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錦衣衛整體實力和底蘊雖仍強於東廠,但主動權卻幾乎都在東廠那邊。


    如此局勢之下,徐文康又怎麽敢真的對東廠的人動手?


    更何況,檔頭在職位上與自己這個試百戶是同級的,他隻是打傷了兩個力士,根本沒人會去追究他。


    “尹檔頭,你今日前來,到底意欲何為?”


    徐文康不甘,但卻隻能強忍著怒氣。


    “喲,徐試百戶倒還真是個好性子啊,哈哈哈……”


    對於徐文康的忍耐力,尹平不由有些訝異,不過眼中戲謔之色卻是更甚。


    “好,那本檔頭便直說了。


    我們童百房三日前曾書信一份給你們錦衣衛百戶所,而今三日時間已過,對於信中所言之事,如今也該拿出個答複了吧?”


    聽到這話,徐文康像是遭受了奇恥大辱一般,額頭青筋頓時暴起。


    “不!可!能!”


    怒吼一聲,徐文康更是直接拔出了腰間繡春刀。


    “錦衣衛威嚴不容踐踏!尹平你給老子聽好了!


    今日,別說是你們,就算是你們的童百房,甚至千房來了,也絕無可能!”


    “你!”


    尹平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正當氣氛逐漸凝重之時,一道略有些怪異的輕笑聲卻是忽然傳來。


    “哦?咱家好像聽到有人在說我?”


    圍觀的人群正自對這聲音奇怪時,當看清背後數十人的裝束時,卻是紛紛臉色一變,急忙讓開一條道來。


    等到這些人走過去之後,人群中才有陣陣竊竊私語聲響起。


    “聽說東廠的正職官員俱是宮裏的公公,難不成這位便是那什麽童百房?”


    “八九不離十了,麵白無須、身材消瘦,而且還是一副鴨子嗓音,呃……”


    一個中年正自小聲說著時,一道不知從何處飛出的繡花針卻是瞬間穿透了他的咽喉,雙手捂著脖子掙紮半晌後方才不甘倒地。


    旁邊的人群頓時嚇得驚叫一聲,急忙四散開來,驚魂未定的看向那個臉色“白皙俏麗”的東廠百房。


    童毅雙眼眯成一條縫,不斷掃視著畏畏縮縮的人群,眉宇間殺機不斷閃現,不過最終還是按捺了下來,沒有繼續出手。


    徐文康皺著眉頭看向無辜冤死的中年,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麽,可終究還是忍了下去。


    眼下他們錦衣衛百戶所已然是自身難保了,卻是不宜再生事端。


    “隻是想要借用你錦衣衛駐所一月時間而已,徐試百戶又何必如此大動肝火呢?”


    童毅來到近前,笑吟吟的看向徐文康。


    “對不住了,童百戶,錦衣衛駐所事關重大,不可能出讓!


    更何況,而今我駐所新任百戶暫未上任,卑職也無權限決定。”


    童毅輕笑一聲,臉上卻是現出一抹不屑來。


    “嗬嗬嗬……徐試百戶不用拿一個百戶的名頭來搪塞咱家,要知道,我東廠的尤千房可是也到這落雁城了。


    要借用駐所的要求也不是咱家提出,而是尤千房親自指示。


    你說,就算那新任百戶到了,又能如何?”


    徐文康心裏登時一個咯噔,東廠竟然還來一個千房?


    這事可越發難辦了,但讓他就這樣將駐所讓出,那是不可能的。


    他今日若是真的這樣做了,那日後錦衣衛將再也沒了他的立足之地,除非他轉投到東廠麾下!


    但一想到要屈身於那些個太監的手下,徐文康就滿心的不舒服。


    “既然東廠的千房都到了,那就請讓那位尤千房同我定邊府的寧千戶協商吧。


    倘若尤千房答應並且下了令,那我等自會遵令。


    而今,未得上頭命令,卑職是不可能讓出駐所的!


    還請童百房及尤千房體諒!”


    聽到此言,童毅的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


    “徐試百戶,你可要想清楚了!


    而今這落雁郡可是處處都不太平,流獸、鐵象王朝的暗諜,還有我東廠正在搜捕的前王餘孽。


    如此多不安定因素存在,這若是一個不小心,可就是要出人命的啊……”


    徐文康聞言不由雙眼驟縮,他可真沒想到東廠的人竟然如此陰險、霸道,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威脅於他!


    “欺人太甚!大人!跟他們拚了!”


    童毅話中潛藏的意思又有幾個是聽不懂的?


    當即便有一個錦衣衛總旗怒吼出聲。


    “對!跟他們拚了!大不了同歸於盡!”


    “就是!爺奶個熊!咱錦衣衛何時被人如此欺辱過!”


    “幹!砍了他們!”


    ……


    一眾錦衣衛此刻亦是熱血上湧,都紅著眼咬牙切齒,想要擇人而噬。


    原本還一臉無所謂的東廠番役們不由心中緊張起來,急忙拔出刀劍戒備,生怕對麵的錦衣衛真的衝過來。


    “你們這是在找死!”


