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道品了口茶,夾著嗓子,搖頭晃腦的說:“我對婉婉姑娘一片真心!日月可鑒!絕不相負!”說完,他又恢複了正常的聲音,問道:“言猶在耳!這才幾個月?怎麽趙公子就跑到青樓裏來了?”


    趙士程根本沒做對不住唐婉的事,自然不會覺得心虛。笑著迴答:“我這屋裏連個姑娘都沒有,哪裏就是逛青樓!還不是外麵亂糟糟的,我才躲到這裏的!”


    白飛也認得強道,趙士程救他的時候,白飛就在隊伍裏,兩人還比試過輕功,當然是強道更勝一籌!妙手空空的名號不是白叫的!


    白飛也很意外,過去親熱的摟著強道的脖子說:“怎麽這麽巧?你也來逛青樓?我看你也不好這口啊!難道這裏有你的老相好不成?”


    強道難得紅了臉,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來!


    趙士程見他這副反應,就知道白飛這小子,八成是歪打正著,蒙對了!


    趙士程嘿嘿笑了兩聲,打趣道:“不知是哪位姑娘這麽有魅力,能吸引咱們的空空公子啊?”


    強道臉頰通紅,小聲的說:“我跟你提過,就是我那位青梅!這次我跑過來,就是因為有了她的消息。”


    趙士程和白飛對視了一眼,也不再嬉皮笑臉的,而是很鄭重的看著強道。


    趙士程組織了下語言,開口問:“你那青梅怎麽淪落到這種地方了?你不是說家在南邊麽?她這都到金人的地盤上了!”


    強道撓了撓頭說:“當年她們全家返迴老家滄州,途經此處,被人拐騙了!她被賣到這醉仙樓裏。至於她家人,時間太久早就沒了音訊!恐怕不好尋到了!”


    白飛好奇的問:“那你是怎麽找到她的?你們這都多少年沒見了!”


    強道皺著眉頭說:“我有位同鄉喜歡逛花樓,每到一處都會停留幾日。他從前見過林姑娘,覺得醉仙樓的花魁長得像她,而且都姓林,給我傳了信!我來了一看還真是她!”


    聽強道說他幼時的心上人流落風塵,趙士程心裏也是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為他得償所願而高興,還是該為林姑娘惋惜。


    無論如何,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趙士程隻能為他們兩人的以後考慮。


    趙士程實在笑不出來,隻能木著一張臉,嚴肅的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強道一看他是這副表情不由得樂了,嬉皮笑臉的說:“你怎麽這副表情?我都不發愁,你愁什麽!哈哈哈……”


    趙士程沒好氣的說:“別鬧!好好說,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出出主意!”


    強道收起了笑臉,低聲說:“我現在就想把她贖出來,至於以後……她若是不嫌棄我,我就娶了她!如果她看不上我,我就給她尋個良人嫁了。”


    白飛可沒見過這麽重情義的漢子,若是換成別人,聽到自己的心上人流落風塵之地,還做了花魁,肯來見上一麵就不錯了!還贖身?


    聽強道這樣說,白飛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說:“沒想到你小子這麽有情有義!行!你這朋友我沒白交,我敬你是條漢子!”


    趙士程問道:“既然已經決定給林姑娘贖身了,那有沒有準備好銀子?你要贖出一位正當紅的花魁,這代價可不小啊!”


    強道說:“這些年我也存下了幾樣寶貝,這次都帶了過來,希望夠吧!”


    趙士程提醒道:“你可別太自信了!做這皮肉生意的,哪裏有善人?你還是讓林姑娘去探探那老鴇的口風吧!”


    強道自有打算,並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而且問趙士程:“你怎麽來潁州了?可是有什麽要事?”


    白飛聞言,嗤嗤笑了起來!若是打劫也算要事,那他們可真是有要事在身!


    趙士程也不理白飛,任由他笑!至於此行的目的,他也沒有打算瞞著!要說這一行,強道可比他專業的多!


    趙士程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不是手頭略有些緊張嗎?我過來尋兩隻肥羊宰一宰!”


    強道詫異的說:“啊?你們還同我搶飯碗呢!哎呦呦!你不是貴公子嗎?”


    趙士程無奈的說:“貴公子怎麽了?貴公子家裏也有揭不開鍋的時候!少廢話!我隻在這裏待到晚上,你要當我是朋友,介紹幾隻肥羊給我!”


