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劍隻能說:“你得讓我捋一捋。”


    “哦,趕緊的,我挺忙的。”


    衛霜戈抓起一把瓜子開始嗑,還不忘招唿道:“二哥、三哥,把他放那兒吧。”


    兩人直接把秦劍直接放下,坐下一起嗑瓜子嘮嗑。


    衛二哥:“小弟,現在審這個老頭嗎?”


    衛霜戈:“不急,感覺他沒什麽用處,他最有用的秘籍都在羨諭那兒。”


    衛三哥:“說不定他有羯國王室的秘密呢?”


    衛霜戈嗑瓜子的動作一頓,瞥向嘴裏塞著另一隻襪子的歐攀荼。


    “歐老先生,可有想說的,有就點頭。”


    歐攀荼點點頭。


    襪子被拿出來的時候,他第一句話就是:“你口中的人曾經可用過閑仁這個名字?”


    “哢”


    衛霜戈把瓜子皮吐掉,一臉疑惑:“閑仁?還有人取這種無聊的名字呢。”


    歐攀荼還想追問。


    衛霜戈不耐煩道:“是我在審問你,不是你問我,二哥。”


    衛二哥挑起臭襪子準備往歐攀荼嘴裏塞。


    味道很大的襪子越靠越近。


    歐攀荼忍著惡心說:“我在羯國國王的身體裏下了藥,點上特殊的香可以控製他聽我的命令。”


    他當年從虞國逃出一路到了羯國,憑借一身毒術一步一步往上,直到被人引薦給國王。


    國王喜怒無常,稍有不順心就會殺人。


    歐攀荼自然要為自己的性命著想,他到羯國是為了做人上人的,而不是提心吊膽的活著。


    衛霜戈來了點興趣,羨諭跟他說過有這種藥,隻是她做出來的效果不好。


    “這種香你可帶在身上?”


    歐攀荼搖頭:“沒有,放在我在羯國都城的宅子裏。”


    衛霜戈:“二哥。”


    衛二哥:“幹嘛?”


    衛三哥拉著衛二哥的手,把臭襪子往歐攀荼嘴裏塞。


    歐攀荼:“嗚嗚嗚!”


    衛霜戈嗤笑一聲:“保命的東西你會不貼身帶?怎麽,等國王要砍你的時候,你說等下讓我迴去拿個香!”


    他扭頭對衛二哥說:“二哥,從歐攀荼身上抖落下來的東西,我記得帶迴來後在大哥那。”


    衛二哥點頭:“在的。”


    “行了。”衛霜戈把瓜子皮攏成一堆:“那就沒歐攀荼什麽事兒了。”


    他迴頭看向秦劍:“秦叔叔還沒捋清楚啊?”


    秦劍抿抿唇:“先把我抬進去。”


    在刑室外,他聽到一點動靜都心驚膽戰的,生怕出現一個熟悉的人。


    衛霜戈皺起眉頭:“三哥,他在命令我?”


    衛三哥:“好像是,不必理會。”


    秦劍閉了閉眼睛,低聲道:“麻煩小衛將軍先把我抬進去。”


    衛霜戈掏掏耳朵:“我這身嬌體弱的,抬不動啊。”


    衛二哥挑左眉:嬌弱?


    衛三哥挑右眉:嗯,嬌弱。


    兄弟三人坐著不動如山。


    外麵傳來清晰的腳步聲,秦劍急了:“我已經捋清楚了!”


    下一瞬,他就被抬進刑室裏。


    衛霜戈看著他,等待下文。


    秦劍垂下眼,低聲道:“十年前……”


    衛霜戈打斷他:“我記得爺爺陷入包圍,你率援兵‘迷路’是在十五年前。”


    秦劍矢口否認:“那時候我是真的迷路了。”


    衛霜戈“嘖”了一聲。


    衛二哥和衛三哥幹脆利落的抬起刑架。


    秦劍心裏來不及掙紮,刑室門打開一條縫的時候,他聽見了自己手下的聲音!


    “我說,你們把門關上!”


    刑室的門再次關上。


    秦劍垂下頭像是終於認命了一般:“十六年前,我就接受了羯人送的金銀財寶和美人。”


    先帝在時,重文輕武。


    武將在外上陣殺敵、保衛國家,俸祿比不過文官、權勢比不過文官,軍營裏吃的喝的甚至還比不上普通百姓家。


    一次,秦劍跟著衛老爺子一同斬殺敵人一員大將,他以為這次肯定能夠得到封賞、甚至是離開邊關這苦寒之地。


    但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先帝連一句口頭的嘉獎都沒有。


    “我為國拋頭顱灑熱血,國給了我什麽!”


    秦劍眼中皆是憤憤之色:“我要的,大虞不能給我,但羯國可以!我為什麽不替他們做事!我隻需要做一點點小事,就可以獲得許多金銀珠寶、還有各種美豔的女人!”


    “先帝確實不是個東西。”


    衛霜戈語氣淡淡的,眼中卻是審視之意:“我爺爺待你不錯吧,你就是這麽報答他的?”


    話都說開了,秦劍也就沒什麽好隱瞞的了,他反問道:“他待誰都不錯,這種不錯能給我帶來什麽?”


    衛二哥“唰”的站起來,踹了秦劍一腳:“他突破重圍後,拖著重傷未愈的身體為你求情!不然你還有命到現在?!”


    衛三哥就冷靜多了,他隻是看了衛霜戈一眼,得到首肯後拿起燒紅的烙鐵印在秦劍的身上。


    “呃啊——”


    秦劍痛苦的嘶吼著,脖子上青筋暴起。


    衛霜戈懶散的抬手道:“二哥、三哥消消氣,他的苦頭還在後頭呢。”


    他又問了幾次大虞重要的戰役失利,秦劍全都認了。


    衛霜戈沒頭沒腦的問了句:“你當初參軍入伍,是為了什麽?”


    秦劍哼笑一聲:“我沒有你爺爺那種崇高的家國情懷,我讀書不成,隻想試著走走看參軍這條路,看看能不能得到一個平步青雲的機會。”


    衛霜戈指指自己:“我現在是正二品的將軍。”


    秦劍諷刺的笑了:“我現在老了,該享受的已經享受了。”


    “哦。”衛霜戈淡淡的點了下頭:“你平時就通過這一隻鳥跟羯人聯係?”


    見秦劍不說話,衛霜戈困惑不已:“你都已經這樣了,也就沒必要為羯人隱瞞了吧。”


    秦劍:“你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


    衛霜戈:“顯然我要你繼續聯係羯人啊。”


    秦劍嗤笑:“你覺得羯人會信?”


    “你照做就行,信不信就不關你的事情了。”


    衛霜戈把小紙條和炭筆擺到桌子上。


    秦劍赤條條的從刑架上下來。


    衛霜戈看著衛二哥:“二哥,要不你的外套給他披一下吧,有礙觀瞻。”


    秦劍捏緊了拳頭,屈辱湧上心頭。


    衛二哥照做。


    衛三哥問:“小弟,你不問他軍中可有其他奸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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