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神轉身,看了他一眼,顯然看不出林恩現在的所思所想。


    他抬起頭,負手而立,道:“好了,說正事,我剛才在他們麵前還有一件事情沒有明言,而這件事情,我現在覺得應該隻有你可以勝任。”


    林恩頓時心中一動,不動聲色道:“何事?”


    現實的身上不斷地閃過無數光怪陸離的幻景,沒有人能看到在按虛幻的景色之下他真正的樣子。


    他緩緩道:“我剛才說過,墮落神現在的狀態很差,所以才給了元素母神可趁之機,但是墮落神到底在做什麽,除了他的親隨之外,就算是我們也很難窺探,不過大概我們能猜到一些……”


    他眯了眯雙眼,道:“他可能對無序產生了很大的興趣。”


    此言一出,林恩頓時抬頭,目光猶疑。


    不過他不動神色,等待現實神接下裏的話。


    現實神在他的麵前緩緩踱步,道:“這個猜測並不是空穴來風,自從一千年前他從紫羅蘭世界歸來之後,他便在幽冥海的上遊建立了一處自己的行宮,你我都清楚,幽冥海所通向的盡頭,便是無序深淵,但是因為有六位神王的製約,所有沒有什麽神靈膽敢冒著惹怒神王的風險,來行這禁忌之事。”


    “但顯然,墮落神的膽子比你還要大。”


    林恩心中微動,問道:“既然如此,那為何不將這件事情告知六位神王陛下?”


    現實神緩緩道:“首先我們隻是猜測,我們並沒有任何證據能夠直接證明他在接觸無序,第二,就像我的背後有神王的支持一樣,墮落神的背後也同樣有某位神王在暗中給予扶持,所以你應該能夠明白這其中的複雜性。”


    林恩眯了眯雙眼,對神界的局限再一次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顯然,神界的格局要遠遠地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的複雜。


    現實神抬起頭,負手而立道:“這是各方勢力的博弈,我們可以動墮落神,但如果牽扯到神王,繼而導致神王親自下場,那局勢就不再是我們能掌控的了。”


    林恩算是聽明白了。


    如果墮落神所行之事背後真的有某位神王的授意的話,那這就已經不再是上位神之間的競爭,而是神王之間的博弈。


    而他們能做的,就是在不讓神王親自下場的情況之下,搞倒墮落神。


    因為如果神王親自下場,他們這樣的棋子,真的可以說是隨時都可能會被舍棄。


    林恩眯眼。


    以前他一直覺得,作為上位神差不多已經就有了可以無視一切的能力,但是現在看來,他們也不過是一群活在固化的等級秩序中的可悲的生物。


    真正執掌一切的是那從未露麵的高高在上的神王。


    現實神轉身,望向林恩,緩緩道:


    “墮落神現在並不在神界,而他能去的隻有他的誕所,但是墮落神和我們不同,他的存在非常的特殊,迄今為止,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誕生於何處,而這也意味著,想要找到他的藏身之地會非常的艱難。”


    “不過如果他真的在接觸無序,我想你應該能在深淵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而這也是我給你的任務,因為你是近期以來,唯一一個親自去過深淵邊界的神靈。”


    林恩的目光閃爍,道:


    “你是先讓我再去一趟深淵?但混亂神不是應該比我更加適合深這個任務嗎?”


    因為林恩,混亂法則,是最接近於無序的法則之一。


    他的屬性幾乎天然與深淵所契合。


    現實神淡淡道:“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而也正是因為他的本源與無序的性質太過相近,如果他真的靠近無序深淵,他很難不被無序的力量所同化。”


    林恩點頭,道:“好,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不過我不能保證我真的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得到了我肯定也不會告訴你。】


    現實神抬頭道:“好了,你可以迴去了,記住,你不僅要提防墮落神的勢力,更要小心元素母神,她才是我們真正棘手的敵人!”


    林恩點頭,俯身告辭。


    隻是就在他即將走出眾神殿前,身後傳來了現實神的聲音。


    “你無須在我麵前表現的太過客氣,你曾經也是上位神,以你神格的位階,你遲早都會晉升到原屬於你的位置。”


    “如果最終是我成為的神王,你甚至可以不需要這麽努力。”


    林恩微微轉身,瞥了一眼現實神的背影。


    他微微一笑,沒有多言,大步走出了眾神殿。


    他不會被欺騙。


    是的,當你把自己放在一個神靈的角度,在同一個階級與他們接觸時,有時候你真的會發現,他們似乎和下界的生靈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但是林恩知道,任何的惡意和傲慢,都是相對的。


    就像一個溫文爾雅的貴族,他們在他們所處的那個圈子當中甚至充滿了溫和與善意,甚至不會有人質疑他的品格。


    但是一旦站在他們麵前的不再是同等的貴族,而是城堡外的賤民。


    他們便會展露能夠讓你為之凍結的傲慢和蔑視。


    這就是立場。


    甚至就連命運神這樣一個讓人心碎的姑娘也一樣,她看上去是那麽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但是她在麵對下界的生靈時,她同樣會展露出完全不在意的蔑視。


    甚至這種蔑視,她自己都不會察覺。


    就像你絲毫不會在意你隨手摁死的一隻螞蟻,你也從來不會覺得,他們是不是也會苦痛。


    ……


    林恩沒有在此地太多停留。


    他離開眾神殿時,第二個被現實神叫進去的便是情緒之神,顯然,現實神也考慮到了一些可能的情況的發生。


    而從這一點上來看,林恩就進一步地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現實神對曾經的秩序神,確實抱著一些異於常人的情愫和在意。


    不過這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今日的這場會晤讓他得到了許多至關重要的信息,也讓他基本上了解了神界的格局。


    “墮落神!”


    林恩眯起了雙眼。


    他的腦海當中再一次浮現出了魂王的記憶,浮現出了一千年前那個神靈對他部下的玩弄。


    而在那一刻之後,他就已經在心裏發誓,未來他一定會親手將墮落神斬於手下!


    而這,是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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