樣的人好不好……


    “咳!”某女總算注意到了她家男人無限怨念的小眼神兒。“項郎沒事問這個做什麽?你也想做渣男啊?嘁!”


    大男人伸手拉住一臉不屑的小姑娘,扳正她雙肩,認真向著那張小臉兒糾正。“為夫不是渣男,娘子明鑒!”


    長樂。“……”這可真是,撿什麽的都有!“好啦好啦,不說渣男,咱們趕緊雇人去吧,也不知道那個馬夫還在不在了?”


    軒轅炎大為鬱悶地被人不當迴事地拉著便走,也隻能跟上前麵小姑娘的腳步,心頭默默發狠。


    姓蒲的,標立渣男典型害他受累,可恨啊可恨!還想成就一方主宰?晚些就叫山大王再擄了他去,先閹後殺,丟了喂狗!


    兩人找到了縮在一處牆角的馬夫,長樂當即開心起來,馬上和人談了要再度雇傭的事,而且這次是雇長工。


    從馬夫口中得知當日曾經幫他們建長樂寨的人都在,小姑娘大喜,當下便叫那馬夫去通知旁人,問問他們是否也願意再跟她迴長樂寨去?


    事情進行得萬般順利,長樂也沒多想,歡歡喜喜先迴家了,叫那馬夫到時候把人帶到她娘家去便可。


    某男把她送迴家中,又借著出去采買物品的緣由去了趟林家大宅,下令守在那裏的人通知山大王,擇日把兩個孩子送到長樂寨去。


    待到金老板辛辛苦苦買了想要的東西迴來,軒轅炎也已經迴來了,他手下那些人都已經等在院裏,見人齊了,也沒再多耽擱,馬上將一應物品全都綁上馬背馱了,護著還未醒的老神醫,以及長樂和她幾個弟妹一道迴山。


    這一路上可是夠熱鬧的,幾個孩子騎在馬背上簡直興奮得沒一刻安寧,某男和他那些手下生怕把這些個祖宗再給摔著,沒片刻敢掉以輕心。


    到了長樂寨,蠻子剛好犁完了田正趕著幾頭牛收工,一眼瞧著了和長樂騎在一匹馬背上的紅梅,吃貨立馬雙眼發亮,扔下幾頭牛和肩膀上扛的犁杖就跑上前來。


    “妹子,嘿嘿,紅梅也來了!”邊說還邊遮遮掩掩擋他的陰陽臉,那出想見人又生怕遭人嫌棄的模樣著實滑稽!


    長樂瞪了沒出息的人一眼,紅梅則是一如既往地糯糯喚了一聲。“蠻子哥!”


    馬上某女眉頭一皺。“蠻子哥,牛都跑了,趕緊追去!”


    吃貨趕緊迴頭,卻見那三頭牛正在倆狗子和一隻狼的看守下乖乖朝家走,哪有半分亂跑的跡象?


    “妹子,牛沒跑,自個兒會迴家,它們可不傻,都知道家中有草料給它們吃,還有豆餅水給它們喝,外頭可沒有!”


    吃貨捂著下巴和嘴,說得一本正經。


    某男突然打了聲唿哨,喚迴倆狗子和豆豆,順手拾了塊泥朝最前頭的老牛彈過去,正中牛腿,那牛立馬毛了,跳起來便跑。


    長樂拿手一指。“還說沒跑?快去追!”


    蠻子愕了半秒,趕緊拔腿追牛去了,香草和幾個孩子則在後邊馬背上哈哈大笑。


    紅梅卻是嬌嗔著為某吃貨打抱不平起來。“大姐,你怎麽和姐夫一道欺負蠻子哥呀?那牛本來好好的……”


    長樂嘖了一聲。“就欺負他了,你不樂意呀,那你和他一道去追。”


    紅梅坐在馬背上沒動,某女有些為蠻子不甘。“怎生不去?”


    小姑娘這才囁嚅出聲。“牛毛了會踢人的,我去了怕是更給蠻子哥添亂,他還得護著我。”


    長樂哭笑不得。“好吧,那就叫他自己追去,咱們先迴家。”


    一行人都沒理某個平白倒大黴的憨貨,徑直迴了長樂寨卸馬安頓去了。


    等蠻子追迴了牛,再把犁杖扛了唿哧唿哧跑迴來,長樂已經安排好了新雇迴的長工們也住到河對麵的工人房裏,反正有兩排工人房,剛好還有兩座棧橋,得空再築一道籬牆把兩排工人房隔開,也不會防礙到金老板一家人。


    “蠻子哥,你弄好了牛便去幫紅梅和菊花打下手吧,我今日身子有些乏累,不想去做飯了。”


    做這麽一大家子的飯可不是小事,單是搬柴挑水的也夠受,所以需個有力氣的男人打下手是正常現象,平素裏長樂做飯便是她家男人幫忙,這會兒她不做,某男自是也不會去灶房,蠻子去剛好正合適不過!


    吃貨一聽給紅梅打下手,再累都像打了雞血一樣立馬不累了,樂不得地答應。“好好好,妹子隻管歇著,我去幫忙!”


    幾個孩子初到寨中,見著那麽大的院子,又是河又是棧橋,對岸的院子裏還養了一大群牲口和野豬、野鹿,簡直不要太有意思!


    長樂吩咐了他們一聲不許下河,注意安全,又命家中兩隻狗子和小狼跟著護衛,便放任長生帶著倆小的一道跑去玩了。


    又把老神醫等人的住處安置好之後,她家大男人拉過她小手,牽了就往房中走。


    某女不疑有他,進了屋被人扶上炕去,又見她家男人跑去拿六香散,這才無語地笑了起來。


    “不用熨了,我肚子已經好差不多了。”


    大男人一本正經地瞧著小姑娘。“尚未全好便要繼續熨,為夫定要把你的痛疾連根治好。”


    他這話倒是叫某女反射地想到了累得趴在馬背上睡了一路的某老爺子。


    “我爺爺此刻就在這兒呢,你若是不信我已經好了,晚些他睡夠了,可以叫他給我瞧上一瞧!”


    某男聞言卻是身子一傾湊到小姑娘麵前。“娘子當真好了?是肚子不痛了,還是葵水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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