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端田友奈似乎是放棄了,躺在床上,蓋上被子,沒一會兒便有輕微的鼾聲傳來。


    護士進來了一次,遞給他一套病服,換下滿是塵土的舊衣服。


    佐藤久司拉上窗簾,關上門,換上幹淨的病服。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病房門悄悄打開。


    一個小巧、機靈的腦袋瓜探進來,看到翻書的佐藤久司,臉色一喜;


    接著看向另一邊,見到端田友奈睡著了,又鬆了口氣。


    門開的更大了,端田朋奈走進來,躡手躡腳,手上提著一個飯盒。


    身後是慢悠悠走進來的神代茜。


    佐藤久司合上書,歎了口氣,伸出手指了指外麵。


    端田朋奈點點頭,猶如接受指令的特工,彎著腰,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神代茜剛進來,又轉身走出門。


    兩位女孩離開病房,佐藤久司穿上拖鞋,跟著出去。


    合上門,他轉身看向兩個女孩,說道:“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我好好收拾你們。”


    “欸?”


    端田朋奈一下子後退兩步,兩隻手捂著後麵。


    “大叔~你難道是變態?!不要啊!那樣是不可以的!”


    “閉嘴!”


    佐藤久久司黑著臉,給她一個暴栗。


    端田朋奈捂著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我們去醫院天台。”他說。


    “欸,大叔~我沒帶柴刀,要不我現在去買一個?”端田朋奈下意識說道。


    “……”


    “大叔~我就玩個梗,身為天下第一美少女,怎麽迴去看那種惡心的番呢,一整天都煩得吃不下飯,才不好看呢!”


    “……迴去我讓友奈收拾你。”


    “啊——!不要哇!”


    不理會端田朋奈的哭訴,佐藤久司走向樓梯間,神代茜瞥了她一眼,默默地跟上。


    “大姐頭,難道你就不反抗一下嗎?”


    “快跟上。”


    “可是……”


    “我不想說第二遍。”


    “是!就算大叔~讓我彎著腰,拿拖鞋打我的……呃,大姐頭,我錯了,不說了。”d


    ……


    晚上七點,醫院天台。


    月明星稀,路上點著幾盞燈,配上白皚皚的雪地,安靜得不可思議,仿佛變成了沉睡的小樽。


    佐藤久司扒著欄杆,狠狠的吐口氣。


    總算唿吸到新鮮空氣了,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果然還是適應不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


    佐藤久司轉過身,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乖巧地站在那裏,大的那個身子顫顫巍巍,注意到他的視線,臉竟然紅了。


    “大叔~普通的打可以,但是輕一點哦,不然會壞掉的。”她羞澀道。


    “……算了,我不想和你說話。”佐藤久司看向神代茜,“茜,你解釋一下,今天上午的地震,怎麽迴事?”


    “抓住了一個小家夥。”


    “嗯?”


    “以後「神威岬」會安全許多,大哥哥知道這個就夠了。”神代茜抿著嘴,一副“多了我也不能說”的表情。


    佐藤久司歎了口氣,說道:


    “你們都有能耐,我不會強製你們不去做什麽,但是下次發生這樣的事之前,必須提前我和說一聲,知道嗎?”


    “大叔~我知道啦!”端田朋奈積極舉手。


    神代茜解釋道:“這次是意外,本來看天象已經觀察好了,沒想到這麽大反應,下次會注意的。”


    “嗯。”佐藤久司點頭,繼續問,“有沒有發生傷亡?”


    “大叔~你們比較倒黴,就一處塌方的位置,被你們趕上了!”


    “其他地方呢?”


    “沒有傷亡,那天下雪了,{神威岬}禁止遊客進入,結果大哥哥你們去得太早了,管理人員沒發現你們。”


    “所以沒有傷亡?”


    “沒有。”神代茜輕輕搖頭。


    “那就好。”佐藤久司鬆了口氣。


    一陣風吹來,他打了個哆嗦。


    小樽夜間的風,能把人凍成冰雕,哪怕穿了厚衣服也不行。


    “我們迴去吧,外麵太冷了。”他說。


    “大叔~你不打我了?”端田朋奈快眨了兩下眼睛。


    “……你如果想的話,我可以現在就教訓你。”


    “呃,那還是算了吧。”端田朋奈悻悻地縮了縮脖子。


    ……


    走到住院樓一樓,這是佐藤久司和端田友奈的病房。


    一位少女叫住了三人。


    “佐藤君,你們這是去哪了?”田尺興子疑惑地問。


    “去了一趟食堂,吃了飯。”他說,“學姐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什麽還在這?”


    “啊,我剛才去食堂買了點吃的。”田尺興子拎了拎塑料袋,笑道,“真是不巧呢,我從食堂那邊走過來,沒有看到你們三個小寶貝。”


    “這不就露餡了嗎……哎呦,大姐頭你踹我幹什麽?”


    “跟我進去。”


    神代茜拽著端田朋奈,走進病房,關上了門。


    走廊內,隻剩佐藤久司和田尺興子兩人。


    田尺興子還是一副笑盈盈的樣子:“佐藤君,天台,聊聊?”


    “……麻煩問一句,學姐您沒帶柴刀吧?”


    “當然沒有了。”田尺興子捂嘴笑,“原來佐藤君也喜歡看那種片子,對你的了解又多了一些呢。”


    “哈……哈哈。”


    佐藤久司幹笑,他不知道為什麽腦抽說出那些話,肯定是剛才被端田朋奈那丫頭影響了。


    找時間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去不去?”田尺興子問。


    “去,等我拿棉襖。”


    “原來佐藤君怕冷呀,有多了解了一點。”


    “我給學姐拿的棉襖,我怕學姐撐不住,天台上的風很涼,吹過來,內髒和被摸了風油精一樣,整個人都‘通透’了。”


    說罷,佐藤久司打開病房門,然後合上。


    裏麵傳出聲音:


    “大叔~你是不是有說我壞話了,我後背又涼了~”


    “冷了就多穿衣服。”


    哢嚓——!


    房門打開,佐藤久司套上了一個棉襖,同時手上又拿著一個。


    “學姐,給你穿。”他說。


    “佐藤君的麽?”田尺興子接過來。


    “不是,朋奈的,那臭丫頭現在青春期,喜歡買大的衣服穿上耍帥。”


    田尺興子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學姐穿啊。”


    “謝、謝謝。”


    田尺興子麵無表情,將棉襖套在卡其色風衣外麵。


    穿好,兩人一走向住院樓天台。


    時隔不到十分鍾,佐藤久司再次迴到了這裏。


    一盞昏黃的燈,點在天台樓梯處,勉強有一絲光亮,不至於摸黑摔倒。


    等田尺興子出來,他很紳士地關上門,正準備轉身,卻被一道聲音叫住了。


    “佐藤君……先……不要轉身,好嗎?”


    她現在的聲音,就像被父母拋棄的嬰兒一樣可憐、無助。


    一雙手緩緩抱住他的腰,能清晰感知到,一個顫抖、溫熱的嬌軀,貼著自己背脊。


    “你為什麽那麽傻,學姐給你講的故事都白聽了嗎?為了別人,不顧自己性命,這種人最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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