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的蒙古兵感覺不到腳下的地麵在“增厚”,那是血肉碎骨在鋪墊。之所以沒能越墊越高,是因為殺戮的“漩渦”正在飛速地接近中軍大帳。


    蒙古兵更加奮勇地衝了上來,舍命捍衛他們的中軍帳不被靠近。他們知道,一旦被敵人衝入中軍大帳,大帳中的忽必烈王爺莫說受到損傷,哪怕隻受到一絲驚擾,外麵這些士兵都是死罪難逃。


    然而士兵們的努力完全沒有作用,移動的絞肉機不會在精神和肉體的雙重阻攔之下停滯分毫。


    在楊過衝到中軍帳門口之時,中軍帳已經拔地而起——那是錢青健用氣劍割斷了大帳與地樁的繩索,又用擒龍功將大帳“吸”得上了天所造成的奇跡。


    大帳騰空而起,原本帳內粗如兒臂的牛油燭火被突如其來的疾風吹得忽明忽滅,帥案之後端坐的一位方麵大耳,雙目深陷的青年男子離奇的升入了空中,冉冉飛向錢青健虛張的一隻右手。


    蒙古兵士盡皆驚呆,再也不敢上前攻擊,“王爺被擒了!”這類唿聲由小到大,由近及遠傳了開去,在浩大的蒙古軍營之中此起彼伏。


    錢青健一把將這青年抓在手上,收了內力。如今他左臂經脈仍未暢通,左手做些尋常事情倒無妨礙,隻不能運氣發功,惟餘右手可以施展一脈神劍和擒龍功,卻是不敢過多耗累,一旦右臂經脈也出現問題,錢青健能夠主動攻擊的肢體就隻剩下兩條腿了。


    月光灑落之下,蒙古人的火把映照之中,郭靖看了錢青健手中的青年一眼,說道:“沒錯,這就是忽必烈,跟他爹托雷生的一模一樣。”


    錢青健點了點頭,道:“忽必烈,你和金輪法王算計我時,可曾想到會有今天?”


    忽必烈雙目緊閉,不發一言。


    錢青健冷笑了一聲,也不再問,淡淡說道:“那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宋人被你們怎樣了?本教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就把你們的王爺大卸八塊。”


    不待忽必烈出言,已經有蒙古兵從附近的帳篷裏推出來牛筋捆綁的兩隻大粽子,正是武敦儒和武修文兩人,郭靖將兩人接了下來,雙手捏住牛筋輕分,堅韌無比的牛筋已斷,說道:“你們來殺蒙古王爺的心願並無過錯,但是你們這種不自量力的行為卻是大錯特錯,迴去好好反省一下吧。”蒙古兵見郭靖如此輕描淡寫拉斷牛筋,無不駭然失色。


    二武看見了手持重劍威風凜凜的楊過,均感羞愧難當。當日他們在陸家莊隻看見楊過飛身上房輕功極佳,卻認為楊過與他們年齡相仿,武功最多與他們在伯仲之間。他們認為,楊過都敢承諾來取忽必烈的人頭,為何他們不能?


    畢竟,在桃花島上的時候,這兄弟兩人的武功是高於楊過的,又有郭靖整整教了他們六七年,而六年前的楊過一點武功都不會不說,就是黃蓉單教楊過,也是一點武技都沒有傳授,武氏兄弟無論如何也不會認為自己的功夫比楊過更低。這才有了這次的丟人現眼。


    說到底,這兄弟二人也是為了追求郭芙才敢做出這種冒失之舉。在他們天真的想法中,如果他們提前殺了忽必烈,雖然不能藉此迎娶郭芙,但是楊過也就沒了迎娶郭芙的籌碼,那麽郭芙最終花落誰家就還是個懸念。


    一旦將楊過排出在競爭對手之外,那麽郭芙就肯定是武家的媳婦了,至於郭芙願意嫁給武敦儒還是武修文,這是人民內部矛盾,肥水不流外人田。


    隻不過事實總是生動的將大武小武的臉一次次扇腫。


    既然忽必烈到手,武氏兄弟救迴,那麽也不必在蒙古大營多待下去,錢青健率領其餘十人一雕,信步緩出,一路上再也無人敢於阻攔,錢青健等人得以從容出營。


    到得營外,數萬蒙古兵隻在遠處跟著,不敢靠近,眼睜睜地看著錢青健等人登上了襄陽的城頭。當大小武也攀援著繩索迴到城頭時,東方的第一縷晨曦已現。


    由於錢青健和小龍女出浴更衣之後便已是子末醜初,又領人出城在蒙古軍營一進一出,看似輕巧,實則是在人潮人海中殺進去一裏有餘,前後時間加起來足足將近兩個時辰,而在兩個時辰過後,天已是亮了。


    晨曦之中,蒙古統帥、四王子忽必烈被錢青健的手下押在城頭侯斬,已經有人飛奔帥府去請呂文煥和黃蓉前來監斬,請呂文煥來,是為了送他一個順水人情,請黃蓉前來則是必須的,這忽必烈的人頭一落地,郭芙就是楊過的妻子了。


    不多時,呂文煥和黃蓉趕到城頭,錢青健不理呂文煥,隻笑謔黃蓉;“趕緊給你的芙兒準備嫁裝吧。”


    黃蓉啞口無言,呂文煥喜出望外。


    就在劊子手即將動刀的前一刻,錢青健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急忙叫停了劊子手,審問忽必烈道:“金輪法王和你那些手下都去了哪裏?”


    在錢青健的記憶裏,忽必烈的身邊,此時應該有尼摩星、瀟湘子等人護持,為何剛才在蒙古軍營中這些武林高手一個未見?這顯然不合常理。


    霍都被郭芙以及武氏兄弟給踢死了。郭大牛郭小羊想必是聽了自己的話迴家陪母親去了,就算金輪法王痛定思痛帶著達爾巴迴到藏邊去苦練龍象般若,忽必烈的身邊也不該一個高手都沒有。


    忽必烈依舊閉口不答,錢青健淩空一指點出,忽必烈體內忽如萬蟻噬咬,立即大唿求饒道:“他們帶著三萬兵馬去了終南山,剿滅全真教去了。”


    錢青健微微點頭,金輪法王還是好算計,知道中原高手齊聚大勝關,他铩羽之後立即去攻重陽宮,倒是令中原武林不及救援,而重陽宮終是蒙古人的隱患,今早除掉也符合忽必烈的戰略意圖。


    錢青健還想仔細詢問一下,郭靖卻麵露不忍之色,求懇道:“大哥,我與忽必烈的父親托雷是安達,殺忽必烈是為了保全大宋,逼退蒙古兵,但是這樣折磨他,兄弟我就於心不忍了,你看能否給他來個痛快的?”


    “好吧。”錢青健不能不給武林盟主麵子,他豎起來的武林盟主,他自己首先就要維護。


    劊子手大刀在朝陽下映出森寒的刀光,一閃奪目,忽必烈的人頭滾落在地。


    在襄陽城內的萬眾歡唿聲中,城外蒙古兵緩緩退卻。


    蒙古百戰雄獅雖敗不亂,陣型齊整,退至新野才重新安營紮寨。中軍帳中挑出白幡,昭示王子被殺的噩耗。


    大帳內,赫然又有一個忽必烈據案端坐,神情沉重,對左右說道:“襄陽既有錢青健這等出神入化的武人護持,不論何人掛帥,都擋不住他這般擒王殺帥之舉……本王眼下隻能詐死,靜待破城良機了。”


    忽必烈,也是有替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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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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