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佐藤久司醒來的時候,咖啡廳裏,客人們已經都走光了。


    橘黃色的燈光,閃爍著迷眼的光芒,頭上有冰冷的感覺,伸出手,摸了一下,發現是裝著冰塊的塑料袋。


    腦袋昏昏沉沉,熟悉的痛感,再次從心髒開始蔓延。


    【心動值不足!緊急!】


    【剩餘:400點】


    該死,還是撐不住嗎?


    開始喘氣,唿吸變得困難,五髒六腑仿佛分裂一般的痛感,四肢仿佛正慢慢被皸裂。


    昨天在公寓,遇到幾個醉酒大漢,想要一起上五樓。


    佐藤久司剛好下樓,碰到之後,直接熱血上湧,兌換了【自由搏擊】。


    並不是可憐那對母女,他還沒有閑到那種地步。


    隻是單純熱血上湧,把那幾個人打跑了而已,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心動值直接捉襟見肘,黑色的外套也爛了一個口子。


    那個外套,是他們兩個人逛街的時候買的。


    現在衣服破了,他也隻好隻好暫時瞞著水永葉音。


    ‘唉——’


    在心裏微微歎氣,將最後的心動值,全部放到延緩病情上。


    一股暖流從心髒湧出,疼痛逐漸消退。


    深唿吸幾口,他撐著白色的床單,艱難地坐起來。


    這是一個有些狹窄的房間,幾個巨大的木架,放置在床的旁邊,木架上還擺放著新鮮的蔬菜。


    或許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除卻床、木架,屋子裏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但唯一值得稱讚的,或許就是頭頂上,安裝著暖色調的照明燈。


    店長是真的喜歡橘黃色啊。


    “哢嚓!”


    門輕輕打開,西野舞端著碗走了進來。


    碗裏盛著東西,不斷冒著熱氣,難聞的苦味在房間彌漫。


    看到他醒了之後,她臉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欣喜。


    “佐藤同學,你終於醒啦!”


    “嗯,讓你擔心了,你手裏的……是藥嗎?”


    西野舞看了一眼手中的碗,碗裏是棕褐色,散發著苦味的藥。


    “是中藥。佐倉姐姐說,你身體太虛弱,怕你承受不了藥勁,所以換了一些更溫和的重要。”


    說完,她把手中的碗往前一遞,“佐藤同學快喝吧,現在的水溫正好。”


    “……“


    佐藤久司不討厭中藥,畢竟可以治本,但是這個藥味實在是太重了,實在是不敢讓人隨便恭維。


    “你確定,我喝了你們泡的中藥,我不會病情更重嗎?”


    “肯定不會的!”


    “這麽堅決?”


    “嗯!這是佐倉店長泡的,我看見她翻了很多藥書,所以肯定沒問題。”


    得到保證,佐藤久司也不浪費時間,屏住唿吸,直接喝了下去,連在舌頭上停留都不敢。


    “哈——,果然是家鄉的味道!”咽下去之後,佐藤久司過了良久,才感歎道。


    苦中帶澀,咽到肚裏,就像是一團火直接化開一樣,全身都變得暖洋洋。


    不一會兒,他覺得體力恢複的差不多後,腳垂下床,穿上拖鞋,就要向外走去。


    “佐藤同學,沒關係嗎?畢竟,你的身體……”


    “沒事,“佐藤久司不知曉她知道多少,含糊著說,”一個大男人,如果連這樣一個小病都解決不了,那豈不是太沒用了。”


    “逞強可不是好孩子哦,佐藤同學。”就像是母親照顧孩子,西野舞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語氣……你是從哪學的?”


    看到他臉上露出的驚訝,西野舞雙手叉腰,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


    “庫庫!當然是佐倉姐姐了。怎麽樣,我學的像不像?”


    “……一點不像。”


    “啊?不會吧。”


    “我的意思是,如果滿分是十分的話,我隻會扣一分,因為怕你驕傲。”


    西野舞一直對佐藤久司噓寒問暖,他問他為什麽這麽關心,她支支吾吾,迴答不出來。


    最後佐藤久司隻好轉移話題,開始聊一些學校趣事——升入高等學府後,兩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見麵的機會很少,所以這次的聊天非常盡興。


    至於他為什麽不出去的原因,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佐倉牧子罷了。


    剛說好請假休息,結果到了時間,非但沒有迴來上班,還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


    多少要狠狠罵他一頓。


    對於佐倉牧子,他還是有些懼怕的,不單單是店長的身份壓一頭,更重要的是,和她接觸越久,越看不透那副麵皮下的真實樣貌。


    恐怖,源於未知。


    就在這是,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


    佐牧子穿著髒掉一角的圍裙,麵帶溫柔的笑容,走了進來。


    她手上拿著一把砍刀,佐藤久司見過,那是處理大塊肥豬肉用的工具。


    或許是因為開門,似乎有一陣涼風,滲了進來,讓他的脖子感覺有些微涼。


    “店長,哦哈喲!”


    “睡糊塗了吧,現在是傍晚。”


    “沒有糊塗。一見到店長,清晨的氣息撲麵而來,一天的心情都會變好,所以說是‘清晨’也不算錯。”


    佐倉牧子瞥他一眼,將手上的砍刀‘放’在旁邊的書櫃上。


    注意這個‘放’,指的是用力一砍,把刀刃直接嵌進木架,嚴絲合縫,不留一絲縫隙。


    “西野醬,這砍刀鈍了,下次記得直接換個新的,不然用起來不舒服。”


    “是!店長!”


    少女的精神麵貌,很討佐倉牧子喜歡,她滿意地點點頭,看向了在一旁流下冷汗的佐藤久司。


    “說吧。”她搬來一個椅子,左腿翹在右腿上,坐了一個很霸氣的姿勢。


    “說什麽?”


    “怎麽搞得,身體素質比八十歲老大爺還差,肌肉密度和力量,卻能比擬世界冠軍。”


    “原來店長還懂診斷?”


    “轉移話題對我不管用,繼續說。”


    “其實大可不必這麽較真,店長。每個人都有秘密,我們不可能把心敞開給所有人。”


    佐藤久司盯著她的眼睛,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冰冷,甚至比清水裏子還要冷上一分。


    “我就要知道。”她的語氣不容拒絕。


    “……”


    佐藤久司就保持這樣的狀態,一言不發。


    因為他知道,一旦讓佐倉牧子找到神代茜,結果肯定不是向好。


    而神代茜是什麽結果,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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