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定尚未反應過來。


    賈道長和韋大師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異口同聲道:“你們是什麽人?”


    衛霜戈摸著下巴,神色苦惱:“我在京城的名號還是不夠響亮啊。”


    顧持柏站在門口,笑道:“衛大人的名號自然是響亮的, 隻是這兩位高人遠離世俗,不甚了解。”


    衛大人……衛霜戈?!


    賈道長和韋大師對視一眼,心道不好。


    轉念一想,他們沒犯事,又放鬆下來。


    顧定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來。


    “馬家老幺把這兩位高人推薦給我的,說他們有種神藥,可以輕身延年、令人身心愉悅。”


    衛霜戈拿起來一個看了看,又放到鼻子下聞了聞。


    沒弄明白是什麽。


    有點像碳,但不是。


    “怎麽用,好用的話,我也買點兒。”


    賈道長連忙說:“隻需睡前掰下一點碾碎了撒到蠟燭上即可。”


    顧持柏讓人送來蠟燭。


    衛霜戈照著賈道長的話去做,淡雅的香味散出,他卻是臉色微變,用茶水澆滅了蠟燭。


    “你們從哪兒弄來的這個東西?”


    賈道長和韋大師對視一眼,衛指揮使的語氣不太對啊,說實話吧。


    “這個叫福酥膏,是榮親王府上一個藥師用來跟我們換黃符的。我們自己試過一次,飄飄欲仙感覺所有的憂愁都消散了。”


    這種好東西,自己用太可惜,不如拿來賣。


    於是兩人選擇了到富人遍地的江南府來賣。


    衛霜戈問:“還有多少?”


    賈道長:“啊?”


    韋大師:“還有十五斤,我們按個賣,一個十兩。”


    有錢人試了覺得好,再讓家裏大夫看看確定沒有毒,大多都願意花錢買。


    衛霜戈點頭:“行,我跟你們去取。”


    顧定勸他:“別買這麽多,一個能用挺久呢。”


    衛霜戈把顧定拿出的那些也收起來:“這個不能用,兩三次後成癮性變得極大且很難戒掉,長期用會悄無聲息的耗幹人的精血。”


    裏麵有好幾味關鍵藥材都產自西域。


    顧定嚇了一跳:“這麽邪門?那我得告訴馬家老幺,趕緊別用了!”


    賈道長和韋大師也嚇到了:“幸虧我們自己沒舍得用。”


    顧持柏:“你們賣給了哪些人?”


    貨就那麽多,兩人賣的時候壓根沒記人家是誰。


    他們哭喪著臉:“這、這小的們賣的時候沒有問對方姓甚名誰,見人穿的富貴就上前去賣,有的則是老主顧推薦來的。”


    顧定反應很快:“我去問問馬家老幺,看他還跟哪些人說了,又是誰推薦給他的。”


    衛霜戈領著人帶上東西找上太守府。


    他把事情同太守說了。


    太守嫌棄道:“你一來,我這事情就變多了。”


    衛霜戈沒好氣道:“你還真有臉,明明是你治理能力差,你的管轄內事情一件接一件的。”


    “行了,人和東西交給你了。”


    衛霜戈擺擺手,攬著顧持柏走了。


    太守對著衛霜戈的背影踹了一腳。


    一轉身,恢複嚴肅的表情。


    賈道長和韋大師挨著站,頭壓的低低的。


    太守一揮手,讓人先把這兩人看管起來。


    具體的等把用過福酥膏的人都找出來,看看他們的情況再說。


    “說是換黃符,伊斯麥樂肯定是故意把福酥膏給那兩人的。”


    衛霜戈分析,伊斯麥樂應該已經摸清了兩人的性子,加上他兩人走江湖的騙起人來有一手。


    借助兩人的手,把福酥膏在一定範圍之內散布開來。


    顧持柏點頭:“肯定還有其他人在賣福酥膏。”


    “嘖。”


    衛霜戈挑了下蠟燭芯:“抓到伊斯麥樂,就用他作為開戰的理由,哼哼。”


    顧持柏從衛霜戈的外袍裏拿出在街上買的簪子:“可以把他綁在巨駑的箭上,射倒敵人的旗子。”


    衛霜戈意外的看著顧持柏:“可以啊,顧大人你……你把簪子拿出來做什麽?”


    顧持柏把簪子舉到眼前看:“你說簪子除了簪發,還有別的用處麽?”


    衛霜戈接過簪子看了看:“撓癢癢?”


    嘴裏這般說著,他抓著簪子衝到門外,打了個唿哨。


    沒一會,牆頭冒出來尚迢和龔梓的腦袋。


    衛霜戈把簪子扔給尚迢:“把這玩意拿走,我不想再看見它。”


    尚迢一看銀子做的簪子:“放心吧頭兒,保準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


    說完,他高高興興的揣著簪子,拉著龔梓消失在牆頭。


    衛霜戈拍拍手迴到屋內,衝著顧持柏攤手:“管它有什麽用處,反正現在是沒了。”


    顧持柏莞爾:“衛大人似乎很擔心我會用簪子做什麽”


    衛霜戈斜眼瞅他:“自信點兒,把似乎去掉,我就是不放心你。”


    顧持柏拉起衛霜戈的手:“哥哥你可以多信任我一些的。”


    衛霜戈微微一笑:“除了床上那點事,其他時候,我都是信任你的。”


    顧持柏目光溫柔,環住衛霜戈的腰,輕聲道:“如此,我還需多多努力,讓哥哥能夠全心全意的信任我。”


    衛霜戈拍拍顧持柏的肩:“好好努力吧。”


    顧持柏抱起衛霜戈放到床上,而後吹滅蠟燭,放下帳幔。


    衛霜戈還想今天睡的挺早,結果——


    “我不是讓你這種努力!”


    衛霜戈扯著顧持柏的頭發,說話都帶著顫音。


    顧持柏無辜道:“我說的就是這種努力。”


    “牲口啊——”


    第二天衛霜戈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他生無可戀的躺在床上:“迴京吧,不玩了,累了。”


    顧持柏撫著他的發頂問:“迴去之前,要去馬場看看麽?”


    “去!”


    衛霜戈幹脆利落的坐起來,又捂著腰弓起身。


    咬牙切齒道:“顧大人,此事不可貪多,細水長流懂不懂!”


    顧持柏替他揉腰:“好,都聽衛大人的。”


    衛霜戈:不太可信的樣子。


    兩人吃完飯,動身去馬場。


    顧家的馬場很大,裏麵養了很多馬。


    從西域帶迴來的馬明顯比其他馬要高大不少。


    顧持柏口中的小馬駒早就長成了成年馬。


    毛色油亮順滑。


    脾氣還不小。


    衛霜戈剛靠近,那馬就打了個響鼻,蹄子不停的刨著地。


    馬場管事笑道:“這馬野性大,少夫人可以親自馴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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