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涯去的是一家上市公司,金泉市最大的肉製品生產、銷售企業。


    快消品企業,現金流充足,每年給銀行帶去不少的利潤。


    涉及養殖,所以剛好企業在郊區,離市區大約40多公裏。


    金泉多山,地震後山體滑坡,落石堵路。


    而房子多為土木結構,很不結實,倒塌嚴重。


    40多公裏的路,對於訓練有素的軍人來說,徒步大概八到十個小時。


    但現在整個路況非常複雜,而且還有餘震,山體滑坡、落石還時有發生,又是夜路。


    所以這個時間肯定不夠。


    不管怎樣,爭分奪秒!


    此時,他們已經出發四個多小時了。


    按推算,魏無涯2點左右出門,地震發生的時候不確定是已經到企業還是在路上。


    部隊安排樂樂和林湘蘭,在培訓中心的宿舍休息,那裏很完整,很多人都安置在那裏。


    兩個人相對無語,隻要一對眼神,眼淚就流下來。


    時間,好像靜止了,樂樂感覺過了很久很久,抬手看表,才過去幾分鍾;


    等待,漫長的寒夜,冰冷刺骨,像螞蟻啃噬一樣,又痛又慢。


    誰都睡不著!


    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樂樂到金泉的時候是在晚上,外麵黑,看到的慘狀有限。


    倒是林湘蘭,一路過來一路看,心情跌入穀底。


    ……


    還有六天,就是一周年結婚紀念日了!


    樂樂想起一年前剛迴江泉,仿佛就在昨天。


    第一眼看見坐在茶桌旁泡茶的魏無涯,那時候他還是腫的。


    她在客房睡覺,他一定偷親了自己。


    她穿上旗袍的時候,魏無涯的眼神,她至今記得,那時候覺得好厭惡,現在覺得,他一定愛到骨子裏了吧!


    那時候,她那麽冷漠,他心裏難受嗎?


    他一個有潔癖的人,是怎麽說服自己適應農村的環境,陪她迴家、吃飯、睡覺的?


    他小心地照顧著自己的情緒,護著自己。


    他愛逗她,看自己生氣,又手足無措的哄。


    手把手的教會自己,擁抱、親吻......


    他那麽聽話,讓他減肥,他隻用了幾個月,就把自己瘦成了一個帥哥,他好聽話!


    他好愛吃醋,可是他吃醋的樣子好霸道,霸道的讓人又抗拒又沉溺!


    他說情話怎麽那麽自然,明明是油油膩膩的,可是他說出來為什麽一點不討人厭!


    他做事明明是沉穩的,把自己的每一句話每一件事都記在心上。可是一碰到自己,一看自己的眼神,他就丟盔棄甲......


    他教會自己好多東西,待人處事,好有分寸。


    他教會她愛,給了她安全感。


    原來她的笑裏藏著憂傷,現在她的笑裏全是明媚。


    離開他去上學,他一定很難過很難過,可是他成全了自己,選擇自己承擔孤獨。


    等他迴來,就不去上學了,天天陪著他!


    ......


    一夜像睡了又像沒睡,不論睡著還是醒來,腦子裏都是魏無涯。


    他的笑,他的鬧,他的擁抱,他的吻......


    早上七點多,有人來敲門,跟了去,外公在那邊。


    外公好憔悴,快90歲的老人熬一宿。


    “有消息了,說是找到車了,還沒到企業,車裏沒人,好消息!”外公聲音嘶啞暗沉。


    樂樂顫顫的問,“車損壞嚴重嗎?”


    每個人都知道她在問什麽。


    “還好,不嚴重!”旁邊的軍官說。


    心裏一陣難受,艱難的吞咽口水。


    “我想出去走走!”


    “樂樂,別出去了,外麵……看了更難受!”外公阻攔。


    “我去無涯銀行那邊看看!”樂樂還是想去。


    “武警部隊已經守在那邊了,怕有人亂來,如果無涯迴去,會通知我們,你別亂跑。”外公很執拗。


    林湘蘭拉拉樂樂的手,“乖,別去了,外麵救援任務很重,我們出去確實添亂。”


    “唉!”樂樂歎口氣,坐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又想它快一點又想它慢一點!


    快一點,找魏無涯的人能傳來消息;


    慢一點,有那麽多生命等待救助。


    一直到中午還沒消息,連外公都坐不住了。


    他們要出去,軍官派了人跟著。可是又不敢走遠,就在附近轉悠。


    隻一會兒,外公身體不適,林湘蘭陪著迴去了。


    樂樂自己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


    所有的人像她一樣,麵無表情,在街上不停地走。


    老天爺又發威,下雨了。


    房屋倒塌了,沒有帳篷,人們不敢去房屋裏避雨,都在外麵任由淋著。


    武警、軍人、消防在幫人們搶救生活物資、食物!


    一些地方有被埋的人,消防在救人。


    金泉市裏受災不算嚴重,轄區有個縣特別嚴重。


    通訊公司在地震發生後立即采取修複行動,據說市裏的通訊很快就能恢複。


    樂樂淋著雨,也沒打傘,就那麽失魂落魄的轉悠著,不自覺轉到了銀行附近。


    銀行大樓是90年代末蓋起來的,不算舊,開裂,沒塌。


    周圍有武警把守。


    銀行居然已經在營業。


    宿舍樓損毀嚴重。


    樂樂看一眼垮塌的宿舍樓,那裏還有和魏無涯的迴憶。


    她走到了銀行門口,她多想小王能出來,她對小王說:“我找魏無涯!”


    嘴角收不住的往下垮,眼眶濕潤。


    水沿著發絲流淌,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她繼續走,金豪大酒店,牆體垮塌了些,大門嚴重變形,門口有蓋了白布還沒處理的屍體……


    樂樂一陣難受,遠遠走開了。


    越看越難受!


    民房塌的多,好多無家可歸的人。


    救災物資還沒供應上來。


    漫無目的逛了一圈又迴去軍區。


    搜救人員那邊傳來消息,說有人見過魏無涯。


    大概脈絡是路被堵後,徒步去了約訪企業,企業受災嚴重,因其地勢低窪,下雨後害怕泥石流,應該是一起轉移去別處了。


    總算鬆口氣。


    樂樂想了想,這樣也不是辦法,做點事情還能轉移一下注意力。


    接待他們的軍官說他們能調動的帳篷都已經調動了,目前金泉災情似乎被低估了,救災物資比較少。


    她用衛星電話聯係了葉芊語,把金泉的情況跟她說了一下,葉芊語立刻啟程帶了設備奔赴金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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