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心想要去深入地了解一個人,那麽僅僅停留在聊天這個淺顯的層麵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除了共同參與工作、一起嬉笑玩鬧之外,更為關鍵的其實在於日常生活中那些相對靜謐安寧的時刻。


    此時此刻,三人正圍坐在餐桌旁,一邊吃著漢堡,一邊討論著。而就在這個過程當中,徐琛突然有了一個發現——倘若不是那場夢境,恐怕無論如何他都難以知曉原來洪妍竟然擁有如此精湛的繪畫技藝。


    她所繪畫出來的東西簡直與她之前的描述毫無二致:放眼望去,隻見一片白雪皚皚的世界;微風泠泠;遠處的山巒若隱若現,似山而非山,給人一種如夢如幻般的感覺;近處的樹木形態各異,有的看似普通的樹木,可仔細端詳卻又覺得並非如此。然而,在這片朦朧的景象之中,唯有那一熊一人顯得格外清晰明了。


    “這幅畫作中運用的留白技法……實在是精妙絕倫啊!”徐琛情不自禁地發出由衷的讚歎之聲。


    要知道,曾經的他也是跟隨楊少川學習過一段不短時間的繪畫技巧呢,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認,即便是楊少川這樣的繪畫優秀的人,若是將其作品與洪妍的這幅畫相比較起來,恐怕也要稍遜一籌。


    這時,一旁的許媛好奇地伸出手來,指著畫中的那頭熊說道:“你們看,這頭熊的樣子好生奇特!它的上身寬闊龐大,而下身則顯得較為狹窄瘦小,倒更像是從動漫裏麵走出來的一樣。”


    徐琛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頭體型巨大的白熊確實如此,它昂首挺胸站立在那裏,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威嚴霸氣的氣息。而在它寬厚結實的背脊之上,則穩穩當當地馱著一個大胡子人影,那個人影看上去同樣透著幾分怪異。


    “毛利俄的人吧?”誰見過外國人長什麽樣,不過跟電視劇裏的相比,好像也差不多,再加上距離比較遠,畫中看不出太大的區別。


    幾人沉默了一會後,不知道接下來該討論什麽了,僅僅是這樣一幅畫,看不出太多元素來,徐琛對她說:“不然就今晚再看看?對了,如果你感覺到恐怖的東西了,就想象著,夢境是一條蟲子,你在蟲子體內。”


    “……”這說的把洪妍嚇一跳,整個人懵逼地看著他。


    “怎麽了?這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徐琛見洪妍沒反應,抬頭看她一眼。


    許媛是看出來了,拍了徐琛一下,接著就聽洪妍說:“本來不怕的……聽你說完我就怕了,因為我害怕蟲子。”


    這下幾人更加沉默了,徐琛是最不會打破沉默的人,許媛此時隻想翻白眼,然後起身拉著徐琛往外走:“走吧,妹妹你也見了,飯也吃了,該迴家了。”


    洪妍見狀也起來跟著,雖然徐琛現在狀態很搞笑,但她還是不太放心。


    “好了小妍你也別送了,我又沒喝酒……今晚啊,今晚夢裏見真章!”


    被許媛連拖帶拽地弄迴住處後,兩人經曆過方才那場打鬧嬉戲,心中的恐懼倒是消散了不少。畢竟此刻陽光依舊照耀著大地,他們身上熱烘烘的,體內陽氣正盛呢。


    徐琛一屁股坐到門口的凳子上,眉頭微皺,若有所思地道:“我如今著實有些擔憂小川的戀情狀況啊,估計他都還不清楚自己的手機丟了這件事呢。”


    一旁的許媛也跟著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道:“的確如此......對我們這個年代的人來說,手機可不就跟另外一個伴侶似的嘛。”


    徐琛一聽這話,頓時急眼了,連忙反駁道:“哎呀,我說的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白文靜那邊會有想法啦。”


    許媛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禁啞然失笑:“哦......原來是這樣啊。不過嘛,手機丟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等迴頭給他打個電話把情況解釋清楚就行了唄,可以說是最近身體不舒服生了場病。”


    說到這兒,許媛心裏暗自思忖著,如果楊少川真因為這事和女朋友分了手,說不定還是件好事呢。


    一方麵,她一直認為感情這種東西不應如此輕率,僅僅因為短短幾天沒有聯係就要鬧分手;


    另一方麵嘛,如果楊少川恢複單身狀態,那他們又能重新組成快樂的光棍三人組了!


