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鄭柞結束了自己化為飛灰,死無葬身之地後。


    又是兩月時間。


    李定國率軍攻克河內。


    安南南北朝,其中一朝可以宣布滅亡。


    阮氏亦唯恐李定國,猶如驚弓之鳥。


    他們早先還想過要不要去助陣鄭家,畢竟麵對天朝上國的賊寇,他們也算的上唇亡齒寒。


    卻沒想到,如此之快,鄭家便是結束了自己可恥的一生。


    那可是和他們一直對峙的鄭氏啊!數次交鋒,都奈何不了對方。


    如今竟然被天朝上國內部爭霸時跑出來的流寇,幾月就給拿捏了!


    但值得慶幸的是。


    鄭梉沒死,帶著黎朝皇帝從下掀起此起彼伏的反抗,李定國很難在短時間內吃下地盤,在對外出擊。


    “也不知道我們向武王求援這一手,是否是前門驅狼,後門迎虎。”


    朝堂上,阮氏之主似乎已經打定了紀塵會來幫他,此刻正因為之後的事而惶恐不安著。


    這張獻忠固然不是好東西,侵略性大的厲害。


    但那武王,作為天朝上國內部爭霸的勝者,侵略性恐怕隻會更大!


    朝堂上,諸臣子紛紛點頭。


    誰能忘記。


    昔日大明永樂大帝。


    打著幫助陳氏複國的借口,一口將安南吞了?


    現在的安南,可差點就成了天朝上國的一份子。


    等等........


    該死.......


    怎麽說起來反倒有些不甘心?


    他們本來都要從野人晉升為國人了。


    都是那該死的後黎先祖亂攪和,又把他們變成猴子了!


    當然也有人搖頭,對此類說法表示不理解。


    這被大明吞並,即使成了天朝上國的一份子,他們的日子也不能更好。


    甚至會更差。


    大明昔日就是對他們科舉搞歧視,又一麵駐軍折騰,不然何至於遍地狼煙。


    撤走的時候,還給他們挖了不知道多少的坑,史料都一度斷絕。


    “中華物力無窮,未必看得起我們,再加上我安南忠勇之士無數,昔日揭竿而起,讓這片土地成為明軍流血流淚的傷心地,逼得明宣宗撤兵。”


    “我相信,武王是會好好考慮考慮的。”


    有臣子如此寬慰,言語間充滿著自信。


    說難聽點。


    其實,他們覺得自己這蠻夷之地,武王真看不上。


    據說武王已經一路打去了蒙古。


    那是多大的地盤啊?


    看得上他們這幾隻不好管的小貓小狗?


    左右也不過就是要他們稱臣納貢,而且就是口頭上的。


    對內,他們到時候自稱皇帝又有誰管?


    阮主聽的點頭。


    “這是個好機會。那武王對敵人最喜歡的就是趕盡殺絕,而張獻忠就是武王的敵人,乃被武王逐出中原的。武王勢必不會坐看他吞並周邊藩屬國壯大己身,所以必然出兵。”


    “而武王對我們這些小國的了解性又不足,所以需要我們作為盟友。。”


    “而我們此時,又是主動投靠,主動提出內附,將姿態做足,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呢,武王再考慮銘瑄之事,對安南應當不會有興趣,就算有,也得顧忌史書,從武王並未直接廢除皇帝,而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看得出他應該還是要臉的。”


    阮主的謀士細細分析。


    他們番邦小國,情報得來艱難又少,所以對紀塵的誤解似乎有些太大了。


    誤解之中,得出的自然也是誤解的情報。


    “如今鄭家算是亡了,若我們再成功配合武王驅逐張獻忠,那整個安南,都入王上您的手了!”


    越說,他越是激動。


    也不知道上了幾個菜,硬生生喝成這樣。


    此刻。


    張獻忠所在。


    他也在為此事憂愁。


    “紀塵之威.........”


    張獻忠閉著眼,腦海中都是腦袋。


    紀塵威震八方,大開殺戒的事,他是知道的。


    速度太快了。


    如今內部的叛逆,已經沒了多少,下一步兵鋒將指向哪裏,腦子稍微一轉就能想到。


    且他更是聽說了周邊安南,東籲王朝都在給江南遞條子,且還按著其他一些小國國王也跟著他們一塊,希望紀塵主持公道。


    說什麽‘久居蠻荒,期盼王師久矣’的肉麻話。


    紀塵不可能不來。


    鳳陽一戰,是他擺了紀塵一道。


    到時他該何去何從?


