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木筏在冰麵上飛馳,裴風則在木筏上睡著了,他太累了,夢裏他看到辛瑗坐在王座上,他迴到了妖界,重新成為了妖界的王子。這就是裴風來修羅界的目的,送辛瑗迴家……好像是吧,裴風總覺得還有什麽東西他沒想起來,也許這件事才是他前往修羅界的原因。裴風又想了很久,但卻依舊想不起,也許是他太累了吧。


    突然間,裴風落入了水中,冰冷的河水如刺骨寒風一般,無情的包裹了他身上的每一處,裴風登時清醒。好在這隻是木筏突然落水時的慣性,木筏很快便漂了起來,鬼狐顫抖著身子從熊皮下鑽了出來,卻不想,濕透的毛發加上凜冽的寒風,一瞬間差點將它凍住。裴風望著四周,周圍河岸被白雪覆蓋,白雪在藍月的照映下,似夜明珠一般,泛著微微的藍光。不多時,裴風看到前方有一厚重的鬆枝,被大雪壓的幾乎垂到了河麵,他伸出雙手在刺骨的河水中劃動,以期能向那鬆枝靠攏,但事與願違,裴風的手劃了幾下便失去了知覺,當他靠近鬆枝的時候,已經無法控製雙手去抓握了,這次上岸的機會就這樣錯過了。


    但未過多久,裴風感覺到前方似乎有一陣熱氣,而他渾身上下都感覺到一陣陣燥熱。就在此時,他恍惚間聽到有一個急促的聲音喊道:“殿下!殿下,河上漂來一頭鬆羆!”裴風循聲望去,隱約中見一位男子張弓搭箭,向自己射來,他本想說些什麽,但那一箭來勢甚快,直接透過熊皮命中裴風左肩,裴風悶哼了一聲,隨即便昏了過去。而鬼狐早就因為寒風,被凍僵了,此時的它與熊皮凍在了一起,好在它隻是修為太低被凍的昏了過去,並無生命危險。


    卻說那男子將“鬆羆”打撈上岸,他這才發現自己射中的隻是披著鬆羆外皮的人,不過那狐狸卻是貨真價實的。所以他當即決定,直接將裴風縫在裏麵。原來此人是盎然國二王子,喜好打獵,但因為他不喜上戰場,所以不被盎然國君所喜,他今日隻是打算來暖池散心,沒想到遇到裴風順流漂到了這裏。正好明日是其父壽辰,他便準備將這鬆羆人獻作賀禮,此事他便交給王妃來辦了。


    王妃一開始並不知道這鬆羆中有人,而且她也並不善於縫紉,結果她沒掌握好深淺,一針將裴風紮醒了過來,王妃這才知道鬆羆中竟然裹著一個大活人。很快,裴風便從鬆羆皮中掙脫出來,隻是他的衣物都用來綁木筏了,此時的他是赤條條的。裴風記得射中自己的人是一男子,卻不成想此時在他麵前的是女人,他一把扯過熊皮,圍在身上。這一舉動,卻正好將鬼狐也弄醒了,它對著王妃齜牙咧嘴了起來,裴風隻得一手提著熊皮,一手將它捉在手中。


    王妃並未多想,她隻當裴風是丈夫送給她的奴隸,她見裴風相貌英俊,便動了些心思。於是她故意說道:“你是來行刺於我的麽?”裴風連忙否認,並稱自己隻是想尋一歇腳處,結果在木筏上睡著了,醒來後又被人當做野獸射中一箭,裴風指了指自己的左肩,好在有熊皮抵擋,裴風的傷口很淺,並不是貫穿傷。


    王妃此時才明白過來,丈夫是真的想將這縫著人的鬆羆獻給王上當賀禮,她心中暗罵丈夫不靠譜,但她本意還是想與裴風風流快活的。隻是不巧,此時二王子前來查看縫製進度,隨後便看到裴風拎著熊皮抓著狐狸,站在自己妻子麵前。二王子怒不可遏,連忙將侍衛喊來,將裴風活捉,他此時還是想將裴風縫到鬆羆皮中,此舉並沒有什麽特殊含義,他隻是覺得一個沒有頭的“鬆羆”會動,會很有意思。


    裴風先是示弱道:“在下無意與諸位交手,我隻是路過借宿。”二王子聞言,忽的胡攪蠻纏的道:“借宿?是借我夫人給你宿麽?”裴風急忙解釋,但二皇子本就是胡攪蠻纏,裴風如何解釋的清。裴風四處尋找趁手的物什(十)當武器,卻意外發現旁邊的女子有意無意的在靠向自己,似是有意助他離開。裴風見狀,便又將熊皮披在了身上,而後一把抓住那女子,威脅眾人後退。


    誰知就在此時,那女子一把將裴風推倒,盎然國全民尚武,她身為王妃,自然也是如此,裴風猝不及防之下,自然被直接放倒,此時他若繼續躲在熊皮裏,必然會被捉,但若出來,他又有些難為情。於是他把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他將手從熊皮中伸出來,一把扯掉那女子的大氅,隨後他從熊皮中鑽出來,再以大氅裹住全身,接著,他出言威脅道:“在下無意冒犯,但你們若繼續苦苦相逼,我便不會再手下留情了。”二王子聞言,輕蔑的笑出聲來,隨後,他從一旁的侍衛身後扯下一張弓,那女子見狀,卻走了上去,她不想讓二王子太早將裴風解決,那樣就太無趣了,隨後,她對著侍衛喝到:“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將此人拿下,獻給殿下?”裴風聞言,徹底確定這持弓男子便是一箭射傷自己的那位殿下,無論他是盎然國皇室,還是費登國皇室,裴風都算是距離目標更近了。所以他將鬼狐收了起來,這些散兵遊勇便由他來解決好了。裴風用左臂將鬼狐護在胸口,左手抓著大氅,防止其掉落,而後伸出右手,與這些侍衛交手。


