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


    騎兵來迴橫衝直撞,彷佛泥頭車,肆無忌憚的將一個又一個綠綠撞飛,堅硬的蹄鐵不斷來迴踐踏,直到將其碾作肉泥。


    一時之間,平原上滿是哀嚎,慘叫以及垂死掙紮之聲。


    “嘿嘿!爽!爽!”


    紀塵大唿過癮,抄著長槍在這裏來迴衝撞。


    搞極端!


    搞血腥!


    都可以搞!


    大大的搞!


    如此兇殘,如此冷酷,如此駭人聽聞,隻因其藏書而造成的慘劇,就這麽活生生發生著。


    即便知道他們該死。


    和紀塵有過談話。


    看著紀塵這大笑的身影,絕對公平的屠戮。


    固始汗也不禁顫抖。


    “嗚嗚嗚嗚——”


    “饒命!饒命!”


    “我不信了!我不信了!”


    “天兵!天兵!饒命!”


    “那書不是我家藏的啊!”


    便是動刑的都要砍瘋了。


    更別說被砍的綠綠了。


    不久前,還要頑抗,堅持不改信的他們哭喊,悔不當初。


    絕望的在血水中打滾,卻被最後打掃戰場的和碩特部騎兵以翻折的刀子胡亂砍殺,然後將腦袋給剁下來。


    砍累了。


    真的累了。


    和碩特部的騎兵麻木,眼中都沒了光。


    這些日子砍的刀都不知道翻折了多少把。


    將戰場初步打掃完畢之後。


    紀塵便是率軍向附近的城池趕去。


    他們需要維護下武備。


    近日的屠殺的非軍隊,不能直接繳得軍獲,所以需要城池維護。


    且還要城中出人手去打掃戰場,以免來年瘟疫。


    “這個武王也太狠了。”


    “他到底還要殺多少人?”


    “不能理解!”


    不知道多少城池中傳出戰戰兢兢的聲音。


    曾經,城中的官僚士紳,住著豪華的府邸。


    他們先是切割自己的家族,搬出那豪華的府邸。


    心中還有一些希望。


    可事到如今,他們都四散逃竄而走。


    連苦心經營的家園都拋棄了。


    因為紀塵太狠了。


    行事又讓人難以理解。


    他們害怕最終還是會被清算。


    於是瘋狂的四散而逃。


    這樣的大逃亡其中也包括著普通的百姓。


    他們也搞不懂。


    明明之前宣傳,都說武王愛民如子,為何最後來了,卻是一樣的殺?


    他們很善良,有農家漢子的淳樸。


    雖然早已不爽那些綠綠,時有摩擦。


    可是這樣的屠戮,他們是真的不能理解,對綠綠充滿了同情,有種感同身受。


    所以難免有些人害怕。


    若不是紀塵早已料到此事,早早的派人維穩宣傳。


    肯定很多地方都會跑的空蕩蕩,因為四處都蔓延著恐懼、絕望。


    所有人都害怕紀塵就是單純的屠殺上癮,進了城後所有人照樣不放過。


    不過。


    也有些地方穩定的不錯。


    城中官僚壓下了動蕩,做好了宣傳。


    這樣的能人吏士會得到紀塵的誇獎。


    而那種明明被通知過。


    卻還是毅然決然率先逃走,導致社會動蕩,民眾跟著逃跑大亂的那些官僚士紳,則是全被紀塵抓迴來處死。


    沒一個能逃走的。


    這樣的行為,也算是招致了更加的恐懼。


    如今,這邊的話。


    每當發現紀塵要來城中,便是會有城中官僚帶百姓迎接,害怕莫名其妙觸怒紀塵,因而被屠。


    全程都充滿著一種恐懼。


    甚至於紀塵發的糧食,有人都不敢吃。


    很多地方謠傳盛行,說紀塵在裏下了藥。


    對此。


    紀塵也懶得糾正。


    隻是把造謠的源頭找到拖出來殺了示眾。


    因為確實沒什麽好說的,現在的他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冷血屠夫。


    進了城後,紀塵第一時間便是翻看城中縣誌,以及最近發生事情的記錄,還有早先就派過來的乞活軍向他報告情報。


    雖然他才剛剛到這兒。


    但離的很遠的時候,這邊便有人向他投降,遞上戶籍土地等資料,也接他的命令,要當地自清。


    紀塵擔心會有人借著機會擴大化。


    這種事,有利益集團對他用過。


    那時候,他初次掌權,欲要‘苦一苦幹部,罵名我來背’。


    這種本意是好的命令就有幹部想要將其搞砸。


    他說一個指標,到了地方上,那些家夥敢加十倍,乃至百倍。


    不管是誰,抓起來就整,完了就說是按照他的指示做事,執行的隻是卑微的社會公器,造成這亂象的本質是他把權力看的太重,擔心別人奪權,是老糊塗了。


    不過事實證明。


    在這裏還是紀塵擔心的多餘了


    別人看他殺的都感覺心驚肉跳,若不是知道逃不掉,就是這些縣令也老早就跑路了。


    須知,他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自己腦袋,看著自己妻兒落淚,生怕明天就得地裏會麵。


    哪還有人敢混在其中摸魚,借著剿綠的名義搞錢?


