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是麽?可以,我成全你!”


    紀冷明也陷入到完全不亞於溫婉的癲狂中。


    他衝到籠門處,兇駭的抓住溫婉的頭發,逼迫她把頭仰的更高。


    “或許,上一次,我就該殺了你的!”


    “讓你苟活這麽久,是我的錯!”


    他紅著眼,手從籠子裏探進去,兩指環住對方細長的脖頸,開始蓄力。


    “你活著有什麽意義呢!”


    “你根本看不到別人為了生活的好些有多努力!”


    “你輕而易舉就能毀掉無數人的心血!”


    看著臉色發青的溫婉,紀冷明手上下了死力。


    “這樣的你,真的不配活著啊!”


    溫婉完全沒有掙紮。


    喉管發出‘唿哧唿哧’的聲響,眼球充血,心肺因缺氧產生灼燒的痛感。


    她嘴角帶著輕蔑的笑,艱難的抬起手,豎起三根手指,接著變為兩根手指,最後僅剩最後一根。


    仿佛是在倒計時。


    而她也確實在倒計時。


    倒數‘一’結束。


    紀冷明緊閉的大門被人強行破開,門板‘轟隆’倒下,沾染塵埃的光線投進簡潔老式的屋內。


    溫婉的醫護團隊、埃文、魏震,以及她的隱藏在暗處的安保人員,齊齊的看向死纏的兩人,皆有不小的震撼!


    “紀先生,請你放了大小姐!”


    全副武裝的安保手裏握著轉輪手槍。


    “若不放了大小姐,就別怪我們開槍了!”


    紀冷明整個人被殺意包裹,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溫婉就要被他弄死了!


    他手上動作不減,反而力量運使的更大。


    安保見警告無效,直接開槍,一顆橡膠子彈打到紀冷明的手腕上。


    橡膠子彈雖然不是實彈,威力卻也不小,霎時,紀冷明手腕上出現一塊圓癍血瘀。


    哪怕手腕疼得厲害,但也隻是抖了抖,他依然沒鬆手。


    眼底帶紅,煞氣淩厲,那是同歸於盡的孤絕!


    安保見一粒子彈不夠,又連續開了兩槍,每一槍,都打在紀冷明的麻筋上。


    他的手掌還掐著溫婉,溫婉還是感覺到了,他的力道在逐漸變小。


    心肺有空氣湧入,青紫的麵色稍稍恢複。


    溫婉聲音粗啞撕裂,嘲哳難聽。


    “殺不死我的,別逞強了!”


    “其實,他們是替你準備的,”嘴角諷刺的笑意深刻無比,“我怕你出事,又遭人暗算,所以配了幾個人給你!”


    “嗬,沒想到,卻救了我自己!”


    紀冷明兩條手臂都在顫抖,尺神經發麻,連帶半個身體都沒了力氣。


    他大腦轟鳴作響,筋膜鼓脹,滿滿都是懊惱,壓根聽不清溫婉說了什麽。


    他想,殺人,還是刀更快些!


    埃文心情很複雜。


    他和紀冷明曾同往京都,那一條很長的行程帶給他極大的震顫。


    在他看來,紀冷明和溫婉同歸於盡,委實太不劃算。


    世上可以沒有溫婉這樣的搞霸權的獨裁者,但不能沒有紀冷明那樣的眼裏有光、心中有火的夢想家。


    獨裁者,是曆史前進的阻礙,夢想家,是載動文明的車輪。


    埃文歎息著,撥通了溫同仁的電話。


    他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埃文?”溫同仁低沉的嗓音響起,“怎麽這個時候打電話?”


    “婉婉出事了?”


    埃文將通話打開免提。


    對著哪怕兩臂已無知覺,卻仍固執的死抓溫婉不放的紀冷明開了口。


    “紀二公子,您和溫老總談談吧,大小姐,終歸是一個父親的女兒!”


    埃文想表達的意思是‘子不教,父之過’,溫婉犯了大錯,該她爸去收拾她,而不是把自己搭上。


    他也不曉得紀冷明能不能聽得懂。


    聽到溫同仁的聲音,溫婉率先動了。


    “埃文,誰讓你給老頭子打電話的!”


    電話裏的溫同仁意識到不對勁:“到底怎麽了!”


    紀冷明理智迴籠,發熱的大腦一點點涼下去,外界的喧囂入耳,不再僅剩尖銳的耳鳴。


    趁著兩名安保人員拉開他之時,主動撤手,接著爬起來,來到埃文身旁,和溫同仁溝通。


    “溫叔叔好!...”


    他沒瞞著,將溫婉近來所作所為簡短的概述了遍。


    “胡鬧!”


    聽完紀冷明的論述,溫同仁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不怪你非要把她關進籠子,就是我,也得想辦法把她關起來!”


    “出賣國家資源,豈是兒戲!我溫家怎麽到了這輩,出了這樣一個大漢奸!”


    溫同仁吩咐埃文:“埃文,你給我立刻押著大小姐迴來,先把她關去祠堂,讓她跪在她媽的牌位前懺悔!再等我迴來收拾她!”


    又對紀冷明道:“溫某人教女無方,給你們添麻煩了,為表誠意,你和青林有什麽需求,我一定滿足。隻要說一聲,哪怕犧牲再大,也會鼎力相助!”


    一通套話下來,既表達了會懲治溫婉的決心,也沒有包庇女兒的罪行,整體表現,差強人意。


    紀冷明不太放心,直言不諱。


    “溫叔叔,溫婉已病入膏肓,若您再縱容她,是對國人的不負責任!”


    溫同仁明白紀冷明的意思。


    “子不教,父之過,我的過錯,我來糾正!”


    “溫婉是我女兒,我親自管教!”


    “她一天不悔悟,便一天休想離開我溫家祠堂!”


    “不用你說,我也會把她關到死為止!”


    紀冷明和溫同仁沒打過什麽交道,但在上輩子的印象裏,這個晚年熱衷旅遊和做慈善的叔叔,是個通情達理之人。


    至少,溫同仁自元妻去世後,沒再續娶,也沒和別的女人產生過花邊新聞,守著和過世妻子的唯一的女兒,過了一輩子。


    鑒於溫同仁是長輩,態度放得也端正,願意主動攬下罪責,親自教育女兒。


    盡管紀冷明對能教化溫婉持消極態度,也不得不給長輩一個麵子。


    溫婉踉蹌的從鐵籠子裏出來,醫護人員趕忙簇擁過來,想看看她身上的傷。


    溫婉推開他們,羸弱的倚著籠門,喘著粗氣,幽譎的視線掃向不遠處的男人。


    “想弄死我,你暫時還做不到!”


    她彎著嘴角,眼睛猩紅,肌膚慘白,如同駭人的豔鬼。


    “我會叫人用黃金打造一座籠子,把你關進去,拿細細的金鎖鏈綁住你,在你身上的每個角落,都刻下我的名字,帶著我的咒印,入眠、蘇醒,哪怕是噩夢,也得由我來主宰!”


    紀冷明重新恢複溫煦,外表和順,內裏藏冰。


    在溫婉即將踏出這個屋子裏,才道:“用手掐,太慢了,確實弄不死你。”


    “下次,我會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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