    是如李自成那樣服了紀塵,放棄爭霸,還是按照可望說的,逃的更遠?


    “大王,二王子迴來了。”


    就在此刻,下麵人來報。


    李定國,不。


    到現在,還應該叫其張定國。


    他從外麵大步流星走來。


    “父王。您不該妄殺兵民的。這安南,如今直接成了一塊爛地了。”


    李定國苦笑著,他素來以寬容仁慈而出名。


    底線極高。


    而且。


    這除了讓人口下降的更厲害外完全沒有意義啊,全是副作用。


    此起彼伏的反抗。


    到處樹會說話。


    他們的將士必須東奔西走,疲於奔命來鎮壓叛亂。


    他們的將士稍有不慎還會中瘴氣,或者得瘟疫。


    在此駐軍,已經不是入不敷出了,而是完全的負收益。


    現在純是硬著頭皮打,黏在了這塊地方。


    因為撤走那更是什麽都沒有了。


    如果不能快速的將這裏轉化,龐大軍費會活生生拖垮他們。


    “老子又能如何呢?”


    張獻忠也報以苦笑迴複。


    他開始也想懷柔。


    可這些猴子聽不懂人話啊。


    還不是照樣襲擊、反抗?


    他好不容易收攏的一些投靠的村莊,直接給另外一批猴子燒殺完了。


    他能不氣的大殺特殺嗎?


    而且不大殺特殺搶糧食搶地,又哪來的大餅給下頭的兵?


    沒大餅給下頭。


    下頭又哪來的戰鬥力?


    “到現在,我算是知道為什麽當初明宣宗會放棄這鬼地方了。”


    “我們必須想辦法揪出鄭主與後黎皇室,與他們達成精誠團結的協作,就像我們剛入雲南時大哥執行的那樣。”


    李定國緊皺眉頭。


    他們現在急需在此站穩腳跟。


    場子穩住之後,再急速卸磨殺驢,把自家變成這裏的王。


    “沒時間了。我們可以占領這裏,但無法統治這裏。再加之武王要來了,被擊敗隻是時間問題。”


    張獻忠搖頭。


    神色落寞。


    終究是跑不過武王。


    現在該是思考投降之類的事了。


    投降晚了,真不夠那武王殺的。


    “什麽?他們居然找武王,這是什麽行為?難道武王的霸道,武王的殘暴沒有傳到這個地方來嗎.......”


    李定國嘴巴張大,對此感到疑惑不解。


    武王有獨特的癖好,常念叨要讓他的‘善’行愛爾蘭什麽的到契丹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事實上也是這麽做的。


    否則全天下哪有這麽快的速度知道武王行軍到了哪那又做了什麽事?


    就算在武王軍中有內奸,都跑不了這麽快的好吧!


    無他,全都是靠的乞活軍和其掌握的白蓮教故意宣揚。


    其所謂的善名,實則惡名,他以為已經是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結果這些小藩怎麽想的?


    主動請武王‘主持公道’?


    他們還隻是想統治這裏呢。


    武王來,那可就是真的人要換種啊!


    他在鎮南關一帶,與明軍合力,聽到明軍將領說了,最新消息,武王在河南,陝甘之地滅教,殺了已經幾百萬人!


    隻要敢不聽武王,繼續信教的就都得死啊!


    兩廣之地,如今已經在哭泣著等命令,祈告武王不要把他們的神打為邪,展開清算了。


    那還是大明自己的地盤呢!


    這些蠻夷之地,武王絕對更不把他們當人!


    李定國此刻腦子都是懵的。


    他想不通,這些蠻夷怎麽敢!


    這已經不是驅虎吞狼,這是驅........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


    最後。


    他又搖頭。


    這些小國就是不喊武王來,武王就不來了嗎?


    武王的霸道,講究的就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什麽?


    戰爭接口?


    師出有名?


    他永遠師出有名,指責一句不服王化,就會來王師移之。


    所以武王來是難免的,隻是早晚的區別而已。


    而就在此時,外麵通報。


    “大王!武王派使者來了。”


    “請使者進來。”


    張獻忠心頭一沉。


    不過旋即,他就是一驚,沒想到居然是報喜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張獻忠,張定國,起義有功,開拓有功.........”