    所以一切倒也算的安穩。


    紀塵隻是公事性的看一圈。


    然後對以前的一些案子問問,把當地欺壓過百姓的揪出來清理。


    他發現有些百姓窩藏了綠綠。


    但想著那種被窩藏的綠綠,都是丟了古蘭經的,今後將改宗,隱姓埋名,他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武王仁慈。”


    固始汗在旁拍馬屁。


    “將軍大人,秦良玉大人那邊本已要成功平定湖廣,但因為我們這邊殺的太兇的原因,士紳徹底發毛,知道會被清算,在湖北一帶已然瘋狂對抗,礙於地形複雜,戰局再次陷入膠著。”


    “準噶爾部與滿穗那邊,則基本平定的差不多了,當地地理單一,難以與騎兵正麵較量。”


    “順軍與我乞活軍大部,已向各地支援。雖然如今反抗日益加重,但在我們大軍麵前,一切還是將摧枯拉朽。”


    乞活軍同時匯報。


    地圖填色完成隻是時間問題。


    給公務處理完後。


    紀塵便繼續上路。


    固始汗則是先出發了,奉他的命令去搭個觀。


    “真主啊!”


    “我們到底是做了什麽,才如此觸怒您?”


    此刻,有一支龐大的隊伍正在遊行。


    是綠綠們。


    他們被殺的絕望了。


    放棄了對抗。


    齋戒了一個星期後,由他們的宗教頭子帶著。


    腳上鎖著腳鐐,肩上扛著沉重的鐵塊,互相用鞭子抽打,欲要在鮮血淋漓中完成神聖的救贖。


    讓真主垂憐和饒恕,給他們贏得一個被拯救的機會。


    也是欲要喚醒紀塵的良知,讓紀塵放過他們。


    “主啊,我從地獄中求告您,您可曾聽見我的聲音?我求您解救,您不要掩耳不聽。”


    “主啊,求您垂聽我的禱告,不要隱藏起來。”


    宗教人員的後麵,是無數被影響的信徒,他們穿著破爛的衣服,灰頭土臉。


    一邊緩慢的行走,一邊哭泣,一邊祈禱。


    遠處,固始汗拿著麻袋帶領著和碩特部的隊伍,看著他們默默地搖了搖頭。


    又是一群馬下亡魂。


    祈禱有用,那要刀子幹什麽?


    武王最喜歡的就是用屠刀證明——嘴皮子解決不了問題,武才是真理。


    武王給過他們機會。


    他們隻需要徹底放下,改宗迴來,就有活命的機會。


    非要跟武王硬剛。


    玩什麽宗教儀式。


    這不是找死嗎?


    “按武王的命令,拿腦袋出來。”


    固始汗將手中的麻袋翻轉,立馬裝著很多顆腦袋。


    他們當著這支宗教遊行隊伍開始將其築成京觀。


    “真主.......”


    “我有罪!”


    “我有罪!”


    “我有罪......”


    遠處的綠綠,雖然腳在打顫,但卻沒跑,依舊走來。


    這有信仰的,可就是膽大啊。


    固始汗再度搖頭。


    他又想起了之前幹綠綠叛軍的時候。


    本來武王真的很仁慈了。


    雖然把人全殺了,但也留個全屍,允許入土為安,京觀啥的是沒搭的。


    結果那群家夥念叨著什麽全心全意侍奉真主,會得到最慷慨的賜福。


    什麽為了主的榮光戰死沙場,靈魂將榮升什麽什麽,他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去相信,去敬仰,去追隨萬能的主。


    他們還詛咒武王。


    這讓武王惱怒。


    決定繼續狠到底。


    所以重拾了京觀這門手藝活。


    還要他們的屍骨進入火獄,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最後一個個不還是在那裏哭訴求饒?


