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又七夕啦?”


    衛霜戈坐在床上撓撓頭發。


    顧持柏拿來溫熱的帕子替他擦臉:“對,今晚準備怎麽過?”


    這句話落在衛霜戈耳中就是:做好心理準備,今晚別睡了。


    他警惕的看著顧持柏:“前天才……,今晚消停點,聽見沒有?”


    顧持柏垂眼替衛霜戈擦手,語氣輕輕的帶著些低落:“我隻是想和衛大人一同好好的過個七夕,不曾想大人這般防備我。”


    衛霜戈一點都不心疼顧持柏。


    心疼顧持柏,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上個七夕、上上個七夕、上上上個七夕……


    衛霜戈掰著手指頭跟顧持柏算賬:“每個七夕,你都會拿一件書上才有的,用於房中……咳,的東西,你是好好的了,我呢!我第二天都爬不起來!”


    顧持柏把衛霜戈的手指頭捋開,將自己的手指插進他的指縫裏,十指相扣:“今年不會了。”


    衛霜戈假笑了一下:“今年我也不會信你了。”


    顧持柏笑容不改:“衛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邀請他人一起過。”


    衛霜戈沒好氣道:“哪有七夕邀請別人一起過的。”


    然後,衛霜戈就邀請了:皇驍司眾人、禮部尚書和刑部尚書、衛家在京城的老少爺們兒、來京城的顧父、顧母、陳雲岫和赫連佑安、皇帝和薏嬪。


    最終到場的有:禮部尚書和刑部尚書,沒了。


    衛霜戈趴在顧持柏的肩頭傷心不已:“旁人也就算了,我爹娘他們居然也不來?”


    他傷心了,需要進皇帝的私庫冷靜冷靜。


    假假的傷心了一下,衛霜戈扭頭問:“你們為什麽來?”


    禮部尚書放下茶杯道:“你攢的局,肯定你花錢,我就來啦。”


    衛霜戈反悔了:“別人都沒來,你也走吧。”


    禮部尚書坐的穩穩的:“不,衛大人男子漢大丈夫,自己攢的局那就得吃完全場。”


    衛霜戈腦袋靠著顧持柏的肩頭,嬌羞的撚起蘭花指:“哎呦,車大人說的什麽話,人家可不是什麽嬌滴滴的男子漢大丈夫。”


    禮部尚書差點沒端穩手裏的茶杯,他抖了抖肩膀,看向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剛抖掉一身雞皮疙瘩,他站起來道:“既然衛大人想要和顧大人獨處,那咱們便走吧。”


    禮部尚書不明白,但還是跟著站了起來。


    “慢著,來都來了,一起吃個飯吧。”


    衛霜戈打開門叫來小二點菜。


    禮部尚書驚訝的看著刑部尚書,這句話的關鍵是什麽,怎麽衛霜戈就改口了?


    刑部尚書捏了下禮部尚書的腰。


    禮部尚書悟了,他看著衛霜戈捂著嘴偷偷笑。


    衛霜戈當即點了爆辣牛肉絲、朝天椒炒雞丁……


    “等等等!”


    禮部尚書連忙叫停:“別點這麽多辣菜啊,吃不了這麽辣的。”


    衛霜戈讓小二別搭理禮部尚書,繼續什麽菜辣點什麽。


    禮部尚書作勢要走:“你再這樣,我可就走了啊。”


    衛霜戈這才住了口:“你想吃什麽自己點唄,我點我愛吃的。”


    禮部尚書示意小二別急著記,衝著衛霜戈招招手把他叫到門外低聲道:“你可想好了,吃這麽辣的話,咳咳以後,受的住?”


    衛霜戈臉皮子一抽,為了自己的麵子:“那行吧,我是得顧及下顧尚書。”


    禮部尚書揶揄的看著他。


    迴到雅間。


    顧持柏同衛霜戈商量:“辣菜還是不要了,我吃不了這麽辣。”


    衛霜戈順勢點頭:“行,你吃不了那我就跟著你吃點清淡的。”


    禮部尚書心說你就裝吧,他瞅著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直接一步把禮部尚書的麵子給到位:“上點酸爽可口的菜,我可能是有了,酸兒辣女應該是兒子。”


    衛霜戈目瞪口呆。


    小二還在裏麵呢,就敢這麽說胡話了?


    想也不想的,衛霜戈一把按住顧持柏,遞給他一個閉嘴的眼神。


    他知道,顧持柏真的能說出“突然有些想吃辣的,應該是有個女兒了”這種話。


    衛霜戈捏了捏眉心,別人總說他癲、行事無狀、滿口胡言。


    真想讓別人看看,到底誰癲!


