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下雨了。


    雨雲遮住皎月,狂風吹過窗縫,發出瘮人的“嗚嗚”聲。


    溫度有些下降,佐藤久司拉了拉衣袖,試圖多遮一些露在外麵的肌膚。


    他剛錄完筆錄,實際上是把事情講述清楚,好讓民眾更容易相信。


    雖然可以編出來,但當事人在這裏,就不用去講假的了。


    畢竟,假的終究是假的,不如真的經得起考證。


    一百萬還沒到手,佐藤久司問過鬆田警官,對方說明天到賬。


    於是,他隻好坐在警視廳的走廊,等著兩個少女錄完筆錄,值得一說的是,為什麽清水紗裏奈和白崎綾野可以讓鈴木千繪陪同,而他隻能是單獨一人。


    歧視!


    赤裸裸的歧視!


    “佐藤桑!有人來看你了。”


    一個女警員牽著一個女孩,走了過來。


    佐藤久司視線看過去。


    隻神代茜俏生生地站在那裏。


    嬌小的身軀,細膩的肌膚,散在腦袋後麵的藍發,身體旁緊握著的拳頭,還有……微微閃爍的淡金色瞳孔。


    “佐藤桑,這是您的親屬嗎?”見他沒有反應,女警員又問。


    不得不說,外貌在一些方麵會提供便利。


    換做是平常,女警員說話很冷,但是看到佐藤久司,仿佛有一道溫暖的陽光射入心房,整個人暖和和的,說出的話也溫柔許多。


    隻是為什麽佐藤桑像是被嚇到了一樣。


    “是,是我表妹。”佐藤久司幹巴巴地說道。


    “哇!您妹妹真好看,簡直就想瓷娃娃一樣,我看到第一眼,還以為是神話裏的巫女走出來了呢。”


    “謝謝誇獎,茜,快過來,別傷……耽誤女警姐姐工作。”


    佐藤久司勉強撐著笑顏,牽上神代茜的手。


    很涼,還很冷,帶著一股濕氣。


    ‘如果真的隻是巫女,那也不會現在這麽麻煩。’


    他在心裏暗自說道。


    “快謝謝女警姐姐,她把你送進來的。”


    “不、不用了。”很奇怪,女警員感覺被神代茜道謝,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


    她看向佐藤久司:“佐藤桑,我們可以加一個line嗎?”


    “當然可以,女警姐姐現在還單身?”


    “嗯!”


    “我認識不少優質男性,改天給女警姐姐介紹一些。”


    “哦。”她的聲音明顯沮喪許多。


    等女警員的腳步聲消失,佐藤久司才低下頭看向一言不發的神代茜。


    她板著一張小臉,癟著嘴,瞳孔閃爍著淡金色的光。


    不管怎麽看,都是一張非常可愛的臉蛋。


    但是!


    佐藤久司嗅著走廊中微鹹的空氣,知道事情不這麽簡單。


    正巧這時,天空閃過一道白光,隨後傳來一聲震耳的雷聲。


    熟悉的雷聲,熟悉的雨水。


    佐藤久司有些ptsd。


    “茜,你怎麽來了?”他溫柔地問。


    “說好了今天迴家,還給我買零食,可是我等了三個小時,還是沒看到大哥哥,我隻好自己找了。”


    “這雨也是你弄得?”


    “嗯,下雨後,能找到大哥哥的位置,所以茜調來了海上的雨雲,而且朋友們都很願意幫茜。”


    一邊說著,神代茜一邊抬起手腕,葫蘆上的小口已經被打開。


    昂!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佐藤久司聽到一聲鯨魚在深海發出的聲音。


    他向窗戶外麵看去,墨色的陰雲在空中翻滾,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在裏麵胡亂攪動。


    東京真不容易,每天都有沉沒的風險。


    “茜,先把雨停下來吧。”佐藤久司盯著她淡金色的瞳孔說。


    “為什麽?”


    “你看,下這麽大雨,如果下的時間太長,超市肯定就關門了,我就沒辦法給茜買零食了。”


    神代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晃了晃戴著葫蘆的纖細手腕,瞳孔也恢複成天藍色。


    風乍起,透過警視廳的窗戶,發出厲鬼一般的嚎叫。


    仿佛有什麽東西飛了過來,水氣充斥整個走廊,天花板你像是漏水一般,開始不斷地滴落水珠。


    好像有許多東西穿過身體,一股別扭的怪異。


    佐藤久司手臂上的汗毛直豎。


    終於,這場久違的大雨,僅下一個半小時,就停了下來。


    兩位少女終於把筆錄錄完,從審訊室走了出來,身後跟的是鈴木千繪,和一臉劫後餘生的鬆田警官。


    “奇怪,怎麽牆上都是水,警視廳的下水道破了?”


    鬆田警官走到一旁打電話,聽內容,好像在叫修理人員。


    佐藤久司不想出一筆檢查費,也就沒有說話。


    “欸,是佐藤同學的表妹!”清水紗裏奈率先發現了神代茜。


    “嗯。”神代茜冷冷地答應。


    聽到“表妹”這個詞之後,她心裏就隱隱有些煩躁。


    “表妹?”白崎綾野往下看,“哦~是六一那天,舞蹈社的大家都爭著喂飯的小女孩!”


    “……”


    佐藤久司站在神代茜前麵,趕在她的瞳孔變金色之前。


    身為「無所不能」,每一天都要防止世界毀滅,實在是太累了。


    “情況怎麽樣?”佐藤久司看向鈴木千繪。


    鈴木千繪看向在找牆壁哪裏漏水的鬆田警官。


    “那些犯案人員交代了一些口供,今天的東京灣的聚首,來自一個叫山本的人通知。”


    “也就是說有預謀嘍?”佐藤久司抓住關鍵信息。


    “嗯。”鬆田警官點頭,看向東張西望,第一次來警視廳好奇心正盛的白崎綾野,“包括白崎小姐上次經曆的圍堵,他們也交代了,有預謀。”


    “……”


    白崎綾野臉色僵住了,原本的好奇心迅速減退,隻剩下深深的失落和懷疑。


    “白崎小姐是還知道些什麽嗎?”鬆田警官多年的探案經驗告訴他,麵前的這個少女可能還知道一些信息。


    “一些不重要的事,”佐藤久司說,“白崎同學今天準備和男朋友聚餐,結果來了警視廳,所以有些不高興。”


    “……我明白了。”鬆田警官點點頭,把手機掏出來,“白崎小姐可以加一下我的聯係方式,有什麽線索,盡管和我說。”


    “嗯。”


    佐藤久司看到兩人交換電話,眼珠子一轉,也掏出手機,湊了上去。


    “鬆田警官,我缺少安全感,所以……加個line?”


    “嗯?”鬆田盡管疑惑地看他一眼,“你小子以後想在警界發展?也對,以你的身體素質,我很看好……”


    “不是,未來的發展,我暫時沒考慮到警界。”


    “那加我line做什麽?”


    “以後遇到事情,好讓鬆田警視監您幫忙出謀劃策,放心,好處少不了。”


    “抱歉,我……”


    “不是違法的事!”佐藤久司搶先說道。


    鬆田警官沉默良久,想到佐藤久司一個人打十幾個有武器的混混,並且沒有受傷的戰績,還是把手機遞了出去。


    還是看著一下這小子吧,這次讓上邊下了加強治安的命令,總感覺下次他還會幹出什麽出乎意料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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