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宴前,突然出現這麽個蒸熟了人頭,司馬道爺全無防備,當時猛然一瞧,那真就跟中了暗器似的,往後一閃,因為這陣正坐著呢,結果好懸沒摔倒在地,啊~這~


    司馬真是容顏更變,活了幾十來年,何曾見過這個。一旁的天竺方丈穆喜汗也是微微一驚,不過呢,很快就平靜下來,誒,他這臉上竟然帶著微微的笑意。


    哈哈哈~ 大鬼主韓彥子一樂,隨即微微往前一湊,嘭~一把就扣住司馬道爺的手腕子:誒,我說道爺,您,那是世外的高人,名門大派武當掌門人,道爺您能屈尊來在我這小地方,我韓某人著實覺著就我這森羅殿,那叫蓬蓽生輝啊。啊,哈哈哈。噝,嗯,來來來。二位,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說著話,就見這韓彥子一伸手,拿起一雙筷子, 誒~一挑這人頭的眼珠:二位貴客,這眼珠,可是個好東西啊,可惜的是,那禽獸的眼珠,噝,食之無味。隻有這活人的眼珠子,新鮮出籠,這玩意才好吃呢。


    一邊說著,韓彥子一邊就取筷子,特意挑出兩隻眼珠,恭恭敬敬就放在司馬道爺和穆喜汗近前的碗碟之中:二位,人間美味,嚐嚐。


    可這倆人,尤其是司馬道爺,恨不能都給嚇傻了,真就是驚呆了,方才剛進了大門,見這韓彥子滿臉堆笑,直當這人不錯呢,司馬真這才知道,這韓彥子,這哪是人呐,分明就是一隻披著人皮的妖怪啊。


    那穆喜汗雖然神色不變,但是呢,他也沒動筷子。


    哦~哈哈哈,二位,噝,莫非是嫌棄這酒宴寒酸不成,嗯,罷了啊。來啊,為兩位貴客,取我寶座前來。


    司馬真一邊心頭怦怦直跳,一邊就合計呀,說這隻豺狼,他又有什麽花招不成?


    誒時間不大,就見倆下人各帶一把椅子,由打門外頭進來了,啊呀~司馬真一看,又是一個激靈:噝,這個~


    原來司馬道爺就瞧見,這哪是座椅呀,分明就是一張人皮,就見這人皮,鼻子,眼窩,耳朵,嘴巴,乃至於頭發,都曆曆在目,整張人皮就這麽被附在一張椅子上頭,一眼看去,讓人禁不住是毛骨悚然。


    噝~哼~司馬道爺欻拉一摁腰間寶劍,真就有心一劍,把眼前這個妖孽,給斷為兩截。但是呢,他可不知道眼前這大鬼主的虛實,另外旁邊還有一位天竺少林的方丈住持僧,這客堂四外好些個守把的軍兵,天竺的武僧,是虎視眈眈。


    哼~~司馬道爺是咬牙切齒,也知道,真要撕破臉動起手來,自己是必然討不到便宜,好一好這條命啊,就得交待在這森羅殿。但是呢,此一番自己乃是奉命而來,跟這天竺和尚尚未開口,就打作一團,這不好交代啊。


    這麽一想,司馬道爺隻能暗氣暗憋,是咬碎鋼牙。


    但是就方才手摁劍柄這一下,韓彥子跟穆喜汗可都看在眼裏,倆人當時眼神一閃,同時都各自戒備。


    說韓彥子為了報複司馬真方才出言不遜,那麽這出戲到了這兒,該結了吧?呃不,司馬真正琢磨呢,當著韓彥子的麵,怎樣跟穆喜汗開口,可沒曾想,這大鬼主他又來了,此時就聽院門之外,嘩嘩嘩~一陣甲葉子聲響,緊接著就見一眾軍兵,押著一個半大老頭來在當院。


