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就給我坐過來。”水永葉音指向旁邊的沙發,準備看他什麽反應。


    從小到大,對於她來說,把喜歡的東西分享給別人,無異於讓自己低頭。


    她的尊嚴,不允許她這麽做。


    佐藤久司看了一眼身邊的身邊的清水紗裏奈,她小拳頭握在胸前,臉上閃過一股不服氣,走到沙發前麵。


    等等,這是要幹什麽?


    不會吧。


    佐藤久司心中有了一個猜想,但是不敢相信,畢竟,在他的印象中,清水紗裏奈還是以前那副模樣。


    雖然變得聰明了一些。


    “怎麽,你想幹什麽?”水永葉音側臥,蔑視地看向她。


    越過她,對後麵悄悄舉起手機,並且一臉八卦的水永葉子,投去鄙視的眼神。


    佐藤久司也發現了,但是對這位古靈精怪的母親無可奈何。


    在沙發前站好,清水紗裏奈深唿一口氣,似乎已經鼓起了所有的勇氣。


    水永葉音目光挪動,盯著她緊張的臉。


    “你,想幹什麽?”


    “水永同學!”清水紗裏奈突然大聲喊道,“請和我做朋友吧!”


    “……”


    “……”


    現場的佐藤久司和水永葉子齊齊沉默。


    以他對水永葉音的了解,下一句話一定是……


    “滾!”


    果不其然。


    佐藤久司再一次對這麽了解她而感到欣喜。


    清水紗裏奈被嚇得後退一步,抿緊雙唇,眼神求救一般看向佐藤久司。


    果然……


    “佐藤久司,說出你的看法。”水永葉音看著酒杯裏晃動的紅酒,輕飄飄地說道。


    他已經預料到了,這兩人最後的戰火,一定會燒向自己。


    “嗚哇!”


    佐藤久司沒有理會發出驚唿,然後捂住嘴的水永葉子,轉頭看向門口。


    在那裏,一身黑衣,雷厲風行的清水裏子剛剛趕到。


    “清水姐姐好。”佐藤久司果斷地親切打招唿。


    清水裏子聽到,眉頭頓時緊皺,訓斥道:“好好說話,要有尊卑!”


    “是,清水阿姨。”


    佐藤久司感到心累。


    一方麵是因為兩位少女逐漸尖銳化的矛盾,另一方麵,他對於這樣年齡的女性,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唿。


    清水裏子掃視一眼在場的四人,自然看到了收起手機的水永葉子,以及坐在沙發上,和自己女兒對峙的水永葉音。


    而且,看清水紗裏奈為難的模樣,似乎還是出於劣勢。


    紗裏奈被欺負了?


    一瞬間,房間裏頓時有股寒氣漫出,而她的眼神,就像是雪地裏的冰錐一般尖銳。


    “誰幹的?!”


    “……“


    隨著這道聲音,房間瞬間變得寂靜。


    都說身居高位,身上會流露出一股不同常人的氣質,是長時間眼神、站姿、語氣等形成的習慣。


    而現在,屋子裏的氣氛,瞬間被清水裏子給壓了下去。


    “哎呀,裏子你還是那樣,別總皺著眉,會變老的。”水永葉子打破了現場的寂靜。


    她盈盈走到清水裏子麵前,不同於女兒的貧瘠,她有著非常驕傲的身材,一顰一笑都充滿成年女性的魅力。


    “孩子們之間的事情,就讓孩子們自己解決吧。”


    “不行!我……”


    “你能護著紗裏奈醬一輩子嗎?”水永葉子突然質問道。


    “……”


    清水裏子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眼睛裏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渾身上下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在涉及到女兒的問題,她一貫是這樣。


    “一輩子而已,我能!”


    “媽媽,我可以。”


    兩人同時說道。


    清水紗裏奈再一次違抗自己的母親。


    坐在沙發上的水永葉音,端著酒杯,看著杯裏的紅酒微微晃動,露出感興趣的眼神。


    清水裏子看過來,那副殘留著的暴戾,嚇了清水紗裏奈一跳。


    但她還是鼓起勇氣,和自己的母親對視。


    她知道自己的不足,知道自己的缺點,所以想要改變。


    雛鳥飛上天空,總是難以避免摔倒。


    “我可以!”


    這一次,她的目光雖然仍是怯懦,但是已經多了一些讓佐藤久司欣賞的東西。


    “……”


    清水裏子沉默。


    這是第幾次了?


    數不清。


    自從女兒的年歲增長,抵抗不斷地襲來,不喜歡的食物、不喜歡的衣服、抗拒的治療。


    她都明白。


    在紗裏奈剛出生的時候,自己的丈夫,那個入贅的王八蛋,想趁著自己虛弱,在家族裏奪權。


    但清水裏子權力一直握在手裏,以雷厲風行的手段,直接把那王八蛋扔到了東京灣。


    自那次之後,她明白,自己的女兒,就是她唯一的軟肋。


    建造一個沒有棱角的巢穴,就是她這十幾年唯一在做的事。


    但是,紗裏奈現在想要出去了……


    清水裏子目光惆悵,盯著這張親眼看著長大的麵孔。


    “媽媽以前對你說過,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找媽媽!”幾乎是下意識,清水紗裏奈瞬間答道。


    “嗯,記住就行。”


    清水裏子說完,胳膊用力一甩,想要把那具豐腴的身軀給甩下去。


    “放開!”


    “嗚哇,裏子我不放!你剛才的樣子實在是太man了!”


    水永葉子的崇拜的目光,似乎要冒出星星一樣。


    “裏子、裏子,教教我!”


    “教你什麽?”


    “養孩子的方法啊,”水永葉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你家的紗裏奈醬太乖了,不想我女兒,什麽都要跟我搶,什麽都要跟我杠。“


    見話題蔓延到自己身上,水永葉音並沒有多大反應,看了自己母親一眼,說道:


    “我六歲的時候,你跟我說過,讓我自己爭。”


    “誒,咱說過嗎?”


    “說過,哈——”水永葉音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欠,“當著水永家各個懂事,親自說的。”


    “是嗎?我有說過嗎?”水永葉子一隻手捂著腦袋,搖頭晃腦,“誒,不記得啦,嘿嘿,不記得啦。”


    水永葉音似乎早已經習慣,沒有繼續說下去,抿了一口紅酒,眼睛半闔,看起來很誘人。


    她拍拍旁邊的紅沙發,“佐藤久司,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下一瞬,三道視線紛紛投向他。


    本以為避開戰場了,結果還是燒到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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