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人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賀風氣唿唿的,“不過你最好還是仔細迴想一下,你們兩個人最近是不是有什麽矛盾和過節吧,她那眼神我怎麽感覺有點複雜的樣子。”


    感覺賀風再這麽絮絮叨叨個沒完,遭罪的一定是自己的腦子和耳朵,於是謝洄年很直接地說,“不清楚,大概可能是前幾天把她哥也揍了吧。”


    性質這麽嚴重的事情,謝洄年說出來卻很是輕描淡寫的樣子。


    “我去!”


    賀風突然大叫一聲,引得路上的人紛紛朝著他們兩個人看過去,賀風立馬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湊到謝洄年身邊去,輕輕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忍不住發出一連串的問。


    “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那時候我迴國了沒有?!”


    “前幾天。”


    “前幾天發生的事情我竟然不知情?!活生生錯過這麽大的熱鬧,我現在難受得有點心絞痛了。”說完真的裝模作樣捂住心口,一刻不歇地八卦道,“你打的是陸識卿還是沈懷瑾?”


    “沈懷瑾。”


    “哦哦哦。難怪陸清婉剛才用那種眼神看著你呢,你這腦殘把人家親哥哥打了,要是我我肯定也不由分說地把你痛扁一頓。”


    “那幸好叔叔阿姨沒有再多給你生一個兄弟姐妹出來,否則率先遭罪的也不知道是誰。”


    “……”賀風撇撇嘴,“你別管我了,你先管管自己吧,到時候陸清婉來找你我看你怎麽應對,不過也可能不會。感覺他們幾個人也未必那麽手足情深,之前林昭還說他們一大家子都很虛與委蛇、假模假樣的呢。”


    等進入食堂門口了賀風才想起來問很重要的事情,“唉,你小子好端端地打沈懷瑾幹嘛?”


    謝洄年沉默了一秒,才轉頭看了賀風一眼,“不該問的別問。”


    賀風十分不屑地切一聲,“我這明明就是很該問的好不好?!你最多也就是沈懷瑾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子而已,跟他又不是很熟,你無緣無故打別人幹嘛?”


    賀風說著說著把謝洄年的臉一把扭過來,仔仔細細地端詳著他的臉,然後又把他的袖口不由分說地挽上去,翻來翻去地看了一通之後,很是驚奇地說,“我靠,你把他打了之後竟然毫發無傷啊,好本事啊,能不能教教我。”


    謝洄年把袖子扯下去,牽整好,語氣很淡地說,“他沒還手。”


    “你給他下了藥啊?!”


    “……”世界上大概找不出第二個會做這種聯想的人了,謝洄年被賀風這出搞得唯有沉默。


    看謝洄年這個死表情就知道自己肯定猜測錯誤,而且錯的大概還是十萬八千米遠,於是很及時地認錯,“好嘛好嘛,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能不能別用那種看白癡的眼神看我,好惡毒你知不知道。”


    說完之後賀風又開始把一切責任甩在謝洄年身上,“誰讓你不告訴我實情的?那我隻能胡亂猜測了,還不是怪你,所以你趁早及時告訴我,不然我今天晚上……不對,是這段時間肯定睡不好覺了。”


    “那就睡不好吧。”謝洄年語氣不鹹不淡的,“平常白天也沒見你少睡。”


    “……”賀風嘖一聲,“你說話還真是不客氣哈。你到底告不告訴我實情?”


    謝洄年看賀風那氣鼓鼓的樣子,半敷衍半認真地說,“看他不順眼,行了吧。”


    “什麽雞毛理由,拿來糊弄三歲小孩呢。”賀風很嫌棄地擺擺手,“算了算了,我不問了,我要吃飯了,講那麽多話把我肚子都搞餓了。”說著說著,肚子倒是真的十分配合地叫了好幾聲。


    不過吃飯吃到一半,賀風又跟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突然把頭從飯碗中猛地抬起來,“是因為早早吧?”


    不然謝洄年好好地幹嘛突然發神經,賀風雖然一向神經大條,但有些事情兜兜轉轉還是能被他繞迴到正確的軌道上的,他想對方可能是對著陸早早出言不遜或者做了什麽別的事情,總之肯定不是啥好事。


    謝洄年正在拿筷子夾菜,聽到這話手也沒停頓,又夾了一筷子飯送到嘴裏麵,沒肯定也否定。


    這種就八成表示默認了。


    賀風嚼吧嚼吧嘴裏麵的牛肉,一邊吃一邊說,“他們陸家人對早早一直就那樣,早早要是不介意,你也就盡量放平心態唄。人要是真的討厭一個人的話,最好的方法肯定不是仇恨,而是無視,你說對不對?”


    “好好吃你的飯吧,別發表一些真知灼見了。”


    “哈哈哈哈哈哈。”賀風頓時樂不可支,“你也覺得我剛剛說的話是真知灼見吧。”


    “……”


    一頓飯就在賀風的插科打諢中吃完了,中午迴到教室,賀風盯著陸早早的背影看了半天,一直都在糾結猶豫到底要不要跟她說謝洄年這個傻缺把你哥哥沈懷瑾給打了,又想問她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內心一番天人交戰之後賀風還是決定算了,畢竟這種事情他又不是當事人,還是不要輕易泄密為好。


    再說了,打沈懷瑾一頓就打一頓吧,反正挨揍的又不是他。


    第一天上學實在是太過煎熬,賀風有點想死,雖然課程沒有多少,但賀風仍舊感覺自己的精力被學校掏空了。終於等到放學,賀風和李簡安兩個人頭也不迴,跟個兔子一樣竄出教室。


    陸早早看著兩個人瘋狂逃竄的背影歎了口氣,收拾完東西的時候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謝洄年已經走到她的桌邊,單手撐在她的桌子上麵。


    教室門外的太陽不偏不倚地照進來,在地麵上迤邐出一條輝煌曠闊的光線,也在謝洄年身後打出一層金燦燦的光圈,照得他的頭頂也出現一層毛茸茸的光,看上去溫暖又蓬鬆的樣子。


    “藥吃了嘛?這幾天睡得怎麽樣?”


    “吃了,睡得挺好的。”


    謝洄年沒有第一時間迴應,隻是微微彎腰,垂著眼看著陸早早的眼睛,不知道是在努力看清她眼角下方淡淡的一層烏青,還是通過看她的眼睛試圖判斷她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過了好幾秒,謝洄年才淡淡地揚起唇笑了笑,“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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