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早早沉默的空隙當中,對方好似能猜出她在想什麽,於是又說,“哎呀,他都花錢來找我看命了,我總不可能說好話來欺騙他吧,我又不是古代那種說好話騙皇帝的大奸臣,我好歹也要對我的每一位顧客負責任的啊。”


    “這是我的師父教給我的道理,我不能不遵守啊,小姑娘,你說是不是?”


    實在是有點好奇能夠教出這樣徒弟的人,陸早早猶豫地問,“大師,請問您的師父是?”


    對方一挑眉,嘴角咧出一個神秘的微笑,而後從旁邊的箱子裏麵隨便抽出一本書,“這就是我的師父,世間一切真理都隱藏在偉大的書本當中。”


    陸早早看著那本花花綠綠的書皮封麵,上麵漫畫版的一對男女,還有封麵上碩大的《溫柔甜寵:腹黑總裁求抱抱》的一行字,十分尷尬地扯了兩下嘴角。


    對方看到陸早早的表情也很疑惑,緊急轉頭去看自己手上拿的書,看見名字之後為了掩飾尷尬大笑了幾聲,飛速地把書丟進箱子裏麵,然後說,“拿錯了拿錯了,哈哈,平時太無聊,看點閑書打發打發時間嘛。”


    “總之,《論語》之中不是說了麽,百善信為先。”


    陸早早感覺太陽穴跳了一下,很小聲地反駁對方,“百善孝為先,而且這句話也不是出自論語。”


    “哦哦哦,原來如此,那我撤迴。”對方很自然地說,“哎呀,總之人無信不立,我是不會隨意說謊話欺騙我的顧客的。”


    陸早早點點頭,覺得對方這種品質應該是好的吧,或許應該要大力讚揚一下?於是伸出大拇指朝著對方比了一個讚,但是陸早早仍舊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把自己叫過來。


    他好像又看穿了陸早早的心思一樣,朝陸早早伸出手,“請坐。”


    陸早早眼睛朝著周圍四處看了看,沒有看見一個椅子或者凳子,隻有這位大師屁股下麵坐著一把椅子,到底能坐到哪裏去?


    又把場麵搞成這樣,對方不好意思地咳嗽幾下,然後從攤子下麵抽出一把小巧的折疊椅,打開放到陸早早麵前,再次朝著陸早早伸手,“請坐。”


    “好的,大師。”


    “哎呀哎呀。”對方頓時笑得花枝亂顫的,很做作地捂住嘴巴,“不要這麽叫我啦,我雖然很是有點天賦和本事,但遠遠不到大師這個級別哦,你還是叫我小師傅吧。”


    “好的,小師傅。”


    “唉,算了算了,你還是叫我大師吧,聽著比較悅耳。哎哎哎,也不行,這樣太生分,你還是叫我的姓氏吧,歐陽師傅。算了,還是叫我歐陽大師。”


    自顧自地在那裏說了一通亂七八糟的話,陸早早隻捕捉到最後五個字,於是很聽話地說,“好的,歐陽大師。”


    叫完之後,陸早早又問,“請問您把我叫過來是要幹嘛呢,給我看命嗎?”


    “當然。”對方又連著喝了一口酒,望著陸早早的臉說,“我看你印堂發黑,是大兇之兆啊。”


    “……”


    陸早早沉默著扣了一下手心,一般影視劇或者小說裏麵招搖撞騙的神棍擺攤算命騙錢的時候,都會說出這麽經典的一句話,她眨巴眨巴兩下眼睛,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想笑。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歐陽大師手撐著下巴,望著陸早早笑了笑,“我感覺我跟你挺有緣的,畢竟我壓根不常開攤占卜算命,你也不常來這裏閑逛,所以給你看的這一單我不收你錢。”


    “還是收吧。”陸早早也笑了,“畢竟這是大師你的工作,吃飯的家夥,別收我太貴就行。”


    “也行吧。”


    對方又盯著陸早早那張臉看了幾秒,從桌上擺著的盒子裏麵拿出一副簽,“你搖一下簽。”


    陸早早聽話地照做,晃出去一副簽之後,對方拿起來看了看,還沒看半秒就哐當一下甩進簽筒當中去了,陸早早實在忍不住提醒他,“大師,你簽好像……拿反了。”


    “我知道啊。”


    陸早早正覺得這人或許有點厲害,正反都拿錯都能解簽,就聽見對方十分坦然且無所謂地開口,“管它拿正還是拿反了,反正我又不會看這玩意兒。”


    “……”陸早早深吸一口氣,“那這是?”


    “顯得正式點嘛,我看別人都搞那一套像模像樣的流程,直接說的話顯得我很像一個江湖騙子一樣。”


    不是顯得,隻要這麽一看,就十成十的像了。


    對方又喝下去幾口酒,烈酒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發酵,他的臉色越發紅,隻是那雙眼睛沒有迷蒙混沌的醉意,還是那麽清澈透亮,他一邊喝一邊看著陸早早,聲音很輕地說,“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命?”


    陸早早眼睫輕扇了一下,在眼睛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看起來是在思索,而後她很坦然地說,“不得親緣,孑然一身,悲慘死去。”


    歐陽大師把眼睛瞪得大了一點點,把下巴抵在酒瓶子上,“你竟然知道一些啊,真是挺了不起的哦。”


    “不過也有不對的哦,你不是不得親緣,你隻是跟你的父母沒有正緣,你們不是天生合襯的父母和子女,都是還不錯的人,但是你們的緣分沒有這麽深,強行地捆綁在一起,才是造成一切不幸的源頭。”


    “不過你家裏麵應該有人跟你是有親緣的,也隻有這個人跟你有親緣。她的整個人生就是為你而締造的,你命運當中的一部分也終將會被她改變。”


    陸早早的指甲扣住掌心,很平淡地反問,“是嗎?”


    “或許是吧,看你想不想了。”


    歐陽大師仔細凝視陸早早的眉眼,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下巴,皺著眉頭說:


    “你要真是印堂發黑就好了,你的命格比簡單的印堂發黑可要複雜多了,生死線都緊緊纏繞在一起,生在一念之間,死也在一念之間。”


    生死一念之間?


    陸早早想,生死是在她的一念之間?還是在命運的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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