    不過想著想著許媛還是搖了搖頭,她覺得自己思想太過分了。


    “你又想啥了?”徐琛見許媛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怕她被什麽附體了。


    “跟你沒關係……”許媛愣了愣隨後打開風扇吹吹自己。


    徐琛感覺自己早就熟了,也進屋吹風扇去了,順便掏出手機打會遊戲。


    ……


    張警二人迴到局裏,對於徐琛他們聊的事情,這會也不著急了,反正楊少川已經醒來了,後麵再問他也是一樣。


    接下來他們就該讓外勤人員做好準備,第二天就要離開了。


    目的地在長白山,路途相當遙遠,不過不需要擔心的是,他們有專機過去。


    “家裏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張警對周興三人問道。


    “我沒問題了。”


    “我也收拾好東西了。”


    “我都行。”


    張警微微點頭,給了他們一個地址,今天可以讓他們早點下班,明天一早就去那個位置乘坐專機。


    “剩下我們幾個人,留守在魔都,全力破解線索!”張警將目前位置了解到的信息圖片重新貼在了白板上麵,“這幾個工作地點已經調查過,負責人均稱不知情,事實上受害者失蹤的時間,也跟他們工作時間不一致……”


    “張隊,那麽萬燈食品廠……”關於萬燈,目前還沒有對孫宇有更好的解釋,哪怕是監控,當事負責人,也都詢問過,卻依然無法找到線索,小喬因此提了一嘴。


    “張隊,關於那個林燁……我有個疑問。”這時秦相澤說道,“上次拍攝的圖片,我將之前的林燁和之後的進行側寫複原了一下,發現……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確定嗎?”張警皺起眉頭來,如果是這樣,那需要重新去一趟萬燈食品廠了。


    “是的,兩張圖紙無法重疊,或者的頭骨在臉頰位置更加凸出。”秦相澤說著把兩張側寫圖合起來透著光線比較著。


    “等會小喬你跟我去一趟,另外孫為民你繼續盯著,去保護徐琛他們那裏。”張警暫時放下安排,準備先去食品廠那邊。


    而這個時候萬燈食品廠,諸笑正忙著收拾東西,自從楊少川病了,龍成離開,還有那個賈仁也突然不來了,讓他的工作量忽然倍增。


    原本來工廠就是為了舒服的,人多也沒那麽無聊,現在又是切肉又是整理,再加上隔三差五有警察來詢問,而且楊主管還給他上眼藥,弄得他精神疲憊。


    “小諸,你來這邊一下……”這時候楊主管又叫上了他,搞的他有些不樂意了。


    “主管我這邊還在忙……”諸笑撇撇嘴道。


    “……行,那個小陳你來一下這邊……”楊主管愣了愣,隨後叫了其他人。


    小陳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雖然人不大,但幹活很利索,聽到楊主管叫她,馬上拍拍手過去了。


    諸笑隻是瞥了一眼並沒怎麽在意,他和小陳不怎麽交談,對方一門心思幹活,諸笑也曾要過快微號,奈何人家不給。


    如此一來諸笑就不再關注了,他隻對願意跟他交朋友的人感興趣。


    不過現在想來,好像跟他認識並成為朋友的幾個人,好像都已經出事了,他不禁有些傷感。


    “呀啊——”


    突然間,一陣異常尖銳且刺耳的叫喊聲劃破了車間原本安靜祥和的氛圍,猶如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


    這陣驚叫聲如此響亮和突兀,以至於整個車間內的所有人都無一例外地被吸引住了注意力。


    他們紛紛停下了手頭正忙碌著的工作,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大門處。


    諸笑自然也不例外,當這陣尖叫傳入他耳中的瞬間,他便敏銳地分辨出,這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屬於小陳的。


    究竟發生了何事?竟能讓一向穩重的小陳發出這般驚恐至極的唿喊!諸笑滿心疑惑,但僅僅憑借這聲喊叫,他實在難以推斷具體情況。


    不過,一種不祥的預感卻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直覺告訴他,恐怕有某些極為嚴重甚至可怕的事情正在門外上演。


    心念電轉之間,諸笑不敢有絲毫耽擱,匆忙放下手中緊握的大刀,拔腿朝著門口飛奔而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抵達門前的時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猝不及防地映入了他的眼簾——隻見一隻沾滿鮮血的手赫然扒在了門上!


