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重總歸隻是敬重,該打壓的還是要打壓,經曆過人生無數風雨的毛斌,非常擅長處理這方麵的問題,他不會因為心中一時間的觸動,而改變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


    “你說猜對了一部分,在正常情況下,我確實隻能在渤海市呆幾天的時間,處理好這邊的事,就得迴集團公司向總經理匯報調查情況。不過,你也猜錯了一部分,誰告訴你我離開渤海市之後,地下產業鏈條的掌握權就歸了那個老佛爺?哈哈哈,你太想當然了。想要扶持起來一個市州的代理人,對我們這個階層的人而言,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並不會花費我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毛斌的話,讓崔爺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們辛辛苦苦冒著巨大的風險把毛文清從代理人的位置上拉下來,就是想給老佛爺爭取這個位置。如果臨了卻給他人做了嫁衣,那就真的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崔爺不甘心的說道:“渤海市是歸楚經理負責的,你憑什麽在這裏指手畫腳?難道就不怕和楚經理發生正麵衝突?楚經理可是在集團公司幹了好多年了,無論是人脈關係還是權力,都是現在的你所不能相提並論的,所以我奉勸你,在決定插手渤海市代理人人選的時候,一定要三思而後行,不要做出讓自己今後後悔的事。”


    見到崔爺的情緒又被挑起,毛斌淡淡一笑,他知道現在的崔爺是黔驢技窮,隻能靠著楚遠航的名頭來嚇唬自己。不過,讓毛斌佩服的是,兩人談了這麽久,崔爺都沒有提起過朱鵬凱的事,看來,崔爺不會輕易把自己最後的底牌在這個時候出來。


    相對於楚遠航,朱鵬凱更能給毛斌帶來壓力,不過,按照朱鵬凱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他應該不會為了渤海市代理人這麽一件小事而抹了毛斌的麵子。


    除非,朱鵬凱要專門針對他。


    可是,毛斌卻找不到朱鵬凱針對他的原因和理由。


    就算這次毛文清的黑材料是朱鵬凱遞交到例會上的,毛斌也隻是認為,朱鵬凱是因為礙於崔爺的請求才這麽做的,並不是因為朱鵬凱和他毛斌有化不開的矛盾和恩怨。


    毛斌抽了一口雪茄,將頭靠在沙發的靠背上,下垂眼簾,輕蔑的看著崔爺。“崔爺,集團公司裏的情況你不會比我更清楚,現在的楚遠航因為毛文清的事情,已經擔上了一個管理失職的責任,將會受到集團公司的懲罰,在這種關鍵時刻,你覺得他會站出來提渤海市代理人人選的事嗎?就算他會這麽做,一旦我把調查報告遞交到公司,當楚遠航知道是你們把毛文清的事給捅破的,讓他在集團公司高層例會上丟了這麽大的麵子,你認為他選的代理人會和你們有關嗎?嗬嗬嗬,對我們這個階層的人來說,很多物質上的獲得已經看得很淡了,我們最看重的是臉麵。”說完,毛斌用左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而你崔爺,卻當著會議上所有的高層狠狠扇了楚遠航一巴掌。”


    這些話對於崔爺來說如雷貫耳,毛斌說的每一個字,都在不斷的刺激著他原本脆弱的神經。


    崔爺的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原本直視毛斌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下移,沒有焦距的盯著麵前的茶幾。


    挺直的身板此刻也變得佝僂起來,深深的陷入身後柔軟的沙發裏。


    放在腿上的雙手緊握成拳,左腳腳跟不由自主的輕微抖動著。


    崔爺身體上的一切變化,全都看在毛斌的眼裏,他臉上的笑容更加詭異起來。


    “崔爺。”毛斌突然叫了崔爺一聲。


    “啊!什麽?”崔爺仿佛如夢初醒般答道。


    “你不用這麽緊張,如果我真的想要對付你們,就不會大清早的把你叫過來了,這一點,在你來之前已經就考慮過了吧!”


    崔爺微微點了點頭,又輕輕搖了搖頭。


    “你約我見麵的原因我確實考慮過,開始我推測有兩個原因,要麽是威脅我們把提交的有關毛文清的合同進行篡改,讓你好在調查報告上做文章,證明毛文清的那些私下渠道合同是莫須有的,以此洗刷毛文清的責任。要麽就是為了讓我們放棄抵抗,故意當麵來羞辱我們,碾碎我們的自信心,清除作為障礙的我們,從而不費一兵一卒的奪迴渤海市地下產業鏈條的掌控權。”崔爺如實說著,自己之前的猜測。


    毛斌笑著繼續問道:“你覺得你猜對了嗎?”


