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拿過旁邊桌子上的酒壺,倒了杯酒彎腰放到榮親王麵前。


    “皇兄可知自己輸在了哪裏?”


    榮親王的嗓子裏發出“嗬嗬”的聲音。


    他雙目赤紅,一巴掌把酒杯打飛出去:“你不過是運氣好……”


    “朕運氣好?”


    皇帝嗤笑一聲:“所有皇子中,隻有朕是宮女所生,隻有朕的外家提供不了任何助力,也隻有朕連進皇學都是最遲的。”


    當初皇子們爭奪皇位,沒有人將他視為敵手。


    當他鋒芒畢露時,其他皇子已無勝算。


    榮親王掙紮著站起來,平視皇帝:“你最大的運氣就是有劉大將軍的扶持。”


    劉大將軍是中立派,誰也沒想到他會站到最不起眼的六皇子身邊。


    “劉大將軍扶持,不是朕的運氣好。”


    皇帝半垂著眼,目光冷冽地看榮親王:“是因為朕有收複失地的決心、開疆拓土的野心,皇兄有過將頻頻騷擾我大虞邊境的蠻夷統統趕走的念頭麽?”


    榮親王從未想過這點,邊境年年上繳的稅都是最少的,還不如讓出去省事。


    “榮親王這麽矮的?”


    衛霜戈的聲音不大,但大殿裏空曠,一個字不漏的鑽進榮親王的耳朵裏。


    他用胳膊肘搗搗顧持柏:“你看,兩人麵對麵站著,陛下還要垂著眼看他,先帝幾個皇子說起來還是咱們陛下生的最好看。”


    顧持柏隻聽見了兩個字:“‘咱們’?”


    衛霜戈:“……說錯了,我隻跟你‘咱們’,行了吧?”


    皇帝哭笑不得道:“顧卿,你這愛吃醋的毛病得改。”


    顧持柏單手攬住衛霜戈的腰:“臣知道了。”


    衛霜戈、皇帝:你知道個魂!


    榮親王陰毒的盯著衛霜戈,都是皇驍司壞了他的好事!


    衛霜戈指著自己:“他這是仇恨轉移了?”


    “皇兄,知道朕和你的區別麽?”


    皇帝眼神淩厲如刀,單手緊緊扼住榮親王的咽喉:“換作朕,別說是被瓜子打進胳膊,就是被砍下一隻手,朕、也要拚死咬斷對方的脖子。”


    榮親王的狠,隻在於對別人身上。


    而對他自己,隻有四個字:貪生怕死。


    隨著皇帝的手不斷收緊,榮親王的臉越來越紅,他痛苦地掙紮著試圖掰開那隻如同鐵鉗般的手。


    在榮親王昏過去之前,皇帝鬆開手:“想要讓人為你拚命,首先你自己得豁得出這條命去。”


    榮親王頓時像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貪婪地大口喘息著。


    衛霜戈擺擺手:“陛下,他聽不懂的。”


    “朕知道。”


    皇帝冷眼看著榮親王狼狽的樣子,養尊處優住在雲端的人,又如何能體會在泥濘中滾爬是怎樣的感覺。


    他輕描淡寫道:“朕隻是看他不順眼,故意掐的。”


    頓了頓,皇帝道:“被你帶壞了。”


    衛霜戈直唿冤枉:“臣可是個良善之人!顧大人可以作證!”


    顧持柏頷首:“衛大人純真善良,有一顆赤忱之心。”


    衛霜戈點頭如搗蒜,十分讚受用顧持柏誇他的話。


    皇帝嘴角一抽,真是一個敢誇,一個敢認。


    見榮親王緩過氣來。


    皇帝拿起酒壺,將酒淋在榮親王的頭上。


    “還有件事情,忘了告訴皇兄,範表建長子範仁並非恰好死在你們下手之前,他死在了自己的前嶽丈的手上,範家人一點都沒察覺到呢。”


    冰冷的酒讓榮親王清醒了不少,皇帝的話更是重新激起他心底的怨恨,他爬起來抬手要打掉皇帝手上的酒壺。


    皇帝皇帝卻並未給他這個機會,反而猛地將酒壺狠狠地砸向榮親王的頭部。


    \"砰\"的一聲脆響,酒壺應聲碎裂。


    榮親王的額頭被打破,鮮血汩汩流淌而出,沿著麵頰滑落。


    劇烈的疼痛令榮親王痛苦不堪,他在地上翻滾掙紮著,眼前陣陣發黑,幾近昏厥過去。


    衛霜戈摸摸頭,皇帝砸的怪用勁的,看著腦袋疼。


    皇帝用帕子擦擦手,隨手把帕子丟到榮親王腦袋上。


    “衛卿,你壞點子多,幫朕出個主意。”


    衛霜戈算是知道皇帝為什麽留他們看戲了,原來在這兒等著。


    “陛下,臣性子純良,沒主意……”


    皇帝不鹹不淡的掃了他一眼:“不想抄別人家了?”


    衛霜戈立馬笑容諂媚:“臣有一個好點子,陛下可以將榮親王及其黨羽的罪行昭告天下,把榮親王圈禁起來,再把他的美妾從封地接過來陪他。”


    這聽上去似乎對榮親王十分寬容,但衛霜戈接下來的話就不是這麽一迴事了。


    “隻需要喂榮親王和他的兒子們一點藥……”


    後麵的話,衛霜戈沒有說下去,而是給皇帝一個“你懂的”眼神,


    皇帝眼神閃了閃:“絕‘代’家人——桃粉?”


    他對這個藥的印象很深,皇驍司做出來的藥,沒一樣正經的。


    不過藥效和作用倒是都不錯。


    衛霜戈一拍巴掌:“哎!對咯!”


    “也不知道六哥會怎麽對五哥,他把衛霜戈留下,是要用嚴刑嗎?”


    瑞親王憂心忡忡地坐在榻上,手中捏著一枚棋子,沒有心思下棋。


    和親王斜靠在軟枕上,完全沒有受榮親王事情的影響。


    “八弟放心,六哥不會動五哥。”


    至少在明麵上看不出來。


    “七哥、八哥,你們兩個下棋,幹嘛把我拉上啊?”


    九皇子對下棋一竅不通,看著無聊,聽兩人聊天也無聊。


    “咱們又不會幹五哥幹的事,我先出去玩了。”


    說著九皇子從椅子上跳下來,擺擺手出門去了。


    見此情形,瑞親王笑著搖搖頭:“真是羨慕老九啊,無憂無慮的,好不快活。”


    “沒有心思,自然就無憂無慮了。”


    和親王抓起一把棋子,然後鬆開手。


    棋子落迴甕裏,撞擊出清脆的聲音。


    瑞親王低頭笑了笑:“咱們沒心思,六哥能以為咱們沒心思麽?”


    和親王但笑不語。


    皇帝知道榮親王的野心,也知道他的會做什麽,還放任其舞到大殿上。


    當然不隻是為了看榮親王出醜。


    更多的是敲打他們這些看客,不要妄動心思。


    他是皇帝,是虞朝的大家長,什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敢有心思,就是下一個榮親王。


    “咱們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且看六哥如何處置五哥吧。”


    和親王一粒一粒的把棋子撿起來,放迴甕裏:“時辰不早,本王倦了,八弟不必過於憂慮,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


    瑞親王輕輕歎了口氣,他今晚恐難入眠。


    同樣的,經曆了今夜事情,許多大臣也都睡不著,心想著怕是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尤其是同戶部尚書等人交好、但沒有參與其中的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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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親王的前嶽父在第26章提及,他的女兒原本是範仁的妻子,被範仁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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