    刹那間,諸笑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呆若木雞,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愣地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緊接著,隨著那隻手慢慢移動,小陳那張同樣布滿鮮血的臉龐逐漸顯露了出來。此刻的小陳,麵容扭曲得讓人幾乎無法辨認,臉上的肌肉因極度恐懼而不停地抽搐著,一雙眼睛瞪得渾圓,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


    她艱難地用雙手支撐著身體,在地上緩慢爬行著,每向前挪動一寸,身後都會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當她終於爬到距離諸笑不遠的地方時,顫抖著抬起手臂,竭盡全力向諸笑伸去,並氣若遊絲地求救道:“......救命......救......”


    可惜的是,還未等小陳成功抓住諸笑的手,她的力量便已耗盡,身體猛地向前一傾,重重地摔倒在地,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與此同時,大量的鮮血從小陳的身下源源不斷地湧出,如同一條紅色的小溪,緩緩流淌開來,最終匯聚到了諸笑的腳邊。


    諸笑瞪大雙眼,死死盯著倒在血泊之中的小陳,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理解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如夢初醒般迴過神來,雙腳不由自主地往後挪動著。


    她怎麽……


    好像死掉了的樣子?


    一瞬間諸笑腦袋嗡了一下,瞬間變得恐慌,使勁喘息著,直到腦中那根弦被拉到……崩斷!


    諸笑再也沒有力氣站在原地,一屁股跌倒了下來,地上的鮮血也濺到了湊近的其他人身上,眾人瞬間驚叫了起來。


    “啊!!!死人了!!”


    伴隨著叫喊聲,整個車間亂成一團,諸笑望著亂糟糟的車間,有的人已經踩到鮮血將其踏在了其他地方。


    隻有諸笑還呆在原地,他感覺手下濕滑,抬起來看了眼,忽然間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使他心髒加快跳動著。


    然後他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而麵前的小陳,一瞬間就被拖離了此地,諸笑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剛才好像有什麽把小陳給拉走了。


    他實在沒有力氣爬起來,再加上地上全都是血,濕滑無比他也爬不起來了。


    恍惚間他看到門外昏暗的地方,好像有個什麽影子“忽”地一下躥走了。


    他感覺自己就像做了場噩夢,耳朵也聽不見了,除了嗡鳴聲就聽不到其他。


    等他迴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在全鎮局了,麵前則是詢問人員,而他此時還發現自己戴著手銬,這是怎麽迴事?


    正當他迷茫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麵前有個黑影在飄蕩,他想抬起手來,可手跟椅子上的環拴在了一起。


    “諸笑……”


    “喂……”


    “喂!”


    諸笑再次抬起頭,已經看不到黑影了,還是那兩個詢問警員。


    “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麽嗎?”一名警員問。


    “……”


    得不到迴複,兩名警員互相對視一眼看了眼窗外。


    窗外的張警得到示意進了審訊室:“諸笑,你還記得我嗎?”


    諸笑緩緩抬起頭來,他看到張警之後微微搖著頭,不過很快又點了點頭。


    張警看到這種情況轉身和小喬說:“叫兩個人,帶他去檢測一下,順便抽血化驗。”


    隨後他去了屍檢部,法醫趙還在處理著屍體,見張警過來便跟他說:“切口淩亂,腹部被捅了大概十刀不止,但這還不是致命傷,致命傷在這裏。”


    說著他指著心髒的位置:“心髒部位……一個鈍物貫穿傷,裏麵的髒器已經被穿透了。”


    “……究竟發生了什麽……”張警實在無法思考,諸笑究竟做了什麽。


    在半個小時前,他剛到萬燈食品廠,詢問一下楊主管一些事宜,忽然在門衛傳來警報,他便過去看了。


    然而人剛到就看到諸笑手裏拿著一把帶血的刀,地上也滿是鮮血,一名女子死在了他跟前,他雙眼看不出意識所在,就像魂被勾走了。


    監控偏偏還壞了,這讓張警不得不懷疑,楊主管究竟在這場案件裏扮演什麽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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