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偽善的同學私下不懷好意地討論過下次見麵了也依舊和善以待,在家庭裏總是一次次被漠然無視還是不死心地尋求親情,明知道讓身體短暫清醒的方法是疼痛折磨也還是要一次又一次嚐試。


    痛過的事情總還要再痛幾次,摔過的跤還要在原地重跌幾次,才能學會長記性呢?


    陸早早聽到這話稍稍怔住了,想到上一輩子的經曆有些出神,她想當年其實謝洄年也是自己吃虧卻不長教訓的典例,於是扯起嘴角有些牽強地笑了笑,用很平靜地語氣說:


    “痛多了,已經長了。”


    陸早早強硬地把兩隻手腕從謝洄年手心裏抽出來,皮膚摩挲之間生出一點痛感和發紅的跡象,幸而謝洄年察覺到之後立馬把手放開了。


    幸好電影位置在前幾排,讓他們不至於走太多路,而且片子算是冷門受眾並不多,因此整個影廳的人都很寥寥,占了整個座位的不到四分之一,不需要在過道上請人收攏一下雙腿讓自己過去。


    之前她也跟謝洄年來看過一次電影,那時候還有賀風和李簡安在,選的好像也是一部文藝片,自己當時隻是看了開頭十幾分鍾就昏昏欲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了謝洄年肩頭,而距離電影結束也不過十幾分鍾了。


    陸早早很直白地告訴謝洄年自己並不是這種文藝片的受眾群體,她不喜歡這種冗長繁複、敘事太過藝術性的片子,偶爾穿插倒敘、迴憶之類的像蒙太奇一樣的拍攝手法經常會讓她感覺像在做夢。


    “我可能會看著看著就睡著。”陸早早非常幹脆地提前說明,“也沒辦法看完之後跟你探討,反饋給你些什麽。”


    “嗯,我知道,沒關係。”


    反正上次已經見識過了,而且不太在乎再多見識一次。


    不過這次電影放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陸早早依舊沒睡,餘光偶爾還有空觀察一下側前方的女孩子,對方看得很專注的樣子,也是,能花錢購買電影票來觀看這部電影的應該都是對它感興趣的,不太會像自己這樣。


    除非也是他人贈票或者隨機挑選電影來消磨時間的。


    應該是自己看得不太認真的原因,陸早早看到前方已經有人在擦眼淚,但是自己抬頭看的時候卻沒發現什麽感動人心的地方,或許最令人感動的那部分早已經過去了。


    電影院裏冷氣開得很足,陸早早吸了吸鼻子,謝洄年突然伸出手遞給她一包紙巾,陸早早有些莫名,剛想說不用了,撇頭的時候才發現謝洄年在盯著她的眼睛看。


    他的瞳孔在大熒幕的光線下的映襯下,顯得很亮很黑,像是一潭幽深古井裏麵的水。


    陸早早這時候才意識到謝洄年應該是誤會她在哭,可她隻是眼睛幹幹地望著謝洄年,看起來沒什麽波動,也沒從這部電影裏產生什麽大的情緒起伏,於是隻好有些幹巴巴地解釋,“我沒有哭。”


    說完之後兩個人齊齊沉默掉。


    謝洄年愣了一會兒才把伸出去的手收迴來。


    陸早早想起來很久很久之前謝洄年也這樣送給了她一包紙巾的,但那時候把頭抬起來的時候隻能看見對方的背影,而現在卻能麵對麵看見對方的眼睛了,隻是她已經沒有那麽多眼淚需要流了。


    不知道謝洄年還記不記得這迴事,或許已經忘記了。


    但是沒關係,有些事情本來就是應該拿來遺忘的,否則大腦會因為承載了太多的記憶而變得有些遲緩笨重,甚至會痛苦,何況這對謝洄年來說本就應該是一件無足輕重的的小事。


    不知道謝洄年此刻在想什麽,過了會兒,陸早早才聽見他壓低嗓子說:“那是好事。”——


    能少哭幾場,無論因為什麽原因,總歸是好事的。


    影片放了一大半,陸早早依舊沒有要睡覺的意思,確實有些百無聊賴,但是怕一覺睡醒的時候又再次倒在謝洄年肩膀上,所以陸早早選擇忍著,打幾個哈欠也就過去了。


    不過陸早早其實睡覺很安詳的,睡姿基本就是平躺著,手乖乖地放在肚子上,也不喜歡亂翻身亂動,一般睡著了是什麽姿態醒來的時候還是什麽姿態,活像老僧入定。


    壓根搞不懂自己上次明明是頭靠李簡安那邊睡的,怎麽醒來後就自動倒在謝洄年肩膀上了,想來想去隻能把這歸結為電影院的座椅實在太不舒服,所以總是讓人忍不住尋求更舒適的依靠和姿勢。


    電影時長是兩個半小時,終於挨到最後三十分鍾,陸早早感覺這部電影其實跟很深奧的物理科教片差不多,在不感興趣又聽不懂的人看來,完全就是另一種意義上強有力的催眠曲。


    陸早早手撐著下巴,有些無奈地想自己這樣的觀眾簡直就是這部電影主創的悲哀,不過也算是貢獻了一張電影票,應該也不算多大的罪過吧,想著想著,竟然慢慢地開始睡過去。


    等到她驚醒的時候電影已經結束,屏幕上開始循環滾動演職表名單,影廳裏的燈光突然亮起,明亮的光線將每個角落都照射完全。


    陸早早發懵地睜著眼睛,發現自己還維持著手撐著下巴的姿勢,於是放心地唿出了一口氣,想著上次應該確實是意外。


    影廳裏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他們兩個,陸早早看著坐在一邊不動聲色的謝洄年問:“怎麽不把我叫醒,電影已經結束了。”


    “看你睡得很好,沒忍心。”


    “我早說了我看這種電影可能會睡著,你直接把我叫醒就好。”


    沉默了一秒,謝洄年突然盯著她的臉說,“你睡覺時候防禦性很強,做噩夢了嗎。”


    本來看陸早早那樣睡著了應該會很不舒服,想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睡,就跟之前一樣,但是一湊近陸早早,不知道是不是不習慣旁人突然靠得這麽近,睡夢裏的陸早早很輕微地皺了下眉。


    謝洄年伸出去的手隻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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