    知道趙士程也幹打劫的活計,強道笑了好一會兒!肚子都笑疼了!沒辦法,實在是反差太大了!


    強道止住笑,這才答到:“哎呀!肥羊我還不太清楚,我也是昨日才到!不過我可以問問我那青梅,你且等著!”


    強道推開窗又翻了出去,幾個唿吸間就進了林嫋嫋的房間。


    林嫋嫋剛睡著,就被強道給晃醒了!睜開惺忪的睡眼,不耐煩的問:“怎麽了?人家剛睡著!你可真會壞人興致!”


    強道不好意思的說:“你先別睡了,正事要緊!你先帶我去老鴇那裏問問,你的贖身銀子到底要多少?若是太多,我晚上好出去籌銀子!”


    林嫋嫋本是好人家的姑娘,流落到青樓也不是自願的!既然有人主動要帶她脫離苦海,哪裏還能不樂意!


    林嫋嫋起身略微收拾了一下,帶著強道下了樓,直往後院老鴇的屋子去了。


    趙士程以為強道去一會兒就能迴來,不曾想他這一去就沒了動靜!反而是後院的方向,傳來打罵哭喊的聲音!


    那聲音亂七八糟的,也聽不太真切。見有熱鬧可看,樓裏的姑娘也都不睡了,七七八八都起來了,趴在窗邊偷偷聽著。


    趙士程也伸著頭往外看,有走廊遮擋著,也看不真切。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那吵鬧聲才停了。


    又過了一會兒,屋門哐一聲被踹開了,強道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白飛見好多人往這裏看,趕緊關上了門!


    趙士程抬頭看著強道,見他一臉怒氣,又聯想到剛才後院的動靜,開口問道:“剛剛後院的動靜?”


    強道坐下來,喝了幾口茶壓了壓怒火,憤恨的說:“那個死老太婆,說什麽也不放人!條件任她開了,還是死不鬆口!”


    趙士程早就料到,贖身的事不會那麽容易!正當紅的花魁那就是棵搖錢樹!想要多少銀子賺不迴來?哪裏就能輕易被贖走?


    要是贖身有那麽容易,林姑娘還能留在這裏?隻需給金主撒撒嬌賣賣乖,早就被人贖走了!


    趙士程抬手給強道添了杯茶,淡定的說:“先消消氣!我就說給林姑娘贖身的事,沒有那麽容易!”


    白飛湊過來,瞪大了雙眼,一臉好奇的問:“你跟我們講講,到底怎麽迴事?”


    強道瞪了白飛一眼,悶聲說道:“那死老太婆說,嫋嫋剛剛紅起來,正是賺錢的時候!說什麽也不肯放人!若是我真想給她贖身,就等著!”


    白飛問:“那得等到什麽時候去!若是半路殺出來個有權有勢的,搶了林姑娘去,怎麽辦?”


    強道咬牙切齒的說:“那老鴇說讓我等到嫋嫋開了苞過了氣再來!真是欺人太甚!她給我等著,這口惡氣我非出了不可!”


    趙士程給白飛遞了個眼色,白飛立馬上去拱火:“哎!這事兒難辦啊!若是在咱們大宋,這事兒隻要主子爺一句話,就辦妥了!可是現在咱們在金人的地盤……”


    強道桌子錘的震天響,茶杯都讓他震的飛起來了!他憤憤不平的說:“明的不行,我就來暗的!你們在這裏等著,今晚帶你們幹票大的!”


    趙士程說:“我們倒是有這個膽子幹票大的!怕隻怕,幹完了出不了潁州城!你也知道現在城裏正在嚴查!”


    強道也知道分寸,解恨固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心裏盤算了一番,開口說:“你們在這裏等著!出城的門路我能找到!”


    強道起身就要離開,趙士程趕緊說:“帶上白飛!我們有人在附近接應,若是能出城,我能拉來更多的幫手!”


    強道巴不得能找來更多人,幫他出了這口惡氣!到時帶林嫋嫋離開這裏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白飛隨強道離開了。趙士程一個人留在這裏也很無聊。正閑的發慌呢,有人敲了敲門,開口說:“公子在嗎?我是濃春姑娘,媽媽讓我給您送了桌席麵過來!”


    趙士程心中清楚,什麽送席麵過來?那老鴇會有那麽好心?送席麵是假,派人過來打探消息才是真!


    剛剛強道推門進來,又領著人出去,可是瞞不過樓裏這麽多雙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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