    真就是刀不落身上不知道疼。


    “嘿嘿。”


    在他思考的時候,紀塵已經從後麵追了上來,看著遠處的宗教信徒們笑嘻嘻的。


    “圖魯拜琥,陪我玩一手。”


    紀塵招固始汗過來,給他吩咐。


    固始汗麵露無奈。


    誰能想到,武王也會如此富有童趣。


    武王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以後這些事史書可是都會記載的呀。


    而另一邊,看著紀塵的笑。


    綠教頭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懼。


    這笑容的陰冷之氣太盛了。


    事到如今,又有誰不知道紀塵的模樣?


    氣場恐怖,無與倫比,渾身都是血跡。


    卻笑嘻嘻的人,正是武王。


    能活嗎?


    他這樣想著。


    卻看著紀塵突然往下一倒。


    “武王!”


    下一刻,固始汗便是驚恐的唿喊。


    武王怎麽了?


    驚愕之餘,教會頭子,當地教長又驚喜。


    不會是安拉顯靈了吧?


    將這殘暴的,該死的武王給解決了!


    當即。


    他唿告。


    所有教徒都麵露欣喜。


    大事,成矣!


    他們的苦修得到了迴報!


    他們的犧牲,喚來了主的垂憐,讓他們贏得一個被拯救的機會。


    他們高歌起來。


    他們卻沒發現,乞活軍和和碩特部騎兵看著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鄙夷。


    傻逼呀。


    莫說武王演你們玩。


    就是武王真沒了,咱們也還在,當著咱們麵慶祝,你們不死?


    “哈哈哈哈!”


    “圖魯拜琥,去給這些傻子買瓜子!”


    紀塵的大笑突然傳出,綠綠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但是笑容沒有消失。


    隻是轉到了乞活軍與和碩特騎兵的臉上,他們的心情放鬆了很多。


    綠綠們真的,這一刻目瞪口呆,全都在發傻。


    彼此間的差距這麽大。


    這武王居然還玩這麽一套。


    實在是有些太不當人了!


    把他們的情緒拿捏,玩弄。


    他們覺得心中很悶,非常氣憤。


    “他在逗我們,把我們當傻子戲弄。”


    “真主,我有罪........”


    他們繼續虔誠的禱告。


    是心中絕望至極。


    不知道該做什麽,隻好繼續拜神。


    “讓人生氣,我在你們麵前,你們不拜我,向我告罪求饒,還在拜那什麽狗屎安拉。”


    紀塵一揮手。


    乞活軍提著麻袋上來。


    “那就讓我們見證你們的信仰吧。”


    裏麵都是石頭,他們往和碩特部騎兵手裏發。


    他們喜歡石刑。


    便以此還施彼身。


    看著紀塵的動作,綠綠中人哭泣的更厲害。


    我們做錯了什麽?


    真主啊!


    您顯靈吧!


    天譴這個劊子手吧!


    他們祈禱。


    乞活軍和和碩特部騎兵在這時候,已經舉起了手。


    手中的石頭,在陽光的照耀下發亮。


    紀塵本想扛起一塊極大的巨石。


    那一發下去,比一大炮下去絕對都還要猛。


    可擔心這些人逃,沒有個完整的石刑,所以他還是選擇了放棄,隻是拿上小石頭。


    “噢賣噶的,希望你們有神。”


    “阿米頭發,我相信你們的安拉存在,會保佑你們,即使你們死了,因為你們全心全意侍奉你們的神,也會得到最慷慨的賜福,可以榮升天堂,迴到真主那裏。”


    “所以你們別躲。”


    紀塵哎嘿嘿的笑,開始施以動作。


    “現在向您告罪可以活嗎?”


    教長第一個屈服了,想要改信,丟掉自己身上的裝飾物,拜向紀塵。


    “哦?為什麽要向我告罪?你不信你們的神,你們的天堂了嗎?”


    紀塵的動作一滯,饒有興趣的看向他。


    教長顫抖,在這一刻。


    他不僅沒有看到什麽天堂。


    也沒有看到什麽地獄。


    隻看見了一個魔鬼。


    “因因為........”


    教長的開口澄清,讓在場教徒更加絕望。


    可他們還來不及把教長當做異教徒處理。


    “現在不可以了。”


    紀塵哂笑,露出和身上斑駁髒汙血跡相駁的潔白牙齒。


    “轟!!!”


    下一刻。


    他手中的石頭猛的擲出。


    隨著他的動作。


    乞活軍和和碩特騎兵手中的石子也開始拋射。


    頃刻間席卷全場,宛若疾風驟雨一般攪動著可怕而又危險致命的風暴。


    “根本......沒有什麽天堂.......我隻看見了魔鬼,吞納我.......靈魂.......將我塞向可怕的永世刑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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