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了將近一整天的大雨,傍晚七點的時候才堪堪止歇,夜裏麵的時候又下了一陣淅淅瀝瀝的小雨,不過不到半小時就停掉了,隻是仍舊有風,把窗戶吹得嘩嘩作響。


    風從樹葉的縫隙之中穿過去,像是海風吹拂大海時留下的浪潮聲響。


    窗戶好像沒有關嚴實,似乎有一陣冷風沿著牆壁貼進來,陸早早整個人睡得迷迷糊糊,像是被夾在夢境和現實當中,昏昏沉沉地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腳去關窗戶。


    她本來想要關窗戶,但是卻不知怎麽的把窗戶猛地拉開,外麵在下小雨,一瞬間,風裹挾著雨絲撲了陸早早一臉的潮濕水汽,陸早早眼前昏花地看見下麵的草地變成一片片柔軟的白雲。


    讓人很想立馬跳下去踩一踩,陸早早就這麽任由窗戶大開,把書桌前的椅子搬到窗戶前,然後爬上椅子,夜裏的風好大好涼,把陸早早站在窗戶前的單薄身影吹得晃晃悠悠,像是一隻失去航向的小鳥。


    盯著樓下那片像白雲似的草地看了許久,又看了一眼頭頂灰黑的天空,陸早早眼下不僅分不清現實夢境,甚至感覺天地倒懸,一切都混混沌沌的。


    她被這冷風吹得遍體生汗,背後卻不知怎麽的,起了一層很細密的汗珠,於是她從椅子上麵跳下來,重新躺在床上,把被子蓋過頭頂,縮在裏麵睡覺。


    清晨陸早早又醒了一次,看見緊閉的窗戶和在書桌前麵擺放得好好的椅子,心想昨晚果然就是一場夢。


    今天的天氣倒是很好,跟昨天的完全是兩個極端,雲消雨霽,彩徹區明,晴空朗朗。


    昨天晚上睡得很晚,其實一晚上壓根就沒有怎麽睡著。


    雨聲斷斷續續的,很沉很悶的從頭頂上的天空降落下來,砸落在地上的聲音雜亂無章,就像謝洄年的心思一樣。


    他翻閱著手機裏麵亂七八糟的照片,看到天有些微微亮的時候才頭腦昏沉地睡過去。


    上午不過十點,房門被啪地一聲打開,活像爆破,巨大的動靜把還沒有睡幾個小時的謝洄年吵醒。


    他睜開眼,看見賀風怒氣衝衝、兇神惡煞地走進來,一臉的怒意恨不得把他給吞了。


    謝洄年頓時感覺頭疼,頗有些煩躁地捏了一下眉心,“你怎麽過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因為謝洄年的這句話,賀風很顯然更生氣了,一屁股賴在謝洄年的病床上,差點壓住他受傷的那隻腳,“你怎麽有臉問出這句話的?!”


    “……”謝洄年也不知道賀風是怎麽問出這句話的,“你怎麽知道我住院了?”


    他連他外公蔣鳴都沒告訴,昨天晚上也隻是告訴蔣鳴他有點事情,在一個朋友家暫時歇一兩天,雖然是微不足道的小手術,但是涉及謝洄年的身體健康,而且還是腿,老人家肯定免不了要狠狠擔心一場的。


    雖然肯定也瞞不了多久,但是能瞞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昨天我給你發消息你都沒迴我,我晚上專門跑到你家去了一趟,結果孫阿姨說你大早上就出去了,壓根沒迴來,我今天早上越想越不對勁,嗬嗬,專門又跑去你家逼問司機了,結果就得知你腿受傷住院了。”


    “而且還進搶救室做手術了!”


    “大哥,你他媽的瘋了吧,這雙腿真不想要了是吧。”賀風恨鐵不成鋼,著急地吼起來,“你別忘了你當初費了多大的勁才能重新站起來,像個正常人一樣!”


    花費了多少時間精力,這其中的心酸苦楚,旁人遠遠不能忍受的痛苦,好不容易才終於可以變成現在這副樣子。萬一再受點什麽不可逆的傷害,賀風不敢想。


    到時候恐怕蔣爺爺和謝洄年爸爸媽媽也要崩潰了。


    賀風一來果然就不得安生了,也不知道在司機跟他講述的時候,自己腦子裏麵添油加醋地腦補了多少場性命攸關、生死垂危的大戲,才讓他言辭這麽激動地跑來這裏興師問罪。


    “你別搞得我像是下肢癱瘓或者截肢了似的好不好,而且你也不要把一個普通手術室說得跟icu似的行不行?真的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手術,不信你去隨便拉個醫生問一問,搞不好比你感冒還要好得快。”


    賀風聽他說完這番話突然安靜下來,從他床上起身,搬來一把椅子坐在謝洄年跟前,眼睛定定地看著他,整個人竟然有一種詭異的沉穩和平靜,讓人十分不習慣。


    “你到底要幹嘛?”


    賀風沒有迴答,隻是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昨天你是出去找早早的嗎?”


    謝洄年想了想,並沒有開口說話,算是一種變相的承認。


    “你很喜歡早早,我知道。”


    賀風很突然也很突兀地拋下這樣一句平地驚雷,“其實很早之前我對你喜歡早早這件事情一直都半信半疑,之前臨近暑假的時候李簡安跟我偷偷摸摸地打了一個賭,賭的就是這件事情。”


    “那時候因為這個賭注我總是有意無意地觀察你,觀察你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到最後我也不得不承認,這場賭局肯定是李簡安贏了。後來我還問李簡安是什麽時候注意到的,李簡安說很久很久之前。”


    “於是我也就開始迴想這個很久很久之前到底是多久之前?”


    “我想或許是長時間的相處之間喜歡上的,又覺得不是很對勁。又或許是你們共同撫養等等之後有了一個羈絆之後才喜歡的吧,但還是不對,這件事情的因果關係被我弄反了。”


    “你本來就是怕麻煩的人,你是因為喜歡,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製造一個共同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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