    “我以為我猜對了,但聽你現在這麽問,我又不太確定了。”崔爺如實說道。


    “哈哈哈崔爺,除了你說的這兩種猜測以外,其實還有第三種選擇,那就是合作。”


    崔爺先是一愣,然後才歎了口氣,說道:“你們這些大佬的想法總是讓人琢磨不透。我們明明就是站在對立麵的兩方人,隻能選擇一直鬥下去,直到其中一方退出為止,這就是殘酷的叢林法則。至於你說的合作,我們能合作什麽?渤海市的市場就這麽大,你有能力獨自占有,又何必好心給我們分一杯羹。毛經理,你不用花心思來哄騙我,我知道我們鬥不過你,即便如此,我也會選擇有尊嚴的退出,而不是像個傻子一樣,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


    “渤海市這塊蛋糕在全省範圍上來看確實不大,我也的確有能力拿下渤海市,這一點你無需懷疑。不過,我知道你背後的靠山是誰!我不怕楚遠航,卻有一點忌憚他,既然他願意幫你一把,說明他對你還算是有情有義,出於這一點考慮,我覺得為了渤海市這塊蛋糕而去招惹他,對我而言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在非必要的情況下,我還不想把你們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因此,我是很有誠意和你們合作的,確切的說是和你合作。”毛斌一邊擺弄著雪茄,一邊緩緩道來。


    聽到毛斌說知道自己背後的靠山是誰時!崔爺立刻瞪圓了雙眼盯著毛斌,一臉的不可置信。


    崔爺雖然從20幾年前就跟隨朱鵬凱打天下,但直到十幾年前,自己被派到渤海市擔任地下產業鏈條代理人的後,崔爺便很少和朱鵬凱有所聯係。


    一方麵是他認為朱鵬凱突然將公司改組,是因為朱鵬凱已經滿足現在公司發展的狀況,對衝刺更高的商業圈層失去了信心和動力,這讓跟隨朱鵬凱十幾年的崔爺,當時感到十分的痛心和落寞,他不想再和銳氣盡失的朱鵬凱繼續保持聯係。


    另一方麵,崔爺也在逐步開始考慮自己今後的發展和退休後的退路,經曆過無數風風雨雨的他,開始追求平淡安逸的生活狀態。在工作上,崔爺一直將渤海市的利潤保持全省平均水平,並沒有過於冒進開辟新的渠道資源,在生活上,他盡量避免參與各種聚會和宴請,從渤海市的上層圈子逐漸淡出,直到毛文清接手代理人時,渤海是本地上層圈子裏的很多人都已經忘了在渤海市曾經還有一個叫崔建華的代理人存在過。


    更別說是集團公司那邊的人了,集團公司那邊的員工每年進出都很頻繁,就連那十幾個大佬都輪換了好幾次了。還記得崔爺這個人的沒有幾個,知道他和朱鵬凱關係的人那就更少了。


    特別是最近幾年,他就隻是昨天上午私下找了朱鵬凱這一次,把毛文清的合同交給了朱鵬凱,和他見麵的時間從頭到尾不超過10分鍾。


    自己和朱鵬凱的關係,怎麽會被毛斌發現?難道才進入集團公司高層的毛斌,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將眼線和觸手布滿了整個集團公司嗎?這不可能,公司裏的其他高層不會允許他這麽做的。


    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毛斌在詐自己,想通過看自己的反應,猜測出自己背後的靠山是誰?崔爺的心裏暗自揣測著。


    見到崔爺的麵部表情反複變了好幾次,知道他的心裏正在快速的思考著對策,一時間還拿不定主意。


    毛斌吐出含在嘴裏的煙霧,聲音漸漸變冷,說道:“不用懷疑我所說的一切,你覺得你有資格讓我對你撒謊嗎?今天叫你過來是給你們一次機會,一次重新迴到渤海市上層圈子的機會,這樣的機會我隻能給你一次,能不能把握得住就要看你自己的決定了。”


    在毛斌強大氣場的不斷壓迫下,崔爺的神經已經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


    他做著最後的掙紮,問道:“毛經理,你說你知道我背後的靠山是誰?那能請你告訴我他是誰嗎?”


    見到崔老還不死心,毛斌並沒有說話,他隻是拿過茶幾上的水杯,用右手食指在水杯裏沾了點茶水,便在茶幾上緩緩的寫著,很快,一個朱字便顯現在茶幾上。


    寫完這朱字後,毛斌又拿起那根還未抽完的雪茄,用力吸了一口,沒有去看坐在對麵的崔爺。


    見到茶幾上那個水漬還未幹涸的字跡,崔爺如遭雷劈,腦袋裏轟隆隆作響。直到現在他才確定,自己隱藏的一切後手,盡在麵前這個男人的掌握之中,自己沒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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