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隱患的危害,並非隱患一定會造成巨大破壞,而是其存在,會為許多將要進行的事造成威脅。


    誰也不知道隱患爆發出來有多大傷害,或許沒有傷害。


    但人是不能賭的,誰能保證隱患的危害真的不大呢?


    賭這種概率,就是對自己不負責任。


    眾所周知,賭,十有九輸,這種事,沒人賭得起。


    虛真聖人代表的幕後存在,危害並不清晰,李歡也不能賭,所以他突破就會猶豫,就會分心,時刻防備著這個隱患。


    陣法是周正布置的,他對李歡的情況很清楚,一直盤旋在陣法內部的李歡一絲意識,清晰的告訴周正,李歡並沒有全力突破。


    周正不允許這種事發生,他悍然出手,直接從虛真聖人靈魂深處抓出一個印記,就是這個印記,和虛真聖人格格不入,在影響虛真聖人行動。


    本來,抓出來的,是一個不存在的東西,但周正道德大道運轉,共情天地萬物,感知能力飆升,一眼洞穿虛妄,看到印記的本質。


    虛真聖人一無所覺,他似乎發現不了陰影。


    陰影在周正手中扭曲幾下,凝聚成一個人形輪廓,驚訝的看著周正。


    “你能看到我?”


    周正眼睛微微眯起,切斷印記與虛真聖人的聯係,讓虛真聖人得以獨立,順著陰影開始探索幕後黑手。


    “嗯?”


    越是探索,周正發現自己對先天虛真大道的認知越高,手中陰影的氣息越強。


    “被認知限製的生靈?”


    陰影卻笑了起來,“繼續探索,好好探索,最好全部探索完畢。”


    “哈哈哈,好久沒有這樣暢快的感覺了。”


    “我現在已經來到你附近,你感知到了嗎?”


    周正看了看李歡準備閉關的陣法,微微放緩了感知速度。


    陰影卻不滿了,臉色像黑煙一樣。


    “你是不是不行了,這創始境有點水啊。”


    “趕緊把我探索完畢,讓我來教教你,創始境該有什麽實力。”


    周正不理,揮手加固李歡突破的陣法,深吸一口氣,猛然將對陰影的探索速度提高億萬倍。


    速度的極限飆升,讓他驟然間對先天虛真大道的認識拔高到新層次。


    這種突然變化,會對陰影背後的黑手造成影響,而這,才是周正要的。


    “在那裏!”


    陰影必然是和幕後黑手有聯係的,認知的提升,幕後黑手實力暴漲一大截,和陰影的聯係也會突然飆升。


    這細微的異常,在周正眼中十分突兀,讓他確定了幕後黑手位置。


    “過來吧你。”


    他猛然張開道德大道,裹挾時空轉移,遠離了李歡陣法所在區域。


    來到一處新的混沌,周正不再壓抑探索速度,借助虛無中的本尊,一下子將先天虛真大道烙印在體內。


    而就在這時,一個高大巍峨的巨人突兀出現在他眼中。


    “虛真魔神!”


    虛真本尊沒有理會周正,隻是閉上眼睛,滿臉享受。


    “多久了,多久了,這個世界對我的認知,總算讓我能降臨了,那弱小的感覺,我受夠了。”


    “區區新晉創始,也敢與皓月爭輝。”


    他猛然睜開眼睛,像有雷霆閃爍,氣勢霸道無比,瞪向周正。


    隻是,當他看清周正的時候,神情突然一僵,隨即滿臉痛苦的閉上眼睛。


    “那是什麽,好刺眼。”


    在他眼中,周正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輪無邊無際的烈日,就在他眼前炙烤著他,刺得他眼睛睜不開。


    而睜不開眼睛的這一瞬間,他才忽然發現,原來他的身體,早早就被炙烤,渾身不斷有黑煙冒出,像要著火的幹柴一樣。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之前,在虛真聖人體內觀看時,他還不以為然,認為是虛真聖人當時實力太弱,才導致虛真聖人不堪一擊。