    司馬道爺就是一皺眉,看這被押著的老頭,頭頭恨不能被摁在地上,兩隻胳臂被倆當兵的死死攥住,幾綹花白頭發散落下來,黝黑的皮膚滿是皺紋,汗如雨下:報大鬼主,小的們方才巡視邊境,發現此人,妄圖偷渡越境去往宋朝境內,被我們當場拿獲。


    嗯~韓彥子一撇嘴:殺。


    喳,是~ 啊噗~眨眼之間,一條人命,頭拋三丈,血濺七尺,就死於當場,噗通~死屍倒地。


    司馬道爺看到這兒啊,就覺著唿吸都有些困難,心口窩發悶,可此時就聽那大鬼主接茬說到:二位貴客,你們有所不知,這等奸人,跟禽獸無異,某家殺之,正好比是宰豬屠狗一般,嗯?哈哈哈。


    眼瞅著司馬真眼珠子都紅了,可這位大鬼主是毫不在意,時間不大,又押進來一個,殺,再來一個,接茬殺,再殺,繼續給我殺。就這樣,沒過一炷香功夫,就整個庭院之內,血流滿地,腥臭撲鼻。


    到了這時候啊,就見這位大鬼主唰啦這臉色一變,兩隻眼睛,直勾勾就瞅著司馬真,是冷若冰霜,啊~司馬真恍然大悟,看來這個殺人狂魔,他是有意如此,怪我方才報號之時,說是順帶著看他一看。


    司馬真不由得是暗暗後悔,想罷了多時,司馬真就認為,這個大鬼主如此殘虐無道,殺人如麻,那這個天竺少林,就這老方丈穆喜汗,此人能跟這等魔王勾搭連環,那貧道還有這個必要先禮後兵嗎,我武當派曆來以降妖伏魔為己任,跟這等妖孽,不共戴天。


    這麽一想啊,司馬道爺就打算找個由頭,直接閃身走人,再有見麵之日,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誒,可沒等司馬真開口啊,大鬼主韓彥子先說了話了:噝,哎呀,我說,司馬道爺,這戲呀,您也看的差不多了。還未請教,司馬道爺千裏而來,所為何故啊?嗯?


    司馬真略微定了定神:無量天尊,大鬼主,老方丈,貧道此來,原本,為了咱們兩家睦鄰友好而來。


    哦~哈哈哈,那麽司馬道爺,您這原本二字,聽您這個意思,就是說到了目下,咱們兩家睦鄰友好,就算是完了,是不是這個意思呀?


    無量天尊,大鬼主坦誠相見,貧道,也不敢虛言應對。我們中原綠林有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貧道親眼得見,大鬼主如此殺伐手段,著實令人膽寒呐。貧道不才,著實沒有這份膽量,隻怕有一日,貧道這顆項上人頭無端就上了旁人的餐桌,也未可知啊。


    司馬真這話,就等於說絕了,當場撕破臉了。


    可一旁的穆喜汗,他這個心裏頭啊,不是滋味,他知道啊,現如今大宋綠林這個形勢,波譎雲詭,空氣十分的微妙。好幾方勢力都在彼此的試探接觸之中,故而就眼下來看,上三門是敵是友,這玩意還真就說不準。可這位大鬼主,渾濁悶楞,你為了個閑氣,鬧這麽大陣仗出來,這何苦來哉?


    這麽一想啊,沒等韓彥子說話,誒這位老方丈先開了口了:噝,阿彌陀佛,司馬道兄,且請息怒。大鬼主人家殺的乃是自家人,咱們兩家,置身事外,又何必為此多心呢?老僧的意思是,司馬道兄遠道而來,必有緣故。莫不如,先小住幾日,而後你我二人,咱們從長計議,未知道兄,尊意若何?