    衛霜戈飛快報了一串菜名。


    小二也不重複一遍了,他兩眼發直的走了出去。


    衛霜戈瞥了眼打開又關上燈門:“用不著明天,今晚全京城的人可就都知道你懷了,而且可能是個兒子。”


    刑部尚書無所謂的笑了笑:“大家聽了也不過一笑了之,沒人會當真的,就算有人當了真,十個月之後便也該知道是假的了。”


    衛霜戈拱拱手:“佩服、佩服。”


    再看禮部尚書,那鼻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顧持柏的手在桌子下按住衛霜戈的腿,輕輕捏了捏。


    衛霜戈握住他的手腕,遞過去一個“老實點、閉嘴”的眼神。


    麵子固然重要,但有些話還是別亂說的好。


    否則傳到顧小童的耳朵裏,他真的能把顧持柏當孕夫照顧。


    光是想象一下那個畫麵,衛霜戈就腦袋突突直跳。


    顧持柏眼神中流露出遺憾來。


    衛霜戈:“……”


    他拍拍顧持柏的手:乖。


    顧持柏撓撓他的掌心:晚上,三次。


    衛霜戈要收迴手。


    顧持柏準備開口。


    衛霜戈掐了他一下:一次。


    顧持柏不為所動。


    衛霜戈瞪了他一眼:兩次,再廢話老子就迴衛家睡!


    顧持柏勉強同意。


    衛霜戈一轉頭對上兩雙探究的眼神。


    禮部尚書:“他們兩個交流了什麽?”


    刑部尚書:“私密的事情。”


    禮部尚書露出曖昧的神色:“哦~”


    衛霜戈斜眼看過去:“還想不想吃白食了?”


    兩人齊齊點頭,閉上嘴巴。


    衛霜戈很想把這兩個人從窗戶丟出去——嗯?


    他伸頭喊了聲:“龔梓、尚迢!”


    兩人頭都不帶抬的,裝作沒聽見。


    尚迢跳到龔梓的後背上。


    龔梓背著他拔腿就跑。


    七夕嘛,就該兩個人過——主要是不想在這樣歡樂的日子裏,還得麵對同僚和上司。


    衛霜戈“嘿”了一聲,這兩小子,皮緊了!


    這時小二來上菜,顧持柏把衛霜戈愛吃的菜擺到他的麵前。


    刑部尚書則是擺禮部尚書愛吃的菜。


    桌子上的菜擺的有種涇渭分明的感覺。


    最中間的是那一盤酸爽可口的酸黃瓜。


    一頓飯吃下來,沒人動。


    衛霜戈揶揄道:“歐陽大人似乎也不那麽愛吃酸。”


    禮部尚書拍拍刑部尚書的肚子:“我不想他辛苦,所以吃飯的時候把孩子拿掉了。”


    進來收盤子的小二:……


    他聽見了什麽?!


    衛霜戈“噗嗤”一聲笑出來,明天京城不管出現什麽離譜的謠言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好啦,我跟和塵去看燈了,後天早朝見哈。”


    禮部尚書拖著刑部尚書鑽進人群,一下子就不見蹤影了。


    衛霜戈迴頭對上顧持柏的笑臉。


    “……以後我都不請這倆貨吃飯了。”


    顧持柏笑道:“好,可以讓他們請我們。”


    衛霜戈一拍巴掌,他笑的陰險:“這個主意不錯,到時候多點一點辣菜。”


    兩個人牽著手走在擁擠的人群裏。


    衛霜戈請吃飯但沒來的人,在街上倒是都遇見了。


    陳修慫噠噠的躲在莎拉顏夏身後:“頭兒,巧了哈。”


    莎拉顏夏捏了下陳修的臉,大方笑道:“是我想和陳嬌嬌一起過,還望衛大人見諒。”


    衛霜戈無所謂的擺擺手:“沒去有損失的又不是我,今天我聽到了一個特別炸裂的消息。”


    陳修探出頭來:“什麽什麽?”


    衛霜戈微微一笑:“不告訴你。”


    顧持柏:“我們去那邊吧。”


    衛霜戈:“好啊。”


    陳修眼睜睜看著兩人消失在擁擠的人群裏:“頭兒——別走——告訴我是什麽消息啊——”


    莎拉顏夏好笑道拍拍他的腦袋:“說不定他誆你的,就是想讓你好奇的睡不著。”


    陳修點點頭:“是哦,頭兒肯定在誆我,咱們去看花燈吧。”


    正在看花燈的皇帝抬頭看了一眼,拉著薏嬪往另一個方向走。


    薏嬪不明所以:“爺?”


