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行宮,衛霜戈和顧持柏分到了一處小院子。


    院子裏還有一處溫泉。


    衛霜戈蹲下身撈起溫泉上飄著的花瓣:“這個不錯,晚上還能泡個溫泉。”


    他一迴頭就對上顧持柏幽深的眼神:“……我告訴你嗷,把你腦子裏的東西清清,想都別想!”


    這附近院子裏可都住了人的。


    顧持柏無辜道:“衛大人在說什麽?”


    衛霜戈撩起水潑向顧持柏:“你就裝傻吧你!我已經看穿你了!”


    有幾滴水落到顧持柏的臉上,順著臉頰滑落。


    “顧卿怎麽哭了?”


    皇帝從院外走進來,就看到這一幕。


    他知道顧持柏不可能哭,不妨礙他調侃一番:“衛大人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顧持柏垂眼:“臣習慣了。”


    憐香?


    惜玉?


    香是誰,玉又是誰?


    衛霜戈的表情有一瞬間猙獰,他還沒說新婚之夜顧持柏跟頭野獸似的一整夜沒讓人休息呢……


    當然,這話他肯定不會在人前說的。


    要是讓皇帝知道了,往後的幾十年,他都能拿這件事出來說。


    皇帝讓宮人在院外守著。


    他指著溫泉道:“朕特地把這帶溫泉的院子讓你們住。”


    衛霜戈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那臣還多謝陛下了?”


    皇帝一擺手:“不必謝,好好替朕辦事就行。”


    衛霜戈小小的翻了個白眼,正要開口。


    顧持柏拍他的手:“臣和衛大人自當盡到做臣子的本分。”


    皇帝抬手點了點顧持柏,笑道:“顧卿不必如此謹慎,朕讓人守在院子外頭,衛卿說什麽都不會傳出去的。”


    衛霜戈附和道:“咱們就算把陛下身上值錢的東西搶走了,也不會傳出去的。”


    皇帝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別跟土匪頭子下山似的,皇家的東西你搶了去外麵也沒人敢收。”


    衛霜戈當然知道這一點:“所以臣才沒有對陛下下手。”


    顧持柏出言道:“不知陛下來此是有何要事?”


    皇帝:“……朕同衛卿還沒說上兩句話。”


    衛霜戈伸手:“再說就要收錢了——我替顧大人收的。”


    “你一個子兒都別想要到。”


    皇帝心說顧持柏才不在乎錢,他轉身往外走:“朕隻是坐車坐的久了,出來散散心,把你們安排在位置這麽好的院落還不知道謝恩,有的人安排在東北角,偏僻著呢。”


    衛霜戈扭頭對顧持柏道:“你上司在東北角,晚上嚇他去。”


    夜色降臨。


    皇帝在行宮設宴款待隨行的大臣。


    大殿上,舞姬們翩翩起舞,腳脖子上掛著用紅繩串起來的鈴鐺,襯的舞姬們腳踝纖細、白皙。


    衛霜戈視線落在鈴鐺上,心想給顧持柏戴這個玩意肯定不錯。


    顧持柏比舞姬還要白上一些……見鬼,他為什麽會想到這個上麵去?


    肯定是被顧持柏影響的,他以前從來不會想這些東西。


    顧持柏一直注意著衛霜戈,自然也發現了他的視線落在何處,低聲問:“衛大人在看什麽?”


    衛霜戈腦子裏還在怪著顧持柏,嘴巴不過腦子道:“你看那個鈴鐺,掛你身上好看不?”


    他說這話時,舞姬們正好跳完一支舞,絲竹聲歇。


    衛霜戈的話叫不少人聽了去,大家紛紛看了過來。


    沒聽見的小聲向別人打聽:“怎麽了?”


    聽見的迴:“衛大人要往顧大人身上掛鈴鐺!”


    “謔!被當做貓兒狗兒的,那顧大人不得氣死?”


    “可不,顧大人的臉都氣紅了,估計人多不好發作。”


    “咳!”


    正在喝酒的皇帝險些被嗆著:“衛卿,有些話你們還是關起門來說的好。”


    顧持柏蜷起手指,低垂著腦袋,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隻能看見他紅到快要滴血的臉和耳垂。


    別的大臣都譴責的看向衛霜戈,說的這是什麽虎狼之詞!看把顧大人臊成什麽樣子了!


    衛霜戈嘴角一抽。


    他真冤枉,要說虎狼之詞,誰說得過顧持柏啊。


    顧持柏說起來,那是一套一套,不帶重複的。


    衛霜戈摸摸鼻子,低頭喝酒。


    皇帝“哈哈”一笑,心裏樂的不行,這可比看歌舞有趣多了:“好了好了,接著奏樂、接著舞,他二人的夫夫情趣,我等就不要幹涉了。”


    絲竹聲起,舞姬們繼續翩翩起舞。


    原本認真看歌舞的人,時不時的目光掃過衛霜戈和顧持柏。


    衛霜戈彎腰偏頭去看顧持柏的表情。


    瞧瞧,這羞憤的小表情。


    可真能糊弄人。


    在人前,還得陪著演戲。


    他拉著顧持柏的袖子裝出哄人的樣子,壓低聲音道:“顧大人,適可而止啊。”


    顧持柏扭過頭去。


    禮部尚書跟刑部尚書咬耳朵:“快看,顧大人生氣了,哄不好了。”


    刑部尚書道:“應該能哄好吧?”


    衛霜戈捏捏拳頭,端起酒杯跟顧持柏碰了碰聲音稍微抬高了些:“我給你賠罪,行不行?”


    刑部尚書立馬改口:“衛大人不太會哄人的樣子,這什麽語氣,是要氣死顧大人麽?”


    顧持柏轉頭看著衛霜戈,好一會,才勉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衛霜戈衝著顧持柏眯了眯眼睛:慣會演的,迴去收拾你。


    顧持柏臉上紅色稍稍褪去了一些:我期待著。


    衛霜戈:……


    禮部尚書有些意外:“顧大人這麽好哄的?”


    刑部尚書猜測:“或許是顧及衛大人的麵子,畢竟成了親,這眾目睽睽之下,總不好一直讓衛大人下不來台。”


    禮部尚書:“有道理。”


    衛霜戈耳朵尖,心裏罵道:有道理你個大頭鬼!


    顧持柏放下酒杯,不動聲色的示意衛霜戈去看戶部尚書。


    衛霜戈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轉移掉了。


    戶部尚書頻頻看向殿外,天色越來越黑,心中忐忑不已。


    他住的地方偏,也不知道今年怎麽安排的,往年和先帝一同出行從來不會安排這麽偏僻的院子。


    戶部尚書找宮人打聽了,得知皇帝把幾個年歲大的大臣都安排的比較偏。


    說是年紀大的人覺淺,住偏一些不容易被人打擾,而且早晨醒的早可以出去散散步。


    可以說是很貼心了。


    可他不需要這種貼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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