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一聽,心中就納了悶了,心說這刺客還沒走遠,皇上是怎麽接到報告的呢?你再快也不能這麽快呀,可轉念又一想,嗯,相爺已經明說了,這當今天子多半有假,那麽這,看這架勢,分明是假皇上事先安排好了刺客,若行刺不成,再派出軍兵,前來軟禁包大人。


    展昭是越想越心驚,可對著眼前這大頭兵說什麽,那都沒用,人家就是來執行命令的。因此當下一抱拳,如此,有勞吳將軍。


    說完了,轉身迴在府衙,把門外這狀況,一五一十跟包大人一講,包大人聞聽,是吃驚非小,噝,哎呀,不妙啊。這萬一要被困守於此,那這,隻怕八王千歲和顏查散也難逃毒手啊。這這這......


    這有生以來啊,包大人頭一次,坐不住了,他就感覺到好像有一條無形的繩索,一點一點兒的,把自個兒給套在裏邊了。任憑自己怎麽擺弄掙紮,都無濟於事。


    他再一想這朝堂上的假皇上,這些日來,總是一副笑臉哈人,很少跟人急赤白臉,可這個假皇上,每走一步,都是那麽合乎法度,而且每走一步,他包拯跟八王等人還就得退一步。就拿今兒這刺殺來說吧,順理成章就把開封府給圍住了,就把他包拯給軟禁了。


    啊呀,包大人想到這裏,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這些個人,到了現在,恐怕已經不是這個假皇上對手了,這個人太陰險了,雖然是個假天子,卻極為熟悉朝廷的規製,他利用朝中各個部門,相互牽製,給我等眾人設下圈套,而後步步為營,最終攫取大宋朝的江山社稷。


    那位說,你前文書不是說到,兵權掌控在樞密院顏查散手中嗎?啊,不錯,樞密院是大宋朝最高軍事機關,掌管調兵征戰之權,但是他須得對皇帝本人直接負責,一般來說,皇上也通過樞密院進行征兵調兵、戰爭動員等軍國大事,但是倘若皇上要跳過樞密院和兵部,直接調兵遣將,那你是瞪眼沒轍。


    也就是說,大臣你要想限製皇上,那是相對的。可皇上要想限製大臣,那是絕對的!


    而且到了此時,也正如包大人所料,樞密院和南清宮早被禁軍以保護為名,給圍了個鐵通相似。


    正在包大人等人胡思亂想之際,門一推,玉麵小達摩白雲瑞從門外進來了,眾人一瞧雲瑞迴來了,頓時來了精神,到了現在,可都盼著雲瑞能把各位高人請來呢。可再一瞧雲瑞這臉色,就知道事情不順。


    就見白雲瑞冷著個臉,給包大人見了禮,相爺,這,事情出了變故。


    噢?雲瑞,是何變故,快些講來。


    相爺,卑職趕到大相國寺,本想著能盡快見到各位前輩高人,哪知進去一打問,這才知道,早在數日之前,歐陽老羅漢帶著各位高人離開了東京城,說什麽因為聽著蔣平徐良等人含冤入獄,大家夥兒挺不高興,對朝廷頗為不滿,因此都鬧著要離開,老羅漢無奈,隻能出城相送,可這一走,到了現在,還沒迴來。


    眾人聞聽,是無不唉聲歎氣,心說這,怎麽這倒黴的事兒,全都趕在一塊了呢?這才叫屋漏偏逢連夜雨,破船正遇打頭風啊。


    可雲瑞一瞧,各位小弟兄幾乎是人人帶傷,個個掛彩,而且院內還有幾具黑衣死屍,府衙外麵被禁軍團團圍住,就問自個兒離開這期間,發生了何事?


    南俠把經過簡短介紹一番,雲瑞一聽,正好像是晴天一個霹靂,當下把牙一咬,啊呀,相爺,各位,事到了如今,看來就得魚死網破。相爺,卑職之意,由我等保著您老,咱們一道殺出重圍,離開東京城,而後再做計較。


    包大人尚未答話,南俠就先發話了:雲瑞,說的什麽孩子話,就憑咱們區區這幾人,要逃過這強弓硬弩的重甲步兵,是勢比登天呐。我們千萬不可拿相爺的安危冒險啊。


    此話一出,內堂又是好一陣沉默。


    可劉士傑突然就問,呃,對了,展大叔,您方才看著那位發鏢相助的黑衣人,可認出來沒有?到了現在,還能有什麽人會在此時幫助咱們呢?


    展昭也是一遲愣,對啊,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噝,啊呀,那人身法極快,打鏢也是又快又準,看那樣兒,似乎比小良子還要高著一頭。隻是,是何來曆,我眼拙,看不出來啊。南俠一邊說著,一邊搖頭。


    雲瑞晃晃頭,轉了轉眼珠,呃,展大叔,院外的刺客屍首,可曾驗看,是否能看出什麽來曆?