    皇帝拉著薏嬪悶頭往前走:“看到討債的了,趕緊走。”


    薏嬪了然:“爺,你看到衛大人扭頭就跑的樣子,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皇帝也不反駁:“你說是就是吧。”


    衛霜戈這摳門的今天請客吃飯,想也知道是為了不跟顧持柏獨處。


    那皇帝肯定是不會去的,誰讓衛霜戈總是惦記他的私庫。


    嗯哼。


    他可是君王,君王也是有自己的脾氣的——“嘶!你掐我做什麽?”


    皇帝揉了揉被掐的地方,敢怒不敢言。


    薏嬪努努嘴:“我要這個花燈。”


    皇帝:“……要花燈就要,下這麽重的手。”


    薏嬪:“爺,你說什麽?”


    皇帝:“我說,我去猜燈謎,給你贏花燈。”


    薏嬪:“謝謝爺!”


    “我剛好像看到了……”


    衛霜戈曲起右手手指在掌心叩了一下。


    顧持柏也看到了,他低聲道:“我也看見了,他扭頭就走,幹脆利落。”


    兩人對視一眼。


    衛霜戈:“躲我呢?”


    顧持柏點頭。


    衛霜戈捏了捏拳頭。


    很好,明天就進宮。


    “啊,衛大哥!顧大人!”


    兩手各提了一盞花燈的陳雲岫擠過來,她身後還跟著拿了一堆花燈的赫連佑安。


    赫連佑安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衛霜戈挑眉:“原來你們是想兩個人一起過節,怪不得不赴宴。”


    陳雲岫奇怪的問:“什麽宴?”


    衛霜戈佯裝驚訝:“我請客,帖子我記得是下到了陳家。”


    陳雲岫搖頭:“我沒收到啊,什麽時候下的?”


    衛霜戈:“今日,午時左右。”


    他絲毫不覺得當天請客、當天下帖子有什麽問題。


    如果有,那也不是他的問題。


    赫連佑安想要轉移話題:“衛大人有看中的花燈嗎?”


    陳雲岫問他:“你看到帖子了嗎?我記得你午時左右出了一趟門。”


    赫連佑安抿了下唇,搖搖頭:“沒看見。”


    陳雲岫:“哦,那我會去問問門房。”


    衛霜戈勾唇:“問門房,不如問赫連,他知道的。”


    說完,他揮揮手:“七夕是該兩人一起過,我們去那邊了哈。”


    衛霜戈好心情的牽著顧持柏的手,往人少的地方去。


    赫連佑安臉皮子一僵。


    陳雲岫想來想,琢磨過味來:“赫連——”


    “嘿嘿,他們不來,我省錢不說,還看了樂子。”


    衛霜戈勾著顧持柏的肩膀,笑眯眯道:“今兒可真值。”


    顧持柏摟住衛霜戈的腰:“不負良辰,才是真的值。”


    衛霜戈想起來“兩次”的事情,他幹笑一聲:“你看那個燈好看不?”


    顧持柏深深的看了眼衛霜戈,猜出燈上的燈謎,把花燈遞到他的手中。


    衛霜戈掃了眼燈上的圖案,瞬間瞪大了眼睛:“我剛剛說的是這盞?”


    顧持柏點頭。


    衛霜戈感覺這燈有些燙手。


    不是,誰家燈上畫、畫這種直白不避諱的圖啊!


    怪不得顧持柏用那種眼神看他。


    衛霜戈把花燈塞顧持柏手裏:“突然覺得不好看,給你了。”


    顧持柏拉住衛霜戈的手不鬆開,低聲笑道:“衛大人這是在邀請我麽?”


    衛霜戈假笑一下算了:“你說是就是吧。”


    顧持柏拉著衛霜戈就往顧府的方向走。


    衛霜戈:“……”


    算了,掙不掙紮,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也知道,顧持柏之前那樣忙,就是為了七夕這天能夠空出來,好好過。


    迴到家,衛霜戈別過頭去:“你……你把櫃子底下的盒子拿出來。”


    顧持柏拿出一個漆黑的木盒,打開一看露出驚訝的神色。


    隨後他的眼神溫柔下來:“我很驚喜。”


    說著,他將盒子合上,放到一旁。


    衛霜戈:?


    這可是他強忍著羞恥,從顧持柏的“藏書”裏照著描出來找人做的。


    “哥哥有這份心,我便很高興了。”


    顧持柏輕輕的吻了下衛霜戈的臉頰。


    衛霜戈奇道:“那你前麵的七夕……”


    顧持柏勾唇,抬手蹭了蹭衛霜戈的眼尾:“我喜歡看衛大人羞澀、又沉溺其中的樣子。”


    衛霜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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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節快樂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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