    張獻忠和李定國眼中都是止不住的驚訝。


    他們饒是沒有想到。


    造反這事,都能直接寫到聖旨裏,變成他們的功勞啊?


    這武王到底是對崇禎掌握到了什麽程度?


    這玩意也能讓崇禎屈服著寫?


    而且他們父子倆還都被封王了!


    且還是一字王。


    李定國更是直接給了一個晉王的封稱。


    難以想象這是何等的榮耀。


    武王收服李自成後,給李自成的封號,也不過一個雜牌闖王而已。


    不對不對。


    武王不講這些繁文禮節。


    估計是想怎麽封就怎麽封吧。


    而後就是紀塵讓使者帶來的口信。


    “大西王啊,你在磨磨唧唧個什麽逼玩意啊?真是看不下去了。砍幾個猴子有什麽下不了手?你這安南穩定度低的我遠在陝甘都知道了。你最近難道是在吃齋?為啥不簡單點直接殺光呢?來都來了,砍一個也是砍,砍九族也是砍,你倒是砍啊!”


    “砍個一路上屍山血海的頭顱,在每一座城門外擺上整整齊齊的京觀。”


    “我看他們還敢不敢不穩定!”


    “若還敢激烈反抗,那就證明日子實在太苦了,武王我心善,見不得過苦日子的猴子,你就行行好,讓他們徹底消失吧。”


    “直接換種!當初大明沒給安南換種,是因為要移民的地方太多了,人不夠用。而如今,最不缺的就是人!”


    張獻忠瞥了李定國一眼,其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你看,我就說我做對了吧?唯一的問題隻能說是不夠殘暴。


    李定國身子發顫。


    這武王......


    太霸道了!


    太兇殘了!


    動輒就是換種。


    這安南,再怎麽說,也起碼有三五百萬的人口啊!


    以前,也算是中原王朝忠分裂出來的。


    何必如此........


    若非知道紀塵不屑於用計,他真的都要懷疑紀塵這是不是在拱火,擠兌他們上頭,好坐山觀虎鬥。


    紀塵在這裏的聖旨與口諭,很快就傳到了周圍國家的耳中。


    “這、這.......”


    紀塵離譜的發言,也給了這些藩屬之國當頭一棒。


    他們原本又是考慮打完張獻忠,紀塵不走,又是考慮紀塵走了如何收地,可謂心思火熱呢


    此刻這當頭一棒之後,便是昏沉如僵屍。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


    那個霸道的武王,在昔日爭霸的敵人和一群熱烈殷切的小弟盼望王師之間,居然做出了這麽離譜的選擇。


    居然誇獎張獻忠開拓有功,要給他和其王子一並封王。


    “萬萬沒想到,武王不僅不來主持公道居然還給張獻忠封王。”


    安南阮氏政權,阮主愁眉苦臉。


    他不明白。


    自己請求內附,將姿態放的那麽低,讓武王隨意開條件。


    最後卻是迎來了武王這樣的迴複。


    如此,張獻忠沒了武王的天軍壓力。


    對安南的進攻隻會更加兇猛。


    “大王!我以為這是武王之計!看來,武王不僅霸道如項羽,還有項羽沒有的心計。”


    阮主下麵的謀士又開口了。


    “這還能是什麽計?”


    阮主疑惑。


    “正所謂,欲要殺之,必先使瘋狂,如今武王正是在捧殺張獻忠!同時坐山觀虎鬥,欲要不出一兵,解決多個敵人!”


    謀士抽絲剝繭,將自己的想法緩緩道來。


    張獻忠發現自己被武王如此看重,又失去了武王的威脅,勢必洋洋得意。


    肯定會繼續逆行倒施,甚至不顧如今的大局,不再穩重消化已經吞下的北安南,繼續向南安南進攻。


    戰線將越拉越長,其風險也越來越大。


    他們阮氏為了自保,必將拚命。


    兩者大戰,無論誰贏誰敗,都會損失慘重。


    這時,武王再出奇兵,就將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兩方。


    “我以為,如今破局之計,應該是我們與張獻忠聯合!”


    大臣眸中閃著智慧之光。


    ................


    此刻紀塵正幫著秦良玉徹底拿下湖廣,在將凱旋江南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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