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跑車停下,公寓就在眼前。


    佐藤久司和都子下車,一起走進去。


    在來的路上,他沒說過地址,她也未曾問過,但都子依然準確無誤地把車開到了這裏。


    佐藤久司再一次對“許多說眼睛在盯著你那裏”有了更深一層次地理解。


    都子難道也是其中之一?


    走進門,碰到了保安。


    “呦,佐藤小子,你怎麽又帶新的姑娘迴來了?”保安戴上老花鏡,看清來人後,對他說。


    “哈哈,這是我同學,來參加學習會的。”佐藤久司笑著說。


    “是嘛?看著不像啊……”保安嘴裏嘟囔道,“我記得,你以前帶迴來的女孩,好像不是這樣啊。”


    “我也是第一次帶她來,下一次……對,下一次您就覺得像了。”


    佐藤久司說完,急忙走進公寓,不給保安再次問的機會。


    都子麵含笑意,兩步的距離,跟在他身後。


    “小帥哥,平時帶很多女生來家裏,水永姐姐知道嗎?”都子問。


    “咳咳,她肯定是知道的。”


    “為什麽聽起來這麽心虛呢?”


    “你的意思是……我在說謊?”


    “不是嗎?”


    “如果隻是聽聲音,聽起來心虛,就能判定說謊,那麽現代的測謊儀還有什麽用?”佐藤久司反問道。


    都子笑眯眯地看他,沒有說話,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我不信你!


    佐藤久司歎口氣。


    說實話沒人聽,卻一直堅信自己的觀點,正因如此,一個人在社會中生存,才如此艱難。


    走到家門前,拿出鑰匙開門。


    佐藤久司在玄關換鞋,同時找出一次性拖鞋給都子。


    京子揉著眼睛,從客廳裏走過來。


    “唔……你這家夥迴來了,晚上還要吃你做的飯……”京子伸了個懶腰,徹底清醒過來,同時也看清了玄關的兩人,“姐……姐姐?!”


    都子張開手,笑著對京子眨眨眼。


    “嗯!是我哦,京子,向姐姐了沒有?”


    “想你呀!”


    京子快跑兩步,撲進都子的懷裏,腦袋不斷擺動,對她撒嬌。


    都子用手溫柔地摸了摸妹妹的頭。


    團聚的這一刻,在京都的幾個夜晚裏,她已經想了許多次了。


    “姐姐也想你哦,這次,我們可以迴京都了,再也不需要擔心那些家夥了。”


    “欸?迴京都?”京子即將溢出眼角的淚水,又憋了迴去。


    “怎麽了嘛?”都子發現妹妹有些異常。


    “呃……姐姐,你可以……一個人迴去嗎?”


    “哈?”


    “我的意思是……你看嘛,我好不容易在東京生活習慣了,突然迴京都多不習慣,而且,這裏的一切都不比京都差啊,所以……嘿嘿。”


    京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都子愣了一下,隨後鬆開摟著京子的手,攥緊拳頭,轉身按住佐藤久司的肩膀。


    “你!是不是你!我真沒想到你竟然……”


    “……”


    佐藤久司沒有說話,他知道,人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況且,又不是沒人解釋這件事。


    “姐姐,你在幹嘛?”京子好奇地問。


    “我在給你報仇,你別被這家夥給騙了,要是他拿好吃的誘惑你,別相信他,一定是假的!”


    “啊?可是我已經吃了……”京子捂著小肚子。


    “什麽?!”


    都子鬆開按住他的手,蹬蹬噔跑到京子身邊,蹲下身體,側著耳朵聽京子的肚子。


    咕嚕嚕——


    有、有聲音?


    也就是說,京子已經……


    都子手再也支撐不住,坐在了地上,她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的想法,竟然斷送了京子從人生。


    如果嚴重,京子甚至可能走上邪路……


    她是一個罪人……


    想到這裏,都子手捂住臉,掩麵而泣。


    “京子,你是不是餓了?”佐藤久司開口了。


    他認為,如果再不說話,自己很有可能被怒不可遏的女人,一刀捅死在玄關。


    他已經看到她腰間露出的匕首了……


    “是啊,”京子點點頭,“你這家夥做飯也太好吃了,睡醒之後,我和茜都餓了。”


    “我在給你做一頓飯,做完之後,你就和你姐姐迴京都,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麽?”


    “在京都看不到茜,”京子怏怏不樂,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麽,快速說,“喂!讓我養茜一段時間怎麽樣,在京都,就當是給茜一次旅行了!“


    佐藤久司沉默了一會,說:“……你自己去問茜。”


    “好!”京子扭頭就走。


    “注意安全!”


    “知道啦!茜不可能打我的!”


    玄關恢複了寂靜,都子呆坐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


    剛才那些話,全部一絲不差地被她聽進耳朵裏。


    京子沒有受傷?


    京子不想離開的原因,是因為一個叫“茜”的家夥?


    都子不免有些尷尬的抬起頭,看到了一臉嫌棄的佐藤久司,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麽肮髒之物。


    “髒的人,想什麽都是髒的。”他留下這句話後,走進客廳了。


    “阿勒?”


    都子坐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


    佐藤久司進入客廳,首先聽到了電視聲,「飛上月球」的女主角哀嚎著“救命”,但很快被一道“饒命”給覆蓋了過去。


    視線看向沙發,神代茜坐在沙發上,臉通紅,腿部不斷地向下用力。


    再走進一些,看到京子躺在地上,神代茜沒穿襪子的白皙的左腳,正踩在她的臉上,腳趾扭動,揉搓出各種表情。


    剛才的“饒命”,就是京子喊出的。


    “嗬嗬,養我?你把我當寵物了?”


    “不是的……茜……我沒有……”


    “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


    神代茜踩得更用力,京子“幸福“地連話也說不出。


    事情往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了,佐藤久司趕忙走過去勸阻。


    “好了好了,茜,放過她吧,你再踩,京子就真的要窒息了。”


    “不!”躺在地上的京子紅著臉,大聲喊,“讓茜踩!我喜歡!”


    “你也給我起來!”


    佐藤久司彎下腰,提著京子的胳膊,把她整個人拽起來,放在沙發上。


    京子臉上耳尖都紅了,“嘿嘿嘿”地笑著。


    他再次感覺到,島國的下一代,沒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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