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重陽佳節,如期而至。


    這一天,青州城的郊外格外熱鬧,因為重陽節素來有出門登高的習俗。


    金家財大氣粗,直接包下了一座山頂莊園,在下午開宴,不過提前到了他們也有安排。


    很多人沒有機會得到請柬,不過有部分人並沒有那麽容易放棄。


    於是有人選擇爬上隔壁那座更高的山,以俯瞰的角度,遠遠觀望莊園內的宴席。


    李講壓著時間,乘坐馬車出發。


    盡管他已經足夠低調,但還是有人掌握了他的行蹤,在路上高唿,引來不少人的圍觀。


    “李貫州,今晚出手,務必要打倒雲州那位狂生!”


    “幸好我們青州有李講,否則還選不出誰來與江城爭鋒。”


    “之前不是有個叫安承悅的很有名嗎?是各大文會的常客。”


    “他?自從在藥王城百草文會上被李講鎮壓,便一蹶不振,銷聲匿跡了,他可不配成為我們青州的代表。”


    人們群情激奮,討論的聲音此起彼伏。


    或許有人察覺到了,最近輿論的方向很奇怪,清一色都是倒向李講的,甚至不容許出現任何不同的聲音。


    似乎隻要有人說“李講也沒有十成的把握勝利”,就會被無數人群起而攻之,打上“不愛青州”的標簽。


    但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情況,更別說解決了。


    李講從青州文院出發,坐著馬車,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來到山腳。


    這裏人影綽綽,甚至有人瞅見商機,支起了攤子。


    重陽登山,到了這裏就不能繼續坐車了,大家都是走著上去的。


    李講下車,沒過兩秒就被人認了出來,頓時爆發一片歡唿聲。


    強昊,邱靈素等人等了他好一會,見到他出現,立刻撥開人群走來。


    “好像很久沒看到韓學長他們了?”李講看到了一些內院的同學,於是想起了這茬。


    “韓學長剛完成任務歸來,似乎已經在山頂等你了。”邱靈素道。


    “是嗎?”


    李講想想,也是,畢竟牽扯到了韓家的陳年往事,韓飛章來現場,無可厚非。


    眾人正式開始登山。


    作為財大氣粗的金家挑選的場地,這附近的景色自然優美秀麗,隨處可見稚童追逐著蝴蝶打鬧,大人三三兩兩的坐在一旁聊天。


    在國力強盛的唐國,除非是那些荒無人煙的地帶,鄰近城池的地方,根本無須擔心有妖獸出沒。


    因為無論是文院還是武院,都會經常性的派發任務,讓手底下的學生進山殺妖,將它們的數量控製在安全的範圍。


    三五好友結伴,幾人一邊閑聊,一邊往山頂的方向走去。


    當暮色降臨,一把又一把篝火點燃,驅散黑暗的時候。


    一座恢弘的莊園,頓時展現在幾人麵前。


    很不可思議,出示請柬入門後幾人才發現。


    金家的文會,居然不在室內舉辦,而是選在在了戶外。


    偌大的廣場上,金色的花海隨著微風起伏飄向。


    金家安置了不知多少盆金菊在現場,上百位侍女忙得不可開交,往一張又一張酒桌上放菜。


    大紅的綢布鋪在地上,發光的燈籠到處都是。


    放眼望去,絕大多數的賓客早已入座,李講他們算是來得晚的。


    “等等,我們不能和他一起嗎?”強昊皺眉,因為發現李講的座位離他們太遠了,被一道又身影隔開。


    如此敏感的時期。


    他們不得不懷疑,這是金家的第一道手段,隔開李講的親友,讓他處於一種孤立無援的境地。


    侍女露出為難的神情,“各位公子,場上的座位都是定下的…”


    “無礙,帶我去吧。”


    李講擺擺手,這種事情,一個侍女確實無法決定。


    侍女露出感激的神情,領著李講離開。


    一開始,並沒有幾個人注意到他。


    但伴隨著李講的腳步,堅定不移地走向最高處,很快,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李貫州來了。”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


    此言一出,宛若一記驚雷在席間炸開,一下便將那些喧囂給壓了下去。


    場麵陷入死寂,連奔跑的孩童都停止了腳步,驚疑不定地左右顧盼,不明白為什麽大人都不說話了。


    直到下一秒,靠李講比較近的賓客,齊刷刷地舉著酒杯起身,場麵一下就火熱起來。


    “見過李貫州!”


    “久仰大名,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本人,當真是年輕得不像話啊。”


    “李貫州,我敬你一杯,預祝你今晚馬到成功。”


    知人知麵不知心。


    數不盡的恭維聲中,李講根本看不出誰是真情,誰是假意。


    不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自然也知道在社交場合,需要擺出職業假笑。


    “李講,來,坐我旁邊。”


    這時,不遠處的座位,韓飛章起身,衝他招手。


    李講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告別眾人,終於脫離了人群。


    不過還未來得及跟老友寒暄幾句,背後就響起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


    “原來這就是青州的驕傲,李貫州啊?這還沒動筆呢,聲勢就已經將我們其餘人壓下去了,一會怕不是得寫鎮國作品?”


    李講一頓,轉頭望去,隻見在對麵的席位,一位寸頭粗眉,穿著梅花白衣的男人,正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自己。


    宴席的氛圍急轉直下。


    眾人即便早有預料,今天的文會不是簡單的文道交流,會有直接的文道摩擦,甚至碰撞。


    可這還沒開始,另一位主角還沒登台呢!


    這就開始上前菜了?


    花了高額費用入場的賓客眼神激動,這票錢花得值啊。


    人們盯著李講,有人猜測他會勃然大怒,有人猜測他會大打出手,更有甚者,大膽的想。


    李講會不會在這裏,來個三請天證……


    畢竟這些行為,都是他們從李講的所作所為出發,推測最為貼近的結果。


    而令人沒想到的是,李講眉頭隻是微微一皺,隨後便向一旁的韓飛章開口道。


    “哪來的無名小卒?”


    場麵先是一靜,隨後四麵八方爆發歡天喜地的笑聲。


    沒幾個人忍得住,尤其是那些從青州文院來的賓客,更是毫不客氣的放聲大笑。


    損,太損了。


    白衣男子好端端的一張臉,這一秒就跟吃了那什麽一樣,像豬肝一樣漲紅。


    太難堪了,這一刻,聆聽著全場肆無忌憚的嘲笑聲。


    他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麽叫“無地自容”。


    偏偏強昊還在這個時候起身,火上澆油,聲化雷音,大笑道。


    “李講,那是江城的伴讀,平日裏哪有機會見這種場麵,我們需要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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