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忙碌一下午的飯後。


    三人在沙發坐下,一邊看電視,一邊聊花店的開業問題。


    “佐藤同學,你看這樣定價格可以嗎?”


    “端田同學,你應該先問紗裏奈,經商之前先懂法,法律這方麵的問題,她比我了解得多一些。”


    “欸?我、我嗎?嗯,這個價格偏高,商業法的話……價格不太合適。”


    “這樣啊,那什麽樣的價格合適?”


    “我給你寫出一個價格範圍,標準是不能超過原價百分之……”


    兩位女生正在商量售價,佐藤久司從兜裏掏出一張紙,放在茶幾上,這是他最近的調查結果。


    “欸?這個是……”


    端田友奈好奇的看過去,紙上畫著一個東京地圖,上麵有密密麻麻的備注,還有參考建議。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端田同學,開業之前,當然要調查好對手的實力了。”


    佐藤久司解釋道:“早上晨跑和晚上迴家的路上,我順便逛了一下東京的花店,上麵是那些花店服務態度、店鋪實力、價格範圍,你們可以適當參考一下。“


    “好厲害!”清水紗裏奈誇讚道。


    “……佐藤同學,你為什麽要幫我幫到這種程度?”端田友奈疑惑道。


    之前的一切,可以看做朋友之間的幫忙,但是調查東京所有花店,消耗的精力絕對不少,隻是朋友的話,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她很疑惑。


    “嗯——,調查的話其實不麻煩,而且……”佐藤久司皺起眉頭,“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幫你心安理得,仿佛本來就欠你……好像不是你,總之欠一人人情,而那個人情和你相關。”


    “沒聽懂……”


    “聽不懂就不用聽了,端田同學安心考慮開店問題吧,我做這些隻是為了安心。”


    “那……好吧。”


    端田友奈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點頭,接受這份不需要還的恩情。


    三人一直商量到晚上九點,佐藤久司和清水紗裏奈才離開。


    夜色朦朧,圓月藏在烏雲身後,僅有點點星光投在東京。


    佐藤久司走在迴家路上,牽著清水紗裏奈的手。


    隻要來端田家幫忙,兩人就會慢悠悠地走迴去,連續幾天都是如此。


    “紗裏奈,我有件事想讓你幫一下忙。”他說


    “什麽?”


    “調查一個人。”


    “男生女生?”


    “哈哈,紗裏奈難道吃醋了?”佐藤久司笑道。


    “才、才沒有。”清水紗裏奈結結巴巴地說道。


    “放心,我想調查的一個人是女生,但並不是喜歡,或者感興趣,隻是和端田同學而已。”


    “和端田同學有關?”


    “嗯,那個女生的名字是端田朋奈。”


    佐藤久司迴到家,第一件事是先洗澡。


    一下午的時間,讓他身上充滿了汗臭味。


    換上幹淨的衣服,拿毛巾擦著頭發走進臥室,電話突然響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摩西摩西?”


    “我是鈴木千繪。”


    “鈴木小姐?”


    佐藤久司猜到她打電話的原因,走到書桌旁,把紙和筆翻出來,隨時準備記錄。


    “你讓大小姐幫忙調查的人,結果已經出來了。”她的聲音依然很淡漠。


    “嗯,我在聽。”


    佐藤久司把手機放在桌麵,電話裏的聲音每說一句話,他都會記在紙上。


    「姓名:端田朋奈」


    「逝世年齡:五歲」


    「逝世原因:死於車禍,被救人是其姐姐端田友奈」


    「端田朋奈和姐姐端田友奈相差五歲,父母在其四歲時死於空難,和端田友奈兩人相依為命度過艱難的一年後,在放學路上為救姐姐死於車禍。」


    電話已經掛斷,佐藤久司皺著眉頭,用筆尖輕輕敲擊桌麵。


    調查出的還包括喜好、性格等等,經過提煉,有用的信息隻有這些。


    父母雙亡,妹妹因為自己去世,這就是端田友奈被掩埋的過去。


    一場不斷在失去的人聲。


    佐藤久司無法想象,端田友奈那段時間承受了怎樣的痛苦,但毫無疑問,把這些放到任意一個成年人身上,絕對能壓倒一大批人。


    用家破人亡來形容,也不足為過。


    就在這時,佐藤久司眼前變得模糊,砰的一聲趴在桌麵,沒有任何掙紮地進入睡眠。


    圓月緩緩走出陰雲,一縷白潔的月光,灑在他的脊背。


    ……


    「媽媽,我錯了……」


    「沒受傷吧,你這孩子,沒事為什麽要去夠瓷碗。」


    「嘿嘿,我想給妹妹倒水,結果沒站穩,把碗給摔了。」


    「好了、好了,別解釋了,快出去,媽媽把這裏打掃一下。」


    佐藤久司的視線剛剛變得敞亮,便聽到了這樣的對話,畫麵中是端田朋奈的房間,看角度,她應該是在扒著門。


    ‘朋奈,你在幹什麽?’


    「……」


    端田朋奈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側過身,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


    ‘嗯,你不想跟我說你的煩惱嗎?’


    「不是的,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那就慢慢說,哪怕朋奈一句話說一年,在我不消失的情況下,都能聽你說完。’


    「為什麽?」


    ‘因為我如果不消失,也就意味著一直在你腦袋裏出不去,就像犯人一樣,除了聽你說話,沒別的消遣方式了。’


    「聽起來……大哥哥好可憐……」


    ‘那當然了監獄長大人,這可是您的腦袋裏,小的是生是死,還不是看您的安全情況。’


    「哈哈哈,大哥哥好有意思呀!」


    ‘是嗎?我也認為自己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唔——,這句話聽起來有些自大,自大是不好的。」


    ‘有能力的吹牛叫實至名歸,不是自大。’


    「說不過大哥哥……」


    ‘奇怪,感覺我像是欺負你一樣……算了,朋奈現在心情好些沒?’


    「好多了……大哥哥剛才是在安慰我嗎?」


    ‘傻孩子,當然是安慰你了,還不快謝謝我。’


    「不要。」


    ‘……’


    佐藤久司看到的畫麵晃動,笑聲若有若無。


    ‘朋奈在捂著嘴偷笑,對不對?‘


    「才、才不是呢!」


    ‘小孩子說謊長大舌頭!’


    「沒說慌……唔,好疼,說得太快,咬到舌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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