    這些侍衛訓練有素,前排舉劍,後排持矛,隻是裴風出手便奪來一把劍,那位丟了武器的前排的侍衛連忙退到後麵。誰知裴風一劍又將前排兩位侍衛的劍挑落下來,王妃見狀,連忙讓眾人住手。二王子不解,王妃連忙說道:“此人獻給陛下,不比你那鬆羆好多了?”二王子還是不解,王妃擰著他的腰肉道:“他剛剛那一劍你沒看到麽?你父王手下的四劍衛都未必有這等手段。”王妃見二王子還在遲疑,她便說道:“你若舍不得,便將其留在我身邊好了,有這等劍術高手做護衛……”她本以為二王子考慮的是這些,誰知二王子卻嘟囔道:“我還是覺得會動的無頭鬆羆好玩一些。”王妃為之氣結。


    裴風見狀,故意潑冷水道:“我又沒答應你們,再說了,我隻是來借宿的。”王妃聞言,連忙笑語盈盈的答應道:“此事好說,你便住下就是了,但借宿借宿,有借有還才好,我們收留你住下,還可為你提供餐食,你總要報答我們才是。”裴風聞言,故作為難,王妃見狀,忙令侍女做些食物來。如此,裴風便半推半就的答應明日進宮,至於那鬆羆,二王子還是沒放棄,他準備抓個奴隸縫在裏麵。王妃無奈的讓二王子自己去準備,她則留下陪著裴風。裴風早就察覺這王妃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隻是故作不知,但沒想到王妃竟然跨坐在裴風雙腿上,裴風出言道:“你坐我身上做什麽,那邊不是有你座位?”王妃幽幽的道:“你們這些男人,一點都不解風情。”


    “你且起來,你壓的我氣不順。”裴風這般說,王妃忽的將上身貼在裴風身上,隨後在裴風耳邊耳語:“那我幫你順順氣好不好?”裴風直接起身,將王妃推到了一旁,隨即喝道:“你這人好生厲害,竟能亂我劍心!”王妃被裴風的一本正經逗笑了,隨即卻繼續挑逗起他來。裴風故作遲鈍,但卻總能不經意從王妃口中套出一些信息。


    原來此地是盎然國,而盎然國君身邊有四劍衛,他們四人平時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國君身旁的,四人合力,能擊殺多數煉氣修為的修仙者,不少築基修士在他們麵前也要吃虧。劍衛青龍,擅長快劍,能護人在漫天箭雨下,不傷分毫。劍衛白虎,擅長重劍,勢大力沉,能力折鐵塔。劍衛朱雀,使兩把短劍,身法輕盈,擅長暗殺。劍衛玄武則比較神秘,他很少出手,但從未失手,據說他揮手便有鬥大劍光從袖口迸射而出。裴風還從王妃這裏得知,即便有修仙者行刺,玄武一般情況下也不會出手,除非另外三人不是對手。裴風幾乎可以肯定,玄武就是修仙者,諸原峰既然與盎然國有勾結,那玄武一定是諸原峰派來保護盎然國君的。


    臨近酉時,王妃才讓侍女幫裴風找了一套合適的衣物,裴風則借此機會逃離了王妃的魔爪,也許是因為裴風和二王子“一樣”不解風情吧,所以二人雖聊了許久,王妃卻並未對裴風有進一步動作。再說二王子,他本打算找一個身強力壯的奴隸,然後將其縫在鬆羆裏,但鬆羆根本裝不下他,二王子竟以此為借口將此人處死了。最後是一位中年奴隸自告奮勇被縫在鬆羆皮中。


    深夜入寢時,二王子才向王妃詢問起裴風的來曆,王妃所知自然都是裴風告訴她的。“李碧?難怪他說自己是山野粗人,原來他真是初次下山啊,不過明日還是要先將鬆羆獻給父王,這個李碧就當是陪襯好了。再說就他那兩下子,絕對不可能是四劍衛的對手,若是父王不喜歡他,那就留給你好了。”王妃聞言,卻並未再做聲。


    裴風也早早的便入睡了,他身邊有鬼狐保護,倒不至於被二王子府上這些臭魚爛蝦偷襲,所以他也算是高枕無憂了。說起刺殺盎然國君,裴風其實清楚,這隻治標不治本,隻要諸原峰存在,即便盎然國滅,也會有傲然國、戛然國出現的。但他如今隻是凡人一個,一個玄武他都不知該如何對付,更不要說一個大門派了。裴風也大概知道,為何諸原峰會與盎然國結盟,盎然國不過是一個偽裝成國家的賊窩罷了,高壓篩選優質弟子,四處劫掠人口便相當於人界時的商會拐賣人丁一般,這些事情一點都不新鮮。


    一夜無夢,次日清晨,天降瑞雪,仿佛預示著裴風此行定能成功,或許這場雪也預示著被盎然國草菅人命害死的無辜之人,終能沉冤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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