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那一瞬間,他的身體就和靈魂一起瞬間湮滅當場。


    狂暴的力量不斷地被林恩納入自己的身體當中,他高高地抬起頭,眺望著那一眼無法看到盡頭的黑暗。


    他發誓!


    他發誓!


    縱然是讓這一切寂滅,縱然是萬劫不複,他也要燒盡這片天!


    他要這世界一切的神和他們所代表的這吃人的秩序,永遠地被葬送在這濃重的黑暗當中!


    他發誓!


    這一刻,林恩的雙眼一片的血紅。


    他放開了一切的顧慮,一切的憐憫,還有一切的共情,他將自己的目標鎖定在了那一片為他準備好的神靈之上。


    他再無顧忌,控製著自己的分身,向著他麵前的整個星空席卷而去。


    就像是一隻惡狼突入了羊群。


    吞噬。


    殺戮。


    吃盡!


    ……


    虛無的空間當中。


    因果神王托著下巴,靜靜地望著畫麵當中展露出來的那一切,望著那場饕餮的盛宴。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種可以快速讓初誕者成型的方法,若非當年我有其他的任務,我也可以像你一樣,養殖一大批屬於我的神靈。”


    那個沙啞的聲音道:“但這到底會不會造就出一個連我們都無法控製的怪物,會不會反噬我們自身,誰也說不好。”


    “是啊。”


    因果神王漫不經心地迴複道。


    “連我現在,都有些擔心了呢。”


    因為他真的太聽話了。


    聽話的讓你不得不思索這個提線的木偶,是不是心裏還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小心思。


    甚至她都沒有用上自己提前安排好的一些布置,都沒有進行過任何的鞭撻,他就這麽順從地完成著最終的那個進度。


    “你說……”


    “這個孩子在無序深淵當中。”


    “留下了點什麽呢?”


    祂是因果神王。


    可以說這有序世界當中,沒有祂觸及不到的地方。


    但是對那無序深淵,縱然祂是神王,祂也是有心無力。


    因為目前為止。


    真正有能力並且深入過無序深淵最深處的,除了當年的輪迴神王之外,再無第二人。


    而那裏,也就成為了他們這些神王,最大的盲區。


    ……


    神界。


    “你感覺到了嗎?”


    光明神凝重的聲音又一次在戰神的腦海當中響起。


    “邊緣地區的那些下位神們的傳來的氣息變得有些不同尋常,他們的氣息出現了……斷續?”


    虛空當中。


    戰神盤膝坐在那裏,聽著腦海當中來自光明神的凝重的傳音。


    他緩緩地從懷裏摸出了一個酒壺,用力地扭開塞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滿足,道:


    “啊,感覺到了。”


    “不過我們真的無須在意,也許是距離太過遙遠而出現的一些幹擾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拿起酒壺,抬起頭,用力地暢飲了一番。


    他的臉色微醺,感覺這無數年以來前所未有的滿足。


    “不是幹擾!”


    光明神的聲音再一次在他的腦海當中響起,而這一次,那個聲音顯然變得比之前要急切許多。


    “你我都是上位神,如果真的有什麽幹擾的話,我們會感覺不出來嗎?!”


    “一定是出了什麽狀況!不行!我必須立刻聯係神王陛下,我要……”


    隻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


    戰神那醉醺醺的聲音便傳來。


    “別傻了,蠢姑娘。”


    “收起你那不必要的感知吧,都這麽多年月了,你難道就一點都看不清嗎?”


    光明神全身大震,道:“什麽……”


    戰神仰起頭,用力地暢飲。


    他躺在虛空當中,滿臉的醺意,仿佛一瞬間又迴到了無數年前在下界的那個時期。


    他沒有迴複光明神的疑問,而是醉醺醺地看著自己手裏的酒壺,道:


    “這酒,我珍藏了也不知道有一千萬年,還是兩千萬年,太久遠了,我依稀記得,那個時候,我還是下麵的一個蠻荒世界中的一個,普通的野蠻人戰士。”


    “我們那裏啊,一直以來都有一個習俗,也是我們的傳統。”


    “那些上戰場殺敵的勇士們啊,一定會給自己提前埋幾壺好酒,等到得勝歸來,或者遇到值得慶祝的日子,就會打開一壺,讓自己好好地一醉方休!”


    他絮絮叨叨地帶著些許的醺意自顧自地說著。


    而在另外一邊。


    光明神越來越顫抖。


    “來了!來了!我的感知沒有錯!那絕對不是什麽幹擾,有什麽東西正在向我們靠近!戰神!戰神!你聽到了嗎?!”


    戰神醉醺醺靠在那裏,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也沒有感受到那股迅速逼近的氣息。


    他似乎是沉湎在了過去的那些經曆當中,暢快地飲著自己的酒。


    “隻是後來隨著戰爭的發展,我們的整個部族也是輸多贏少,能夠飲酒慶祝的日子,也是慢慢地不剩下了幾次。”


    “所以到了後來。”


    “漸漸地,當戰友們的屍體被運送迴部族之後,我們唯一能為他們做的,就是打開他們珍藏塵封了多年的美酒,讓他們在臨死之前也能夠好好地暢飲一番。”


    “喝他個酩酊大醉,高唱著往日的戰歌,然後送他們最後一程。”


    戰神用力地打了一個酒嗝,用力地從虛空爬了起來,暢快地抬起頭,帶著滿足的醺意,對著高高的天空咆哮了一聲。


    他醉醺醺地笑著,搖搖晃晃道:


    “所以,傻姑娘啊。”


    “不要傷心,也不要失落,在父神帶我們來到這裏之後,我們的命運其實早就已經注定了。”


    “你這麽聰明,其實你應該比我更早就已經意識到,父親,其實從來就是沒有感情的啊。”


    光明神顫抖道:“你……你是說……”


    他抬起頭,用力地暢飲。


    “振奮起來。”


    他拍打著自己的胸膛,哈哈大笑,握著自己的酒,道:


    “因為有時候,隻有你不去想,不去思考,你才能讓自己活的快活,才能讓自己覺得充滿榮耀。”


    他飲盡了最後一口酒。


    然後猛然抽出了自己的雙斧,麵對著前方那壓抑而來的無盡的黑暗,悲涼地笑道:


    “逃吧,傻姑娘!”


    “快逃命去吧,盡你最後的力量,能逃多遠就逃多遠,永遠不要迴頭。”


    “這無數年來的笑局,就讓我這個糙人,來做最後的收場吧。”


    嗡——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


    他一斧橫斷了整個虛空。


    在無垠的法則當中,他吸引了那個不斷靠近的存在的注意,他踏著星空迎戰了上去。


    “果真,是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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