    司馬真一聽,哦,這大和尚把話給拉迴去了,但是司馬真計議已定,心說話跟你們這等吃人的妖孽,多說一句,我司馬真都覺著犯惡心。故而當時冷笑一聲:大師父,不必。還是那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了。


    司馬真說著話,欻拉,站起身形,往外就走。


    穆喜汗想的是,就人家真要走,我們也不能妄下毒手,不為旁的,眼下時機未到,而且人家既然膽敢孤身前來,想必外邊必然早就埋伏下了人手。這麽一想啊,穆喜汗就沒動。


    可韓彥子這人啊, 真就是渾濁悶楞,他不管那個,本來對大宋朝還心存忌憚,但是眼下天竺國的人在此幫兵助陣,我還怕個什麽勁兒,所以啊他一看司馬真絲毫不給自己麵子,他可就壓不住了。當時豁然起身:哈哈哈,司馬真,看來你還真就說對了,你這個人頭,正好做本鬼主的下酒菜,來啊。


    司馬真雖說要走,但是他這心裏頭可緊張啊,心頭砰砰直跳,就覺著兩個巴掌心裏頭,全是汗珠。結果他沒走出幾步,果然就聽見身後,那個大鬼主是哇哇爆叫,口口聲聲要拿你當下酒菜。


    罷了~司馬真一咬牙,心說話,韓彥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今兒啊拚著一死,也要跟你這吃人的魔頭,來個同歸於盡,上報三清祖師,下安黎民百姓。


    想著,司馬道爺一嗯青牛劍的劍把,正想拔劍而出,誒,可沒曾想啊,就在此時,那穆喜汗說了話了:彌陀佛,誒~大鬼主,且息雷霆之怒,休發虎狼之威。


    一邊說著話,一邊順著韓彥子的肩頭這麽一拍,看那個意思啊,似乎是安撫韓彥子,可沒曾想,那韓彥子就被人家這麽一拍,當時就跟被使了定身法相似,呃~兩隻眼珠一瞪,是動轉不能,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司馬道爺那是武林高手,當時看的真切,噝,哎吆,這,這個兇僧使得這是哪路功夫,隻是輕輕在肩頭這麽一掃,無形之中就製住了這個大鬼主?


    司馬真正在吃驚,就聽穆喜汗失聲叫道:噝,彌陀佛,大鬼主,鬼主,您怎麽樣,您怎麽了?


    緊接著,穆喜汗扶著韓彥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是捶打前胸嗎擦後背,好半晌,誒,這大鬼主仍然是紋絲不動。穆喜汗擦了一把腦門子的汗:阿彌陀佛,各位,大鬼主被這老道給氣個不輕,來啊,趕忙扶下去,傳醫官好生救治。


    兩旁邊的軍兵, 也是吃驚莫名,這,噝,這怎麽了這,可以說,在場之中,除了司馬真,哪個也沒看出來,此事竟然是穆喜汗做的手腳。


    說穆喜汗為什麽要這麽幹,很簡單,眼下還不到跟上三門徹底撕破臉的時候,真要殺了司馬真,跟上三門那可就徹底結下了梁子。所以,他才使了這麽個手段。說穆喜汗他這麽幹,他就不怕大鬼主報複他嗎,哼~實則,穆喜汗早就想好了,一段時日以來,穆喜汗眼瞅著大鬼主倒行逆施,殺人麽,穆喜汗倒沒覺著什麽,但是呢,他可就盯上了這個大鬼主的位子。心說話這我要占據鬼國,這個地兒,風水寶地啊。


    所以,連日來,穆喜汗一再施展手段,或者許下諾言,拉攏穆喜汗手下大將,或者幹脆就派出手底下的高手,暗中就把那些個茬子直接就給宰了,而後找個地兒一埋,神不知鬼不覺,再讓投誠而來的這些將官,謊報軍情,就說那些被穆喜汗宰了的人,啊他叛逃至大宋朝了。


    可歎這個大鬼主,手下兵將萬八千人,結果前前後一個來月的功夫,今兒趁著司馬真拜訪森羅殿,竟然就被穆喜汗暗中下手,一招青煙拂穴手,當場製住,此後就淪為了穆喜汗的傀儡。


    且說穆喜汗命人把大鬼主扶了下去,而後是圓睜二目:彌陀佛,來啊,將這惡道,與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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