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牧早早的來到皇宮。


    此時的皇宮可謂是人滿為患,馬上就要打國運之戰,自己是生是死就看今日之戰的戰局如何。


    如果勝,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自己依舊是可以肆無忌憚欺壓底層人的人上人。


    如果敗,那可要頭疼,接下來自己是生還是死都不好說。東突厥人是要錢還是要命,自己還猜不透。


    看著一幫文武百官和皇親國戚一臉焦急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張牧已經想的到大唐萬一敗了,這幫人定然會卑躬屈膝的跪舔東突厥。


    張牧馬上出城打頭陣,一萬對二十萬,屬於是送死,大家也給麵子。


    看到張牧過來,擁擠的眾人紛紛讓開道,讓張牧過去。


    張牧一邊走一邊注意看眾人的表情,不得不說這幫人都是演技派。不管是世家的官員還是皇親國戚都一臉尊敬的看著自己,自己有過,這幫人無不開口預言,卻又什麽都沒說出口。


    時而有人拍了拍張牧的肩膀,時而有人握了握張牧的手,時而有人裝出一副死了老爹的表情搖頭為張牧惋惜。


    “小牧,準備的怎麽樣了?”


    聽到李世民這話,張牧苦笑一聲。


    “陛下,萬事俱備隻欠你下令。”


    “好,這話聽著提氣。你放心大膽的幹,朕帶著文武百官上城牆為你擂鼓助威。”


    李世民說完,文武百官立馬又義憤填膺:


    有的誇張牧英雄出少年,讓張牧不用怕,放心大膽的幹,家裏有他們照應著。


    有的罵東突厥不是人,讓張牧放心大膽的幹,殺光那幫畜生。


    就在大家夥喊的熱鬧非凡之際,老李淵一身鎧甲的走了過來。


    看到這,李世民那是一頭霧水。


    “父皇,你這是?”


    “老二,父皇雖然老了,可是還沒老透。父皇尚且吃的下肉,睡得了女人,提的起刀。”


    李世民:“……………”


    聽到李淵這話,李世民沒有說話,而是衝老臣瀟瑀使了個眼色。


    “老二,你乃一國之君,怎可冒險?”李淵被瀟瑀拉著一邊往後退一邊兀自喊著:“老二,長安城有父皇在,你趕緊帶著承乾退迴東都洛陽。萬一長安城有恙,也好從長計議。”


    張牧注意看了,瀟瑀根本就沒碰到李淵,連根毛都沒碰到,可是李淵照樣被瀟瑀拉的連連後退。


    雖然李淵年紀大了,可是瀟瑀的年紀更大。老胳膊老腿的瀟瑀就算是拉到李淵,也絕對拉不動。


    可是現在呢?瀟瑀使出吃奶的力氣拉,李淵裝腔作勢的往後退。


    哎!位置越高的人,越虛偽。


    “父皇,你疼你兒子,孩兒也疼自己的兒子。”


    李世民一邊殷勤的幫著李淵整理衣衫一邊喊李靖過來。


    “藥師,你年紀大了,明日之戰又是遭遇戰。你現在迴去收拾一下,如果戰局不利,你帶著太子承乾從東城門出城,前往東都洛陽繼位登基。”


    “陛下,此乃大唐生死存亡之際,末將如何能離開?”


    這時,李世民將長孫無忌也拉了過來。


    “哥哥,你與藥師一文一武,勢必要保住承乾。這是我大唐的希望,斷然不能葬送。如若長安淪陷,東都洛陽就是大唐的國都。”


    聽到李世民安排自己一同帶著李承乾前往東都洛陽,長孫無忌很是滿意。


    長孫無忌是老狐狸,表麵功夫那是一絕。雖然聽到李世民這話,長孫無忌心裏很是舒服,可是表麵上依舊如喪考妣。


    “陛下,臣食君之祿,理應忠君之事。自古以來就是君辱臣死,現如今在大唐生死存亡之際,臣無論如何都不能走。”


    “哥哥,你怎麽還不他懂?現如今我們是掏空家底和東突厥人決一死戰,如若戰敗,長安城斷然守不住。承乾是太子,是大唐的希望,絕對不能有事。”


    “陛下,如此一來,我長孫無忌於心何忍?”


    “長孫太尉,這是聖旨,你敢抗旨?”


    ………………


    張牧:“………………”


    哎,這就是兒子和女婿的區別。


    大難臨頭,隻會想方設法的讓女婿出城拚命,讓自己的兒子趕緊逃命。


    看著李世民他們依舊在惺惺作態,張牧轉身離開了。


    自古以來皆是如此,國泰民安,達官顯貴高高在上,百姓深受壓迫。


    內憂外患,達官顯貴忽悠百姓與國共患難,而他們自己早已想好了脫身之策。


    迴想華夏幾千年曆史,哪次充當救世主的能是達官顯貴?他們早特麽的逃之夭夭,留下百姓與敵人決一死戰。


    輸了,是大家倒黴。


    贏了,達官顯貴立馬折返迴來,振臂一揮:


    贏了,我們在陛下英明領導下贏了。


    然後,達官顯貴繼續欺壓百姓。


    雖然大家都明白這點,可是誰也不會說,就好像這是應該的。


    百姓也知道,這是自己的翻身仗,不拚命,自己還是社會底層。隻有拚命,才有可能逆天改命。


    至於死?


    死有什麽好怕的?自己本來就生不如死,有拚命的機會,也是祖宗顯靈。


    一個朝代的滅亡,主要是看平民拚命能不能逆天改命。


    如果連最後這點拚命逆天改命的機會都沒有,那麽就說明,這個朝代的根已經爛光,一絲一毫的機會也沒有。


    現如今大唐初立,平民上升的空間還沒被堵死,還有希望。


    如果真到了百姓被欺壓的一丁點希望也沒有,各行各業都被達官顯貴霸占,不給平民任何希望,讓平民徹底死心。那麽,這個朝代的末日已經近在眼前。


    對於平民來說,誰坐那個位置根本就無關緊要。不管是誰坐那個位置,自己都是受壓迫之人,自己都要辛苦勞作養活那幫王八蛋。


    他們不耕不種,卻能高高在上錦衣玉食。


    餓死的永遠都是耕地播種收獲糧食之人,錦衣玉食的永遠都是那幫無所事事,不勞而獲之人。


    這就是人性,這就是世道,這就是人類的悲哀。


    張牧懷著沉重的心情慢慢的走出皇宮,看著日頭已經從東麵升起,再看著街道兩邊或從夢中醒來,或剛剛合眼的百姓。


    張牧甚至覺得死對於他們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自己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不讓他們死。


    不為其他,隻因為他們不想死,他們不想看著自己的子女死在自己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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