    童毅此刻的臉色當真是黑如鍋底,絲毫也瞧不出原本的顏色來。


    他可真沒想到這群錦衣衛竟然如此頑固,心中不由也真的動了殺機。


    然而,正當他打算出手之時,一道高喝聲卻是自遠處傳來。


    “落雁郡錦衣衛百戶所百戶、上官大人到!閑雜人等避讓!”


    此道聲音傳來,場中頓時驚唿聲四起。


    “今兒個這是什麽情況啊?”


    “對啊,這可不就是一波三折嗎?”


    “嘖嘖,這下可有好戲看了喲~”


    圍觀人群俱是些不閑事大的主兒,此刻一臉戲謔的打量著正自有些發懵的東廠番役。


    而錦衣衛的人卻幾乎個個滿臉驚喜。


    “太好了!新任百戶大人終於到了!”


    “就是!等百戶大人到了,我看這些東廠的番子們還怎麽囂張!”


    大部分錦衣衛都是一臉的雀躍激動之色,卻也有少數冷靜一些的,還是麵帶憂慮之色。


    “這東廠可是還有一個千房在,咱百戶能扛得住嗎?”


    ……


    時間飛逝,過不多久,便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隨之出現的則是數十個風塵仆仆的騎士。


    而當看清這些人的衣著之後,在場之人的神色卻是不由微妙起來。


    “這看樣子好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吧?”


    “是啊,你看許多人的錦袍都破損的不成樣子了,還有好幾個受傷的。”


    “這是遭了強匪劫道不成?”


    “嗤!你聽說過有被強匪盯上的錦衣衛?”


    ……


    也不怪人群如此驚訝,事實上先後經曆了皓陽宗之戰以及流獸阻道兩次大戰,錦衣衛的形象自也是十分狼狽。


    畢竟,他們可沒有帶換洗的錦袍。


    本就不甚在意的童毅,此刻見了對方如此狼狽姿容,更是不屑一笑。


    “嘖嘖,這位百戶可還真是風塵仆仆啊,不知這一路上是碰到了什麽好玩的事啊?”


    上官無敵隻是斜眼掃了一下這個一看就是個太監的家夥,沒有過多理會,直接朝著駐所前方的錦衣衛人群看去。


    當看到有兩個臉頰腫起、身上血跡斑斑的力士靠坐在石階上時,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本衙新任落雁郡錦衣衛百戶所百戶,上官無敵。


    誰來告訴本衙,這是如何一迴事?”


    還不待徐文康等人說話,被直接無視的童毅卻是猛地怒吼一聲。


    “混賬東西!咱家在跟你講話!”


    上官無敵眉頭微皺,正巧一片落葉盤旋到眼前,當即便接住屈指彈射而出。


    “啊!”


    正要朝上官無敵出手的童毅頓時慘叫一聲,捂著左臂踉蹌倒地。


    “童大人!”


    “百房大人,您怎麽了?!”


    ……


    尹平等東廠番役們不由大驚失色,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自家百房竟然就倒地了。


    此刻,徐文康終於反應過來,急忙整了整衣飾,而後快跑到上官無敵胯下角馬前,單膝跪地、抱拳行禮。


    “屬下百戶所試百戶,徐文康,拜見百戶大人!”


    其後,駐所的錦衣衛俱是齊刷刷的半跪在地,高聲唿喝。


    “拜見百戶大人!”


    東廠的番役們因為大都麵朝著駐所沒有注意,uu看書. 但駐所的錦衣衛可都看的清清楚楚。


    剛剛正是這位新來的百戶,明明隻是靜靜端坐在馬背之上,可隻是彈出了一片樹葉便將那囂張不已的童百房給撂倒!


    單隻是這一手,便已經讓一眾錦衣衛大生好感了。


    畢竟,誰也不想跟一個慫蛋般的上差。


    “起身吧。”


    “謝百戶大人!”


    “徐試百戶,說說,這是如何一迴事兒?”


    上官無敵說著,還指了指遠處台階上的兩個受傷力士。


    剛剛上官無敵的那一手徐文康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他自忖即便修為再提升個好幾重也躲不過去。


    因而,徐文康此時已經感覺到了這位新上差的不簡單,當即便將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


    不遠處的一座五層高的酒樓。


    五樓,靠窗戶的雅間內。


    尤安康左手端著茶杯,右手撚著蘭花指捏住杯蓋,一邊用杯蓋刮動著茶葉,一邊饒有興致的看向北方的錦衣衛駐所。


    此刻,隨著門扉打開又合攏,一道身影已是快步跨入。


    “千房大人,錦衣衛落雁郡的新任百戶到了。”


    尤安康不在意的輕啜一口茶水,而後才嗬嗬一笑,發出有些尖細的嗓音。


    “到便到了吧,童百戶玄液五重的境界,相信出不了什麽岔子。”


    常汪微微沉默,而後卻是再度出聲。


    “若是其他人,百房大人自是能夠應對。


    可這新任百戶,是上官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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