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芙麗停下了腳步。


    從和諾裏斯分開之後,她就一直都有一個感覺。


    自己被人跟蹤了。


    果不其然,在毫無目的地與曼堡市街頭閑逛了三分鍾後,柏芙麗確認了有人在跟蹤自己,而且裝束極為明顯,就像是怕自己發現不了他一樣。


    雖然不知道找上門來的人到底是誰,但柏芙麗並不在意這些問題。她在一個拐角加快了步伐,用隱秘且快速的速度躲在了一個突出的牆麵角落內,一隻手撩起了自己的上衣,握住了溫熱的手斧斧柄。


    腳步近了,對方跟隨著柏芙麗的腳步走入了這一處拐角。曼堡市除了一些鬧市區,行人本就已經極少,隻要你不是在大街上行兇,基本上是不會有人覺察到你的行為。


    這也是為什麽,柏芙麗已經選擇了掏出手斧的原因。


    用雙耳仔細聆聽對方的腳步聲,柏芙麗迅速對對方的位置做出了判斷,一隻手臂猛地伸出,一把拽住了來者的衣領,掏出手斧的手臂貼著斧柄摁在了對方的脖頸上,將來者直接撞在了牆上!


    “別動!”柏芙麗出聲警告道,“如果你不想有什麽東西流出來,最好就給我安分一點!”


    柏芙麗感覺到他在咽口水,後者完全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因為手斧的冰涼已經刺激到了他內心深處的恐懼,上麵的文字好似在扭曲跳躍。


    柏芙麗的右手手肘頂在那人的肋側,微微掀起了此人的披風。在那段裸露出來的幹枯手臂上,顯露出了一個萬神教信徒特有的紋身。


    “萬神教的信徒?跟蹤我?你還真是活膩了啊……”柏芙麗手部發力,將信徒直接掀翻在地,騎在了他的背上,僅隻手便鎖住了信徒雙手的行動,並且用自己的手斧抵在了他的手腕上,“如果你還有腦子,最好就我問你一個問題答一個問題,明白了嗎?”


    “嗚嗚嗚!”萬神教信徒突然嗚咽了起來,柏芙麗覺得哪裏不對勁,用手斧挑起了他的兜帽。


    映入眼簾的,是一副滿是創傷的麵孔。


    無數絲線將男子的嘴唇縫合了起來,鮮血還在因為皮膚的破裂而溢出著,不少傷口已經結疤了。


    柏芙麗又看向他手臂上的紋身,還很新,顯然不是入教已久的信徒!


    不好!好像是上當了!


    臉色極為難看,柏芙麗感覺到身下的這個家夥身軀正在逐漸變得柔軟起來。某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靡靡之音在她和這個信徒的耳邊迴蕩著,刺激著某種原初的東西誕生!


    “嗚嗚嗚……”這個信徒……或者說這個男人正在哭泣,他明白有什麽在發生,但是他卻扭轉不了這份結局。


    至今為止還從未有任何一位傳教士在成為墮落者的半途中扭轉這份結局,更別說一個已經受盡萬神教折磨的普通人。


    柏芙麗也很像盡快幫這個男人解脫,但是她做不到,因為恩賜之力已經腐蝕了他,柏芙麗就算砍下了他的頭,某種源自於靈魂深處的東西也會持續著折磨他!


    為了保險起見,她快速起身,一個小跳朝著後方退去,下意識地想要去掏綁在大腿內側的槍支。


    將槍支綁在那個位置也是有原因的,柏芙麗很清楚外在形象會影響別人對自己的判斷。加上一般情況都是身著長裙或者比較寬鬆的褲子,所以槍支著重放在下半身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在他們這裏,女性的上身都是比較修身的服飾,不太適合藏匿武器,所以將槍套綁在此處實屬無奈之舉,


    這也隻是針對裙子的情況下,穿著褲子就更為麻煩,此處不做贅述。


    那個男人已經站了起來,他的七竅之中開始湧出大量的液體。沒有任何的鮮血流淌出來,隻有透明的液體,像是海水一樣,順著他的身體滴落在地麵上。


    他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身體開始幹癟。某種裂紋遍布他的全身,但並不是像之前那樣的眼睛從裏麵鼓出來。


    骨刺,從那些裂紋之中像新生兒一樣爭相出現。


    “深海之主嗎……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呢……”柏芙麗用厭惡的眼神看著那些嶙峋的骨刺,這個男人已經變成了一具沒有生命氣息的屍體,操控著他的,隻是一些看不見的絲線罷了!


    正當她想要掏槍出來時,柏芙麗突然感知到自己身後有一個家夥走了出來。


    “守靈人大人,請允許我為這具迷途的屍骸尋找到他最後的歸宿。”


    柏芙麗扭過頭來,身著便服的貝爾正站在她的身後,手中拿著一個金色的鈴鐺,輕輕地搖晃著。


    “這家夥……”柏芙麗的注意力全部都被那個鈴鐺所吸引,她很清楚那是什麽東西,“和我是同一種類型的傳教士嗎?”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被藏在衣領之下的懷表。


    很涼,還在,這就好。


    墮落者被鈴鐺的聲音所吸引,將目光投向了貝爾。這個長相平凡的警員沒有任何的畏懼,輕輕搖晃著鈴鐺,uu看書 .uansh 走向了那個猙獰可怕的怪物。


    但是可疑的是,這個墮落者並沒有選擇去襲擊貝爾,而是用疑惑的目光持續注視著貝爾,沒有做出任何的行動。


    “安息。”他如此說道,手中突然掏出一枚鐵釘,刺入了墮落者的胸口。


    哢——


    白色的光,從裂紋之中透露出來。


    墮落者並沒有化作一堆碎石落在地上,而是在刹那之間變做了液體,隻留下一地破碎的衣衫,全部墜落向了地麵。


    收起了鈴鐺,貝爾緩慢地扭過了頭來,看著剛剛收起手斧的柏芙麗。


    “你是誰?審判院最近還有時間放一批審判員來北海玩玩嗎?”貝爾一開口火藥味就極重。


    柏芙麗倒不會理會他的這種攻擊性話語,而是迴答道:“哼,能夠在北海晃蕩,無人可管的裁決者,也並不多啊。”


    沒錯,貝爾和柏芙麗都是所謂的“裁決者”。他們這種人是唯一一種可以直接壓製住墮落者的存在,是真正的“恩賜”。比之別的傳教士,他們肩上所扛的責任要更重一些,但是實力也更為強大。


    比如剛剛貝爾就是用自己的恩賜之力壓製住了墮落者的行動,最後為其完成了“解脫”。


    “以我的身份,還輪不到你來管我。”貝爾這句話也在理,審判院的絕大多數當權者都管不到他,更別提一個小小的審判員了。


    柏芙麗覺得和這個家夥談話還不如去找諾裏斯交談,至少後者腦子是正常的。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是需要從貝爾的嘴巴裏套一些情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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