    現在親自對上周正,他才感到周正的難纏。


    “啊,好熱,好燙,好刺眼,我要裂開了。”


    虛真魔神拍打全身,運轉功法,想要抵抗周正帶來的灼燒。


    但無論他怎麽做,灼燒不僅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嚴重。


    周正定睛一看,一個個虛幻人影從虛真魔神身上冒出,開始攻擊虛真魔神。


    這些虛影麵目和虛真魔神一樣,不同的是,這些虛影很純粹,沒有虛真魔神那麽多花花腸子。


    似乎,這些虛影生前知道了什麽無法接受的事,被虛真魔神強勢抹殺,怨念也被清除得一幹二淨。


    現在,周正炙烤虛真魔神,將虛真魔神記憶中的惡事炙烤出來,這些還存在虛真魔神記憶中的身影也化為青煙冒出,在鞭笞虛真魔神。


    而這,已經是虛影留在世間的最後印記了。


    周正仔細觀察,總結分析後,看著痛苦的虛真魔神。


    “你背叛了虛真?”


    “虛真之神離開後,給了你最大權限,你成了最強虛真,卻不甘繼續做虛真之神,想要和虛真之神切割,做自己的虛真。”


    “但你又不願舍棄虛真之神留下來的東西,便用著虛真之神的東西,凝聚虛真之神的化身,欺騙他們為你做事?被他們發現了你就毫不留情抹殺?”


    周正能總結的東西不多,但光目前發現的這些,已經足以讓他明白很多事。


    “真是個無德之人啊!”


    “以虛真之神的身份,端坐混沌之中,肆無忌憚的壓迫虛真聖人,讓虛真聖人以為一直在為虛真之神做事,一直為他們自己做事。”


    “你存在也是因為虛真之神,已經得到獨立,就算再如何,也不應這樣忘恩負義。”


    他走到虛真魔神麵前,仔細看著一個個報仇的虛真聖人虛影。


    這些虛影攻擊一番後,向周正一拜,便消失在混沌中。


    “嘖嘖,不愧是虛真之神化身,連虛影都知道適可而止,就你當初下手毫不留情。”


    “忘了告訴你,或許是你忽略了,我的道很特殊,壞人是看不到我的。”


    “越陰暗的人,看到的我就越龐大、越熱、越像太陽,他們看我一眼,就會把自己點燃,悔恨之火將燃盡他們內心的陰暗。”


    虛真魔神身上的火一直沒有變小,那些虛真聖人虛影報仇離去後,虛真魔神還在哀嚎。


    “你心中怨念不斷、仇恨滋生、惡意滔天,這樣下去,你會被活活燒死。”


    “你若迴頭是岸,放下屠刀,便可立地解脫,遠離這灼燒之苦,為何不放下?”


    周正聲音溫和,像諄諄教誨的長者,在指引虛真魔神前路。


    虛真魔神臉色扭曲,巨大的身影在混沌翻滾,蕩起無數道混沌激流。


    “我虛真魔神有什麽錯,我隻是想做自己,不能為我所用,便是廢物,還敢阻攔我,除掉有什麽不對?”


    “這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往,強者為尊,弱肉強食,我不想再過虛真那種平淡的生活,我要過得比他好、比他幸福,我要證明,我會比他做得更好,我沒錯,你們束縛了人性,錯的是你們。”


    “人往高處走,我強,我就應該過得更好,這是我應得的,我無數年修行,就為了這些,大家都這樣,你憑什麽說我錯!”


    周正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人往高處走,可真正的強者,都在往低處走,走得越低,越是接地氣,才被托舉得越高,走得越寬。


    那些往高處走的,越走越脫離地氣,越不食人間煙火,美其名曰金字塔頂端,實則路走得越窄。


    路都走窄了,還看不清自己走上絕路,沾沾自喜以為自己走上巔峰,自認高貴,腳下都是下等人。


    “你這樣的,也就是遇到我,我給你改造機會,換了別的人,早把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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