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九月三日。


    今天是雙休日,佐藤久司依然早起慢跑。


    天氣已經不像八月份那麽熱,晨間的陽光灑在櫸樹葉上,透過樹葉,在他臉上綴上光斑。


    鼻尖傳來露水還未完全蒸發的清香,耳邊是還未嘈雜起來的人聲,休息日和清晨兩者加在一起,東京的路上人還比較少。


    “年輕人,晨跑?”


    一個穿著寬運動服的老人,跑到慢跑的佐藤久司身邊。


    “是的。”


    “一起?”


    “您的身體?”


    “哈哈,別看你年輕,說到體力和身體素質,我六十歲的身體可不輸你。”


    “……您隻要不突然倒在地上,訛詐我就可以。”


    “我可沒那麽不要臉。”老人說,“怎麽樣,跑一公裏?”


    “樂意奉陪。”佐藤久司笑著說。


    繞過東京灣,越過彩虹大橋,跑到{四穀站},至此到達終點。


    老人沒有說謊,跑完一千米後,還陪他跑到了最後。


    老人看起來沒有明顯的疲憊,隻是說話有些中氣不足,沒有一開始有力量了。


    “年輕人,要不要加入田徑隊。”老人說。


    “嗯?”


    “我是田徑隊教練,你這樣有潛力的年輕人,現在可很少了。”


    “……誌不在此。”


    “哦?有興趣說說誌向嗎?”


    “大學畢業後,和家族大小姐結婚。”


    “……你是哪個大學的?”


    “東京高等學府。”佐藤久司臉上,一副為母校爭光的表情。


    “……現在的年輕人啊,唉……”老人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在佐藤久司眼中,那個背影再也沒有一開始時的朝氣了,手背在身後,蒼老了許多。


    再跑八百米,然後原路返迴。


    到了家之後,在玄關換鞋,客廳傳來電視聲音。


    “茜,吃早飯了嗎?”他走到客廳問。


    “沒有。”神代茜打了一個哈欠,“哈——,今天周六,大哥哥做飯。”


    “茜想吃什麽?”


    “都可以,現在……隻想……睡覺……”


    神代茜一邊說著,一邊合眼。


    沒一會兒,淡淡的鼾聲迴蕩在客廳。


    陽光落在她的睫毛上,灑出彩虹色的光,臉頰兩片紅暈,可愛得不可思議。


    京子在神代茜睡著十分鍾後,從房間裏出來,她睡眼朦朧,頭發亂糟糟的像鳥窩。


    聞到飯香,她去廚房看了一眼。


    “嗯?你醒了?”


    “……真的是你這家夥做飯。”


    “準備嚐我的廚藝吧。”


    “……希望吃不死人。”


    “……”


    京子精神了,離開廚房,走向神代茜的房間,敲了敲門:“茜,你睡醒了嗎?我睡醒了哦。”


    沒有聲音傳出來,京子煩惱地撓撓頭,如果是以往,她都會挨一頓罵,但是今天格外安靜。


    “茜醬~你醒了嘛~”


    這次她的聲音變溫柔了一些,還是沒有聲音。


    “奇怪,茜今天睡得好熟。”


    京子去洗漱完,然後走到客廳,找到遙控器打開電視,播放的是昨晚「飛上月球」最新一集的迴放。


    她迎著陽光,伸了一個懶腰,走到沙發上坐下。


    咦——?好不舒服?


    京子又站起來,感覺好像做了什麽東西,她看向沙發,上麵鋪了一張被單,凹凸不平的被單隱隱勾勒出一個人形。


    她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伸出手,掀開剛才坐的位置的被單,一張慍怒的臉龐,露了出來。


    “……”


    “……”


    “你剛才坐在了沙發上?”


    “……茜……騎士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佐藤久司把飯菜端到餐桌,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神代茜跪坐在沙發上,圍著一個藍色被單,沙發下,京子正在士下坐。


    這是怎麽了?


    走進一些,還能聽見“是我冒犯了”、“我有罪”這樣像是信徒懺悔的話。


    “茜,你們這是在玩遊戲嗎?”他問。


    “沒有。”


    “那這是……”


    “大哥哥,你問她。”神代茜指向地上的京子。


    “我有罪!”被指到的京子,淚流滿麵地抬起頭。


    “啊?”他不解。


    “我犯了滔天大錯!”


    “什麽錯?”


    “我對茜醬溫柔的麵龐進行了侮辱!”京子自暴自棄一般大聲說。


    “閉上你的嘴!”神代茜的臉黑得像是化掉的巧克力。


    “我有錯,茜醬,茜,騎士大人,請懲罰我吧!”


    “滾!離我遠點!”


    “不,我要接受懲戒,請,盡情地讓我贖罪吧!”


    京子抱住神代茜的腳,神代茜用力踹她,但就是踹不下去,就像海龜殼上的藤壺,沒有外力,本人不可能甩下去。


    佐藤久司轉身離開了,看到兩個女孩玩的這麽愉快,他很欣慰。


    頗有一種老父親看到自閉的女兒長大,交到好朋友的感覺。


    獨自一個人吃完飯,他收拾自己的碗筷,看到神代茜拖著抱大腿的京子走過來了。


    “大哥哥……”她抬起一雙無奈的眼眸。


    “……我給你……給你們兩個盛飯,先說好,吃飯的時候好好吃,都坐在椅子上。”


    佐藤久司感覺自己依舊責任滿滿。


    給兩個女孩盛好飯,他一個人去了客廳,打開電視,翻到東京電視台,看看最近有什麽樂子。


    「好天氣,當賞花,秋葉原女仆歡迎……」


    「一老人摔倒在地上,周邊……」


    「跳蚤和螞蟻最強戰力之爭,咋瓦魯多!!!」


    無聊,隻能說,不愧是島國的東京電視台……


    「急報!」


    「據業內人士透露,京都一公司股份發生變遷,而持股最大的掌權人都子,將麵臨……」


    主持人話還沒說完,佐藤久司便已經調換的電視台,掛著「飛上月球」,迴到自己…京子暫時居住的房間。


    “京子,我暫時收迴我的房間,打一個電話。”


    “沒問題……嗚嗚嗚,茜,騎士大人,我真的錯……”


    哢嚓!


    佐藤久司走進臥室,關上門,掏出手機。


    「水永同學,京都那邊……」


    「你是問都子?」


    「對,我看到報道了,她的股份發生了轉移。」


    「沒事,看到的並不是真的,這可能隻是她想達到某個目的,特意散播的假消息。」


    「水永同學,你的心情好像很平靜?」


    「嗯……都子的事沒什麽值得驚訝,能者居之,想真正獲得自由,隻能用實力去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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