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陸早早感覺對謝洄年的關注多了起來,其實並不需要她特意多加關注,謝洄年在眾多人群之中本來就是就矚目耀眼的存在,她在學校裏無論什麽時候,耳朵裏經常會有意無意地閃過這個名字,關聯詞都是些非常好的讚美之詞,大概就是“天之驕子”“清雋俊美”“溫和有禮”之類的。


    陸早早也頗為讚同這些話。


    她知道謝洄年是個非常好的人,盡管這些好在別人看起來微不足道,大概率出於家教禮貌之類的。盡管謝洄年其實從開學以來就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除了之前對她不知何意地笑過一次,和順手給了她一包紙巾之外,但她還是這樣執著地認定。


    她印象裏和謝洄年第二次有交集是在寒假過後。


    那時候新學期剛剛開學一個多月,三月中旬的時候,偶爾還是會有一些料峭的寒意,早上和晚上的時候會有寒風吹得人有些瑟瑟的冷,但是白日裏太陽拂開雲麵,陽光明媚,倒是能顯出幾分春日的影子。


    國際班有一場春遊活動,時間是四月左右,當時的班主任給了學生幾個地方考慮,很明主地讓他們投票做選擇,但是考慮安全,最多也隻能去周邊臨市,還派了近乎十個老師進行看管和照顧。


    雖然可供選擇的地方不多,但好歹是遊玩活動,還不用上學,因此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最後地點選定在一個隔壁郊區的古鎮上,周邊還有山川溪流,風景很好,也很有當地特色。


    當時大家都興致盎然,學校有專門的大巴車把大巴車送過去,除了個別幾個人自己坐私家車前往,老師將人數進行統計之後,提醒坐私家車前去的同學到時候到達指定地點集合。


    三月底因為臨近清明節,所以一直在斷斷續續的下雨,那天走的時候是陰天,路途過半,卻猝不及防下起雨來,雨聲瀝瀝地打在玻璃車窗上,將沿途的風景變得模糊不清,車頂上也全是劈啪作響的雨聲,天底陷在這雨中,一切的說話聲響都被掩飾削弱幾分。


    陸早早坐在最後一排最角落的位置,臨窗,沒玩手機,也沒人跟她說話。


    陸早早雙手撐著窗戶邊緣,盯著車窗自上而下滴落的水珠看,看它們在窗戶上滑行而下留下明顯的水跡,也去看被雨蒙上一層水汽的風景,看這些東西的時候總能很快地消磨時間,而且也不覺得無趣。


    直到坐在她前麵一排斜對麵的男孩子開口講話,“也不知道這雨什麽時候能停,要是一直下等會出去玩的時候也不方便,這要是身上被淋濕了容易感冒的吧。”


    “不會下很久的,有要停的趨勢了。”


    陸早早這才發現迴應剛剛那個男孩子的是謝洄年,他的聲線十分清冽朗然,穿透過重重雨聲清晰地進入陸早早耳朵裏,還挺好聽的,陸早早這麽想著,又突然反應過來謝洄年是坐在她正前方的位置上。


    感覺這樣像偷聽,還差好幾個小時才能到達目的地,雨聲像助眠音符,陸早早從隨身帶著的小包裏拿出耳機,縮靠在椅背上,索性幹脆地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雨果然已經不下了,隻是還是陰天,天色灰蒙蒙的,像是籠罩了一層薄霧,陸早早看了看手機,大概還有二十分鍾左右就會到達目的地。


    椅背有些硬,陸早早睡覺的時候又沒注意姿勢,因此整個肩膀開始傳來無法忽視的酸澀感,她伸手給自己揉了揉,有些懊悔自己剛才的睡法。車子行駛的速度比想象中快,當陸早早發覺肩背沒那麽酸澀的時候,一個刹車,她轉頭朝車窗外看了看,已經到達了。


    帶隊的老師讓所有人仔細檢查有沒有什麽遺落在車上的東西,不要急著下車,檢查完之後再去後備箱裏拿自己的行李,所有人在酒店大堂集合。


    陸早早把耳機塞進自己的包裏,因為是最後一排,前麵的人蜂擁而出,把前進的路都擋住了,陸早早也就不急著往出走,等了幾十秒,人都走得差不多,車廂裏麵已經空空蕩蕩,陸早早才起身往前跨了一步,沒想到謝洄年也從位置上往出走,差點和她迎頭撞上。


    但謝洄年反應速度很快,及時地往後退了幾步,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淡淡的。


    陸早早低著頭,趁著這個空隙趕緊下車了。


    乘坐私家車的那幾個同學早就到了,此刻已經在酒店大堂等待著,老師讓所有人集合之後,點報名字清點了一下人數,確保所有人都已經毫發無損地到達目的地之後,就讓大家各自迴房休息,畢竟天色也不早了,想要出去玩的話也行,但是盡量早一點迴來,畢竟明天早上還要早起。


    畢竟是景區,雖然已經提前預定,但酒店裏單人房和大床房的數量都有限,為了彰顯公平公正,來之前已經是抽簽抽好的房號。


    陸早早抽到的是一間位於三樓的視野開闊的大床房,被有人看見之後,又開始暗暗說其實是老師單獨給陸家的小孩開的後門,畢竟他們這種人生來就是有這種特權的,真是煩人。


    陸早早聽到這話頓時覺得好笑,對於一些莫名其妙的惡意她向來是不太有所謂的,無法製止就隻能順其自然,反正她在這件事上確實問心無愧。


    晚上的時候刮了風,風裏滲起來一股寒意,陸早早身上套了一件薄毛衣,盡管如此還是有些冷,窗戶被風聲吹得作響,應該沒關嚴實,從縫隙裏透過來一點點。


    陸早早停止整理行李箱,準備去重新關一下窗戶,把窗戶推開的瞬間看見樓底下有一個熟悉的人,穿著很單薄的黑色長袖,肩膀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格外削薄,清淩淩一片,像暗夜裏一抹悠長的影子。


    是謝洄年,大概是吃不慣酒店裏麵的飯菜,所以他手裏麵還提著一份外賣打包盒,不急不慢地往酒店裏麵走。


    從遙遠的天幕上落下來一滴水,降落在陸早早搭在窗沿邊的手背上,或許又要下雨了,陸早早想,謝洄年大概也感覺到了這點,所以仰著頭朝著深黑的天空中看了一眼。


    收迴來的時候恰好和陸早早四目相對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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