    雲瑞啊,已經查驗過了,無一認識,都是一些陌生麵孔。


    到了現在,眾人就這麽死死困守府衙,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上文書咱們說道,東京城內,南清宮、開封府、樞密院等地,俱都被宮內派出的禁軍給圍了個鐵桶相似,不少朝廷的大員悉數被軟禁在府邸之內。


    可即使這樣,到了這一日朝會之期,這位天子照常上朝,隻是這些個文武大臣一進了朝堂,也嗅到一種非同尋常的氣息,那能看不出來嗎?


    而且東京城內人口百萬,平日裏有個什麽風吹草動,馬上就能傳遍全城,眼下東京城內禁軍調動頻繁,充滿肅殺之氣,似乎一夜之間就變了個樣兒。


    這時候,就見皇上高坐龍椅之上,麵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俯視眾人。


    眾大臣參王拜駕,禮畢之後,中書令文彥博低著頭左瞅瞅,右看看,就見包拯、顏查散、鐵帽子王爺嶽衡等一眾平日裏要好的臣僚,皆未上朝,他心中就隱隱覺得不妙。


    可他正然發愣之際,就聽皇上叫到了自個兒的名字,文卿家。


    文彥博趕忙整理衣冠,邁步出班,躬身拱手,陛下。


    嗯,前者勞愛卿與那趙一統商談招安受降事宜,不知可有結果?


    是,陛下,臣已見過那趙一統派來的信使,言說趙一統自領賊兵兩萬,不日即可到達東京城外,按陛下旨意,臣已協同兵部給他們發放通關文牒,同時由兵部派人沿途護送進京,隻等這幫草寇一到,便可與城外禁軍大營舉行受降儀式。


    嗯,到了時候,那趙一統的兩萬軍兵駐紮城外可也,其餘山寨之上的頭目人等,盡皆護送入城,在這皇宮院內的大慶殿,舉行受降大典。


    是,臣這就領命督辦。文彥博說著略微一猶豫,繼續說到,呃,陛下,臣有一事不明,不知......


    噢?何事不明?


    陛下,不知左班丞相包大人和樞密院掌院大人顏查散等人,現在何處?


    噢,嗬嗬嗬,文卿,各位卿家,昨日有賊人攪鬧東京,意圖刺殺我那包卿家,顏卿家,故而朕派出京城禁軍,前往護衛。同時,已著大理寺嚴查兇犯,捉拿刺客,眾位不必擔驚。


    文彥博聽著,是越聽越糊塗,心說,這,既然刺殺未遂,那怎麽的連朝會也不參與了呢?不行,今兒要不問個水落石出,我這是寢食難安呐。


    想著正要發問,就聽禦階之上的皇上又說話了:眾卿家,多年來趙一統等人為禍邊疆,與那西夏國勾搭連環,此一番終於願意接受招安,免除了刀兵之禍,實乃朝廷之福,乃我大宋百姓之福。為了安然舉行此次受降大典,朕決定,自今日散朝之後,直到受降大典結束為止,暫時停止這日間的朝會。同時,眾卿迴府之後,會看到朕派去保護眾卿家的禁軍,朕提前告知,免得眾位心存疑惑。


    殿內的文武大臣一聽,都覺著有些不可思議,不就一個招安受降嗎,何至於搞這麽大陣仗?但是皇上金口玉言,旨意已下,不能更改。


    於是,散朝之後,眾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處,是邊走邊談,總而言之,眾位大臣都是糊了巴圖的,總覺著要發生什麽大事,但是又說不清是道不明。


    那麽說,秦州城那邊是個什麽情況,東京城內這些個動靜,秦州那邊的賊寇,得著信兒沒有?


    您還用問麽,天順王趙一統和修羅惡道武廷雲,早得著信兒了,這東京城和秦州府,兩邊通過飛鴿傳書,隨時搭著線兒呢。這所謂的皇上有個什麽動靜,秦州城內的賊人是一清二楚。


    且說自打天順王趙一統進了秦州城,那心裏就甭提多痛快了,而且跟隨自己多年的黃三兒,現如今化妝改扮,在東京城內當了皇上了,哈哈啊,看來奪迴我爹的江山,是指日可待啊。


    激動之餘,趙一統緊緊抓著武廷雲的手,是感動得無可無不可,趙一統就說,軍師,能奪迴大宋江山,您是首功啊,等著這一切安排齊備,孤王登基坐殿,必然不能忘了軍師的好處,到那時候,孤王要重重加封道爺為護國大法師,你我君臣同享疆土,共治天下。


    你看這趙一統,眼見著籌劃多年的大業,即將成為現實,他心中激動不已,因此當場許諾,日後要給他這位軍師無上的尊榮。


    武廷雲聞言,淡淡一笑,嗬嗬嗬嗬,無量天尊,貧道謝過我王。微臣已接到東京來信,言說黃三兒的天子做的是有模有樣,眼下已經把開封府的蔣平徐良等爪牙投入死牢,朝中的重臣也已悉數被軟禁在府邸之中。隻等著我王駕臨東京,以受降為名,進入皇宮內院。而後過三過五,再讓黃三兒以禪讓之名,行堯舜之事,把這皇位禪讓給王駕,如此,我王登基坐殿,仿效太祖皇帝黃袍加身,自是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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